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一根刺
林鳳眠慵懶地倚在梳化後背上，眯起一雙美眸望著我淡淡地笑，“蘇小姐太緊張了，叫你來沒別的事，我隻不過是好奇讓鶴鳴著迷的女人到底長成什麽樣子。”
“讓鶴鳴著迷？”
這讓我著實有些困惑，“著迷”二字實在是不敢當，陸鶴鳴明顯沒有為我達到著迷的程度，不過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吊著我。他要真為我著迷，肯定就奮不顧身地迎娶我進門了。
哪管什麽世俗禮儀人情世故？
林鳳眠翹起水蔥似的手指笑道：“對啊，鶴鳴這人性子有些怪，連我都看不太透。這些年他身邊的女人走馬燈似的換，每個都超不過一個月，你是唯一一個能撐過一年的人，所以我好奇啊，蘇小姐到底是長得三頭六臂呢，還是有什麽過人的本事，能讓鶴鳴對你好這麽久？”
我被她逗笑了，林鳳眠原來也是個有趣的人。
我彎起嘴角笑道：“我是不是讓林姨失望了？既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什麽過人的本事，隻是很尋常普通的一個女人。”
林鳳眠抿了口茶笑道：“蘇小姐太謙虛了，雖然你沒人過人的姿色，但和你相處讓人感覺很舒服。你懂得伏低做小，也會察言觀色，這就是最大的優點。”
說得我額頭開始冒冷汗，“伏低做小”什麽的，明顯就不是誇人的詞兒。
可我還是硬著頭皮回道：“哪裏，林姨過獎了。”
林鳳眠捏了顆紅豔豔的車厘子放進嘴裏，細細咀嚼，吐出核來，然後拿了一隻遞給我，“你嚐嚐，很好吃。聽說蘇小姐還有個女兒對嗎？”
我誠惶誠恐地接過來，卻不敢吃，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是的，今年四歲了。”
“前夫的？”林鳳眠挑一下眉。
“是的。”總不能是陸鶴鳴的啊，我心裏有點苦。
林鳳眠也察覺自己問的這個問題有些可笑，忍俊不禁道：“看我問的這叫什麽問題。鶴鳴喜歡和你在一起，這個我不反對，我也不是那種老封建。”
我急忙接話道：“謝謝林姨成全。”
林鳳眠莞爾，拉長聲音說：“但是吧，蘇小姐應該知道鶴鳴那個位置真要婚嫁的話，需要一個體麵人，能夠帶得出去的那種，我這樣說蘇小姐能懂嗎，嗯？”
言外之意是我這種身份，並不體麵，不適合和陸鶴鳴婚嫁。
我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膝蓋，半晌悶悶地回道：“我懂。”
“好。”林鳳眠雙手交疊笑道：“跟蘇小姐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鶴鳴喜歡你，但又不能娶你，所以，你願意做鶴鳴背後的女人嗎？”
我還能說什麽？
繞來繞去又繞到那個問題上了。
陸鶴鳴搬出林鳳眠來做說客，遊說我做他的情婦。
我抬起頭迎上林鳳眠的目光，說：“我倒是沒意見，但江小姐恐怕不願意。”
林鳳眠站起身，走到我身邊坐下來，我朝裏坐了坐，給她讓出位置，鼻尖嗅到她身上散發出一種清幽的香味，很好聞，不像是香水的味道，大概就是體香吧。
林鳳眠拉起我的手，親膩地說：“娉婷那小丫頭片子，你不用怕她。蘇小姐是鶴鳴很重要的女人，聽鶴鳴說你們從很多年前就相愛了對嗎？後來因為我的原因才分開了，所以我要好好彌補我的過失。”
雖然她說得很有道理，隻是我聽著怎麽那麽荒唐呢？
林鳳眠像能猜透我的心思似的，轉而問：“喜歡這裏嗎？喜歡的話，你可以經常來這裏玩，我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地方，著實有些寂寞。說實話，我在霖市的朋友也不多，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林鳳眠說到這裏，微微垂下頭，那張精致略帶滄桑的臉上露出落寞的神情。
我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更何況林鳳眠還是陸鶴鳴的媽媽，還是離遠點好，萬一不小心說錯話，到時我吃不了兜著走。
隻好轉移話題道：“佳人呢？怎麽不見她在？”
林鳳眠嗔道：“別提那個死丫頭了，一年到頭都不在家裏待著，滿世界地跑，比鶴鳴更不讓我省心。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我生的那個女兒卻是我的前世冤家。”
林鳳眠責怪自己的女兒時，又像尋常人家的母親，沒有先前那種疏離感了。
我笑笑沒說話，陸佳人喜歡的是唐晚玉的弟弟，唐晚玉於林鳳眠有奪夫之恨，林鳳眠不想見她，也在情理之中。
所謂高處不勝寒吧，原以為林鳳眠這種層次的女人，那麽多人捧著，肯定過得很舒心，沒想到卻活得這麽寂寞。
她握住我的手，“晚上想吃什麽？我讓廚子去做。”
“我，什麽都可以吧，我不挑的。”我笑道。
說實話，林鳳眠比蘇怡那種女人好相處多了，溫柔，沒有鋒芒，為人帶著點兒天真，一點也不俗氣，不世故。
這大概就是女人活成的最好的模樣吧。
一個女人活成這樣，要不要男人都無所謂了。
比我的前婆婆劉翠花更沒得說，劉翠花和我壓根就不是一個物種，那種粗蠻的潑婦似的女人，相處久了都能把自己拉入泥淖之中。
林鳳眠忽然抬起手朝我的臉上摸來，這種親膩的舉動讓我很不適應，我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避開了她的手。
林鳳眠也不生氣，她彎起唇角輕輕地笑，“你跟你媽媽長得挺像的，鼻子，嘴唇，尤其是眼睛，像會說話一樣。”
我也笑，“我媽現在老得多了，倒是林姨像吃了防腐劑似的，看著好年輕，臉上和身上一點歲月的痕跡都沒有。”
林鳳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蘇小姐這張嘴說話就是討人喜歡。你知道嗎？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你媽都是我心裏的一根刺。”
“哦？”忽然想到每個女人都挺在意自己丈夫的前女友的，林鳳眠再怎麽超凡脫俗也是個女人，我笑道：“其實林姨大可不必為此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