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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麻將

  兩天後,王朝酒店。


  得到了洪宗元與金壽昌的認可,虎平濤也平步青雲,成為了“昌達經貿公司”的一名高管。


  他從“地心引力”酒吧調到了“王朝酒店”。


  第一次從洪宗元那裏聽到“王朝酒店”這個名字的時候,虎平濤認為這是一家賓館,或者是以酒店為名的夜總會。


  實際上根本不是這樣。


  這是位於濱海市郊外的一間別墅。早年的時候,這裏屬於某個村子。後來城市規劃,村子整體搬遷,金壽昌走了上層路線,以“開發荒山”的名義,拿到了一塊使用期限二十年的地皮,蓋起了別墅。


  外圍都是果園,一條水泥路連接著別墅與公路。這裏戒備森嚴,外部設置有“私人承包地塊,不得允許禁止入內”的牌子,還專設了巡邏隊,二十四小時值守。


  這個地方,叫做“朝海嶺”。


  山不高,嚴格來說隻能算是丘陵。


  遷走的村子叫“旺流村”。當地人很喜歡這個名字,整體搬遷後把村名帶了過去,原址這塊地方也叫做“旺流”。


  金壽昌工於心計,他把自己營造的這間別墅稱之為“酒店”,從附近地名分別選擇了一個“旺”字,還有一個“朝”字。前者用諧音,就變成了現在的“王朝酒店”。


  明白了這一切的虎平濤心中駭然。


  之前,從滇省抵達濱海的時候,他就從專案組下發的秘密文件中看到過“王朝酒店”這個名字。這是前麵幾任臥底費盡心力才獲得的情報,據說是“昌達經貿公司”的重要經營場所。


  濱海市公安局和專案組針對這個地名展開了多次調查,卻一無所獲。


  濱海壓根兒沒有這家酒店。


  鄰市倒是有一家“王朝酒店”,卻是外資背景,投資方經營守法,是一家口碑很不錯的四星級酒店。


  夜幕降臨。


  走出員工更衣室的時候,虎平濤立刻成為了眾人目光的聚焦點。


  黑色高管製服很合身,尤其是腰部向內略微收緊的裁剪工藝,以及歐款褲型,將他近乎完美的身材毫無保留呈現出來。膚色偏白,更有一種與光線相互融合的特殊凝潤感。五官輪廓如刀砍斧劈般銳利,直線條無彎曲,中和了膚色帶來的陰柔,從骨子裏釋放出男性強悍、渾厚、堅硬的基礎特征。


  隻有經過挑選,或者得到金壽昌認可的人,才有資格來到這個地方。


  所有服務員都是美女。


  她們大多是苗條型,也有少部分偏豐滿。女招待服裝都是兔1女1郎類型,包房裏的公主是白色連身短裙,搭配白色長手套和白色高跟鞋。裙子上部空了一個很大的心形,三分之二的胸1部都暴露在空氣中,露出尺度驚人的事業線。這樣的設計,自然是不允許,也不可能讓女性員工穿戴內衣,而且裙子下擺短的離譜。就連身高一米六左右的公主,下擺已經超過膝蓋以上二十多公分,甚至三十公分。


  這樣的服裝根本不可能穿出去,走路幅度稍微大一些,內裏風光都會清清楚楚呈現在客人眼前。


  虎平濤下午來到“王朝酒店”的時候,正好趕上女員工日常訓練。其中有一個下蹲動作,必須以最得體,利用短裙那點可憐的遮擋,將整個身子緩緩下沉,直上直下,撿起扔在地上的物件,卻絲毫不露。


  “丟手絹”是客人們最喜歡的遊戲之一。當然客人們不會唱兒歌,他們隻會把酒瓶、打火機、香煙、手表之類的物件故意扔在地上,看著漂亮女招待們完成整套動作。


  隻要做得好,客人就不吝於大筆小費。


  這裏是一個盡情揮灑荷爾蒙的地方。


  當然前提是你得有足夠的錢,並且得到金壽昌等人的認可。


  虎平濤抬手輕輕摸了一下頭發,感受著來自指尖的粗糙觸感,從上衣口袋裏拿出白手套戴上。


  裝修豪華的走廊很寬,對麵走來一個手持托盤的女招待。虎平濤側身讓開足夠寬敞的空間,左手下意識橫擺在腹部位置,上身略微傾斜,彬彬有禮,令人無可挑剔。


  女招待笑起來很好看,從虎平濤麵前走過的時候,她故意慢下腳步,邁出裹著黑1絲1網1襪的長腿,同時高挺起胸脯。


  虎平濤麵帶笑意,抬手做了個虛抱的動作:“小心你的酒,千萬別灑了。”


  女招待衝著他眨了下眼睛,笑著回應:“謝謝!”


  王朝酒店是一個封閉的場所,隻有得到允許且有專人陪同的情況下才能外出,而且還隻能前往指定場所。


  虎平濤剛來到這裏,就成為眾多女招待關注的焦點。


  那個叫做“阿衡”的新主管很帥。


  他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不像其他高管那麽野蠻。


  光是這兩點就已經足夠。


  女人和男人之間的最重要因素,就是眼緣。


  虎平濤隨即穿過走廊拐角,走進十二號包房。


  這是一間裝修格調淡雅的麻將間。牆壁裏填充著隔音材料,鋪著淡青色地毯,燈光明亮,令人感覺格外舒服。


  四個男人圍坐在麻將桌前。


  虎平濤在腦海裏迅速搜索著關於他們的資料信息。下午上班前在洪宗元的辦公室裏看過,這些人都是熟客。


  徐向榮,知名食品企業老總。


  馬永,某礦業集團董事長。


  薛誌宏,富商,經營項目很多,身價不菲。


  朱元全,這是個有錢人。他的身份很有意思,據說以前當過和尚,後來還俗,現在專做寺廟建築裝修維護,工藝雕塑之類的活兒。


  打川麻,血戰到底。


  兩千塊一注,規則與手機上企鵝麻將略有差別,八番封頂,自摸加一番。


  在這裏打麻將很安全,還有專人伺候。按照慣例,開打前每人先交二十萬塊的底,打完了結算,如有不足再補,中途打光了可續。


  房間裏有四個女招待,都是穿著暴露的公主。她們各自站在四位賭客旁邊,幫著倒茶添酒,不時遞給客人們各種小食品……不過就實際情況看,客人們對零食和女人的興趣不大,重點在於賭局本身。


  虎平濤進來的時候,徐向榮已經輸光了籌碼,又給負責收錢的公主那裏續了二十萬。


  “碼的!手氣真背。”


  年過五旬的徐向榮麵如鍋底,陰沉沉的。這是輸錢人的正常反應。虎平濤站在他身後,看得清清楚楚————徐向榮不要筒子,摸了一張五條悶杠,杠起一張九筒,隨手打出去,被對麵的馬永糊了。


  杠上炮,馬永還帶著一個擺下來的三筒杠。等到這局打完,四個人翻下牌,這才發現馬永是清一色,滿牌。


  徐向榮拉開抽屜,怒衝衝地把籌碼扔給馬永,羨慕嫉妒恨道:“你這把吃肥了!三家杠牌外加杠上炮,一下子就是好幾萬。”


  馬永很會說話,他笑吟吟道:“謝謝徐老板。”


  好聽話可遠不如鈔票可愛。徐向榮黑著臉,很不高興地衝著陪坐在旁邊的公主叫道:“給我換杯茶。”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抓牌。


  公主連忙從椅子上站起,端著杯子進了洗手間,倒掉殘茶,然後走到房間盡頭的吧台,用熱水壺將水煮沸,泡了一杯新茶,恭恭敬敬端到徐向榮麵前。


  無論是誰輸了錢都不痛快。徐向榮偏頭看了一眼公主,隨即回頭看牌。他伸出左手接茶碗,右手摸牌。


  這把他不要萬子,剛好摸到一張“兩萬”,隨手打出,卻被對麵的馬永伸手拿起,朗聲笑道:“杠!”


  看著馬永拿出另外的三張“兩萬”,徐向榮怔了一下,不由得怒從心起。


  他很想罵人,卻不好在這裏發作。畢竟願賭服輸,牌桌上的麻友同時也是好友。


  偏偏在這個時候,公主剛好把茶碗遞到麵前,那茶是剛沏的,隔著杯壁都能感覺到滾燙溫度,徐向榮沒留意,觸電般猛然將手縮回,轉過頭怒視著公主,破口大罵。


  “你他嗎的沒看見老子在打牌嗎?搞那麽燙幹什麽?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說著,他對著茶碗用力揮手,擺明是想要把茶水潑到對方身上。


  超短裙很薄,茶水潑上去直接觸及皮膚,極有可能燙傷。


  虎平濤眼明手快,連忙閃身擋在那名公主麵前。茶水潑了他滿身,黑色製服濕漉漉的,衣服下擺沾滿了茶葉。


  他左手向後,輕輕按了一下公主的胳膊,隨即轉過身,低聲訓斥:“你怎麽做事的,竟敢惹徐老板不高興……還不快滾,另外叫個精明點兒的進來。”


  公主如蒙大赦,連忙快步走出房間。


  臨出門的時候,她轉過身,感激地看了一眼虎平濤。


  這邊,虎平濤躬身抱拳對徐向榮行了個禮,笑道:“徐老板,下麵的人不懂事,請您見諒。”


  徐向榮以前在“地心引力”酒吧見過虎平濤,今天四個人約著過來打牌的時候,洪宗元也給他介紹:這是我們新的高管。熟人加上人情,他不好發作,隻能滿麵慍怒狠狠瞪了虎平濤一眼。


  這局打完,徐向榮又輸了。


  虎平濤彎著腰,湊近他耳邊,笑道:“徐老板您這是有點兒累了。要不您休息一會兒,吃點水果,喝杯茶,養養精神,我幫您換換手氣?”


  徐向榮本能的想要拒絕,隻是正準備開口,忽然想想覺得這樣也不錯。於是點了下頭:“你幫我打吧,我上個廁所,去去晦氣。”


  經常打麻將的人都這樣,隻要旁邊有人換手,牌桌上另外三個人也不反對就行。


  虎平濤拉開椅子坐下,抱拳拱手對其他人笑道:“馬總、朱總、薛總,我就是個替補的,如果不周到的地方,還望海涵。”


  馬永叼著煙笑著說:“沒問題,隻要你幫老徐多輸點兒錢就行。”


  朱元全也笑了:“老徐輸了一晚上了,我估計你上來也沒用。他今晚不輸個五十萬,根本走不出去。”


  薛誌宏倒是比較淡然:“老徐這人脾氣不好,贏了錢笑哈哈,輸了錢就把人當出氣筒。阿衡,你得小心了。”


  “嗬嗬,打牌這種事情,三分技術,七分手氣。”虎平濤笑著抬了一下手:“薛總,該您坐莊了。”


  一局打完,虎平濤自1摸三家。


  徐向榮剛好從洗手間裏出來,見狀,不由得愣了。


  他今天晚上手氣極差,從未有過自1摸。


  “阿衡,你挺厲害的啊!”徐向榮頓時來了興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也不急於讓虎平濤起身:“接著打,繼續!”


  虎平濤笑了一下,沒說話,耐心等著麻將機自動理牌,緩緩升起,然後伸手抓牌。


  這把沒有上把那麽順,放炮給了下家,自1摸兩家。


  總的來說算贏,徐向榮一直陰沉的苦瓜臉也終於顯出了光彩。


  身為臥底,賭術是必須掌握的基礎技能之一。


  虎平濤在特訓的時候就研究過麻將。“三分技術,七分手氣”這話在大多數時候管用。可實際上,無論再好的手氣,再好的技術,在賭場經營者看來,統統都是假的。


  包房裏所有的麻將機都可以控製。


  按照慣例,洪宗元和金壽昌一般不會與客人打牌,麻將包房的收益全靠抽成。但有些時候,隻要客人提出要求,像虎平濤這樣的高管都會上桌幫著“換換手氣”。


  想要贏,一點兒也不難。


  虎平濤衣袋裏裝著一個小型控製器。上麵有兩個鍵,分別是紅色和黑色,還有對應的數字一至五。


  客人坐莊按下骰子的時候,虎平濤就根據情況,悄悄按下控製器的不同顏色鍵鈕。


  以之前那局為例,馬永是贏家,而且坐下打牌的時候,四個人就約定隻看紅色骰子,所以虎平濤按下了對應的黑色鍵。麻將機受到控製,按照馬永對應的骰子數,給出的牌混亂無序,也就是所謂的“壞牌”。


  輪到虎平濤坐莊,他按下骰子,再按下控製紅色鍵,機器就整理出與他對應的“好牌”。


  至於控製器上的數字一至五,代表著“好牌”等級。


  最高為一,最低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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