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婚事(四)
到了陳白城的半山別墅後,他把柳顏抱下車,緩緩走進婚房。兩人四目相對時,眼裏的柔情蜜意讓人豔羨。
進入院內,來到花園和草坪處,地上鋪了長長的紅毯,陸鹿鳴和小曦兩個人穿著定製的花童禮服,幫柳顏提著長長的婚禮拖尾。
舅舅一家人也來了,因為外公早已去世,所以柳顏要由舅舅親手交給陳白城。
區別於以往陳舊的裝扮,他今天穿了一身嶄新的黑色西裝,頭發向後梳,用發膠打理得一絲不苟。難得見舅舅穿得如此正式,我有點不習慣,但他因為底子好,稍微一收拾,也是個蠻英俊的帥老頭。
吉時到時,開始鳴放鞭炮奏樂,舉行婚禮。
婚禮請了海市專業的主持婚禮的團隊,證婚人請了海市德高望眾的老藝術家陳書民來給證婚。
來的賓客除了陳白城的親朋好友,還有海市的政商名流,以及陸氏一家人。我養母和養父帶著小嘉寶也來了。
陳白城的父母均健在,據說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在教育局上門,均是書香門第中人。
兩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尤其老太太氣質極好,大約有八十歲左右,端坐在主席台上,滿臉含笑地接受柳顏和陳白城的敬拜禮。
婚禮舉行熱熱鬧鬧的,當主持人介紹到兩人的愛情史時,陳白城說他看到柳顏第一眼就對她一見鍾情了,還講了後來他是怎麽追她,又怎麽被她一次次地拒絕的,以及到後來他是如何俘獲她的芳心,最終抱得美人歸的。
柳顏聽了感動得直抹眼淚,台下的人也不勝唏噓。
我帶著小曦坐在觀眾席中聽得熱淚盈眶,為媽媽找到這麽好的歸宿開心。
讓我煞風景的是我那個舅媽黃豔,她坐在我旁邊全程都在不停地磕瓜子,邊嗑瓜子邊對著主席台上的陳白城和柳顏冷嘲熱諷,咂著嘴念叨:“這麽大年紀的人了,什麽情不情愛不愛的,當著這麽多的人炫耀,丟不丟人呀?”
我扭頭瞪了她一眼,可黃豔壓根不理我,繼續嗑瓜子。
她今天妝化得特別濃,臉上的粉擦得像白牆似的,嘴唇也紅豔豔的,圓滾滾的身子穿了一件正紅色的連衣裙,頭上戴了個紅色的小小的呢製禮帽,比新娘子穿得還喜慶呢。明明是很漂亮的衣服,硬是讓黃豔穿出了城鄉結合部的氣質,在一群扮相優雅的人中,顯得不倫不類的。
她的女兒柳嬌則是一身黑,黑色收身連衣裙,領口開得極低,下麵卻穿了雙黑色板鞋,全程黑著臉,好像誰欠了她多少錢似的。臉上的妝化得比以前妖豔了不少,嘴唇塗成血紅色,包包居然換成了巨貴的愛馬仕,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錢。
婚禮快到尾聲時,我帶著小曦想離開去房間裏看看,卻被黃豔攔住了。
她一臉不滿地質問我:“菀菀你給嬌嬌介紹的那個男朋友,叫陸風鳴的那個小子,看著人模人樣的,怎麽說話辦事這麽不靠譜呢,竟然把嬌嬌的微信拉黑了?嬌嬌想重新加他,卻怎麽加也加不上,給他打電話也不接。你說他什麽意思?瞧不上我們家嬌嬌嗎?”
陸風鳴就是看不上她家嬌嬌啊,人家都做得這麽明顯了,她還不懂嗎?
我尷尬地笑笑,拿話打發她道:“我也不清楚啊,要不我回頭幫您問問?”
“你現在就問,我看到他就坐在那邊,呶,第二排最西邊那個穿深藍色西裝的就是。”
這女人眼神倒是挺好使的,我都沒瞧見,敷衍道:“那我過去問好嗎?”
黃豔斜了我一眼,“你想溜啊?不行,你現在就打電話問。”
我為難地說:“台上還在舉行婚禮呢,我這時候打電話恐怕不太合適吧?這樣吧,等婚禮結束了,我再幫你問好嗎?”
“行,這事你得放心上了哈,嬌嬌就喜歡這個小夥子,其他的她看不上。你這當表姐的,一定要好好撮合撮合兩個人,嬌嬌是你唯一的表妹,你不幫她誰幫她?”
好像我幫柳嬌是天正地義的似的,我吃她家米了還是吃她家肉了?憑什麽要幫她啊?
我看了一眼柳嬌,她也扭頭看我,目光相接,她的臉上硬擠出了一絲笑,衝我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連聲“姐”也沒叫。
求人也得有個求人的態度,就這態度,我憑什麽要幫她?更何況她以前還把主意打到陸鶴鳴身上呢,想想就來氣。
這時忽聽後麵有人大喊一聲,“不好了,有人暈倒了,快打120,快叫醫生!”
很快就有人打了120求救電話。
接著又有人站起來衝人群大聲問“今天在場的有醫生嗎?這邊有人暈倒了,過來幫幫忙!”
人群中一陣騷動,原本安靜的場合一下子變得慌亂起來。
我尋聲向後望去,看到後麵草地上果真平躺著個人,一身青色絲質唐裝,好像是個老人,隔太遠看不清五官。
這時有個穿白襯衫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走過去,說:“我是醫生,麻煩讓一讓。”
我領著小曦也緊跟了上去,那個穿白衫的醫生正在掐躺在地上的老者的人中,我走近一看,嚇得差點沒上來氣。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親生父親顧嚴鬆。
隻見顧嚴鬆雙目緊閉,臉色發暗,也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暈倒的。我記得柳顏並沒有請他,就怕他知道,所以姓顧的一個都沒請。
隻是為什麽他還是來了呢?這麽大年紀的人了,平時在家身邊都是圍著保姆、衛兵、司機等一大群人,今天出這麽遠的門竟然一個人也沒帶,來之前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我猜他今天暈倒,肯定是看到柳顏和陳白城新婚這麽恩愛,心髒受了刺激才暈倒的吧。
我急忙跑到他身邊,從他衣服裏翻出一瓶藥,匆匆看了一眼,好像是和心髒有關的藥,我讓身邊的人去弄了杯熱水,在那位醫生的幫助下給他服上。
給他喂好藥後,我又給柳顏打電話,讓她出麵解決一下,電話打通後,卻是陳白城接的。
我不知道這事讓他知道好不好,隻能讓他把手機轉交給柳顏,他說柳顏去換衣服了,等換好衣服後,我們所有人要去酒店吃飯。
我隻好告訴他,“我生父顧嚴鬆顧老爺子暈倒了,恐怕要耽擱一點時間了,陳叔叔你看怎麽處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