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賭氣
梁溫文拿出手帕細細地替我揩掉眼角的淚，沉沉黑眸深深地盯著我看，像要看到我的心底裏去。
過很久，他緩緩地說：“蘇菀，你可要想清楚了，結婚就是結婚，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是賭氣，更不是為了報複誰。你一旦和我結了婚，就不許後悔，也不許離婚，開弓沒有回頭箭，你，能做到嗎？”
“我，我……”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放話來。
我能做到嗎？我做不到不後悔。
“做不到的話，就不要輕易許諾，知道嗎？否則我會當真的。”梁溫文的語氣帶著嗔怪。
“對不起，我……”我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心裏十分愧疚，之前金子說我也有備胎，這樣看來，我可不是一直把梁溫文當作備胎嗎？
“好了，等你冷靜下來，如果再想和我結婚，我隨時奉陪。”梁溫文的聲音沉穩安定，讓我的心有片刻安寧。
“可我現在冷靜不下來，心裏好難受，胸口堵得慌。”心髒像被針紮一樣，一抽一抽的疼。
我一把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到他的小腹上，嚎啕大哭，直哭得斷斷續續，抽抽噎噎，鼻涕眼淚全抹在了他的白襯衫上。
梁溫文任由我抱著他一直哭，一雙大手輕輕地撫著我的頭，撫慰著我。
這時有人輕聲敲門，梁溫文還沒來得及開口，門便被從外麵推開了，與此同時，娛樂號的主編夏瑜踏進來一隻腳，看到我正抱著梁溫文哭。
她一怔，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忙退出去。
再重新敲門。
我這才鬆開梁溫文，尷尬地站起來，走進他辦公室內的衛生間，用涼水洗了把臉，照了照鏡子，我的眼睛早已哭得紅紅的，鼻尖和臉也紅紅的，這副模樣肯定沒法再回去工作了。
沒多久，外麵傳來夏瑜向梁溫文匯報工作的聲音。
我聽著夏瑜的聲音，心裏七上八下的。雖然我和梁溫文男未婚女未嫁，但兩個成年男女在辦公室裏摟摟抱抱，傳出去難免會有人說閑話。
尤其夏瑜是娛樂主編，擅長八卦，女人真正嘴嚴的沒有幾個，她會不會到處亂說？再加上夏瑜對梁溫文頗有幾分愛慕的情愫，這就更微妙了。
夏瑜膚白貌美又年輕，畢業後第一份工作就在梁溫文的這個公司上班，業績一直不錯，後來被提拔成娛樂組的主編，她和梁溫文平時關係也比較好，所以進梁溫文辦公室有時都不用敲門直接就進來了。
夏瑜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一點兒事原本幾句話就能匯報完的，卻直和梁溫文說了大半個小時，說著說著還扯到了私事，說她今天下午要早走一會兒，去相親，語氣酸酸的。
一聽就是故意說氣話來試探梁溫文的。
可梁溫文不知是沒聽出來，還是故意裝聽不懂，竟然準許了。
夏瑜見他反應如此平淡，更不舒服了，話都沒說完扭頭就走了。
好不容易等夏瑜出去，我走出衛生間，問梁溫文：“怎麽辦？夏瑜會不會亂說？”
梁溫文莞爾，“這時候又怕了？”
“我是怕對你影響不好，於我倒是無所謂，大不了辭職走人，而你就不同了，這是你的公司，傳出去不太好聽。”
“現在又替我著想了？真為我好的話，就別輕易提‘辭職’二字，我不愛聽。”梁溫文言語間頗有些怨氣。
“好，不辭職，我蘇菀誓與你的公司同生共死，這樣可以了嗎，梁大老板。”我破涕為笑。
梁溫文見我笑了，也笑起來，“會開玩笑了，說明好些了，方才差點把我嚇壞了，至於訂婚的事，我明天開始著手準備。”
“訂婚？”我失聲叫出來，方才說的話大部分有賭氣的成分，真要和他訂婚，還是有些怵。
“給你三天時間考慮，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是訂婚不是結婚，訂婚還可以反悔，結婚就不行了，一旦領了結婚證，你就被我鎖牢了，蘇菀同學。”
“好，我回去考慮考慮，三天內給你答複。”
反正陸鶴鳴也訂婚了，我還有什麽好期待的？
也該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我已經不年輕了，二十八歲的年紀，還離過一次婚，何苦那麽矯情，遇到個對自己好的，條件差不多的，就嫁吧。
回家跟媽媽說了我想和梁溫文訂婚的事，讓我意外的是，我媽這次居然舉雙手同意。
她說能在她活著的時候看到我有個著落，以後走的時候也安心。
我的心一酸，爸爸臨到老弄出這種事，讓媽媽的心境改變了許多。
我擁住她嗔道：“別亂說，你還年輕著呢，你要活到小曦結婚嫁人，到時她的夫婿還要讓你給挑挑呢。”
“別，我自己的都挑不好，還怎麽替小曦挑？”媽媽的表情頹頹的，眼睛放空望著前方，喃喃自語道：“或許這都是命，年輕的時候我不信命，年紀越大反而越信命了。希望小曦以後順順當當的，能嫁個好人，有個好歸宿。”
隻是後來沒想到小曦的命運比我和媽媽還坎坷，還離奇，當然這是後話，以後再提。
我清楚地知道我媽這般頹喪，還是因為我爸和姓聞的那個女人，賭氣說道：“要不要找人跟著我爸，弄點損招惡心惡心姓聞的女人？既然她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
我媽歎口氣道：“算了吧，你爸爸現在被鬼迷了心竅，一心想要那個孩子，那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爸不得瘋？他再混賬，也是你爸。”
同樣是出軌，我掙紮一番後選擇了離婚，離婚後過得風生水起，比沒離前還灑脫；而我媽卻選擇隱忍，寧願折磨自己，也要保全婚姻。
這大概就是不同年代對婚姻的包容性也不同吧。
我們這年代的人東西壞了喜歡換，而我媽那年代的人卻喜歡修。
過了個周末，用兩天時間把情緒調整好了。
周一回公司正常上班，開晨會時，同事們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甚至有的還忍不住衝我擠眉弄眼。
直覺夏瑜泄露了什麽。
晨會開完，我把夏瑜留下，委婉地告訴她，有些話不該說的最好別說，影響不好。
“我什麽都沒說。”夏瑜頗為委屈，語氣酸溜溜地說：“恭喜你啊，菀姐，拿下了我們公司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