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猝不及防

  陸鶴鳴見我緊張兮兮的模樣，笑道：“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撇撇嘴，“你不剛吃完嗎？怎麽，還沒吃夠？”


  男人壞笑，言歸正傳，“你之前不是提過想擴充新媒體部門嗎？”


  “對啊，可是楊主編不同意，就沒往上提交。”我悶悶不樂地回道。


  “以後，你們部門一擴為二，你之前說的情感號、時尚號、本地號等等，由你全權負責。恭喜蘇小姐榮升為新部門的主編，請問你有何感想？”陸鶴鳴堪堪向我伸出右手。


  猝不及防，被嚇一跳，我握住他伸過來的手，嘴巴吃驚得張成O型，“什麽？我沒聽錯吧？”


  “所以，你要好好幹，別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啊，小蘇同誌。”男人握緊我的手象征性地晃了晃。


  一聲“小蘇同誌”硬生生地把他自己叫成了老幹部的感覺，不過我喜歡。


  我恢複了先前的沒正形樣，歪在座椅上目光軟軟地望著他，“這麽說，我剛才是被你潛規則了麽？”


  男人勾唇壞笑，“不敢當，要潛也是你潛我，我出力，你享受，蘇主編。”


  “去你的。”我的臉燒到耳根，紅紅的，咕噥道，“陸總，要沒別的事的話，我先走了？”


  陸鶴鳴頷首，示意我離開。


  走到門口剛要開門時，男人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以後離你們部門那個叫黎帥的遠點。”


  我聽得後背一涼，這男人怎麽什麽都知道？扭過身向他表忠心道：“陸總多慮了，我絕對潔身自好，除了你，沒別的男人。”


  男人嗤笑，“是嗎？之前那次，如果不是楊主編求情，黎帥早就被開除了。如果你不想連累別人，最好像你自己說的那樣潔身自好。”


  這個大尾巴狼，把我弄到陸氏，恐怕就是為了監視我吧？

  可我好像並不生氣，心裏反而泛起一陣微甜，有種被寵溺的感覺。


  抬腕看了看表，不知不覺已經六點多了，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


  我回辦公室收拾了下，去接了小曦回家。


  吃過飯後我陪著小曦看動畫片，看了沒多大會兒，有人敲門，我從貓眼裏看到是陳飛凰，臉色很難看。


  我搬家的事壓根就沒跟他說過，也不知道這人怎麽找來的。


  我打開門讓他進屋，陳飛凰也不說話，踉踉蹌蹌地走進來，歪倒在沙發上，一張臉胡子拉渣的，好似老了十幾歲。


  小曦一見是她爸爸，歡快地跑過去，撲到陳飛凰懷裏摟著他的脖子就喊“爸爸，爸爸。”


  我問陳飛凰，“你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嗎？”


  陳飛凰抱住小曦痛哭起來，我怕他嚇著小曦，連忙把小曦抱走，放進她臥室裏讓她自己先玩一會兒。


  出來問陳飛凰，“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一個大男人哭什麽哭？跟死了人一樣。”


  陳飛凰聽我這樣一說，哭得更大聲了。


  我擰著眉頭看他哭，一個大男人哭相這麽難看，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跟個小孩子似的。


  哭得我心煩，我說：“陳飛凰，你再不說，我就給於歡歡打電話了啊，讓她過來把你接走。我們都離婚了，你大晚上的突然跑到前妻家哭哭啼啼的，被別人知道了像什麽話？”


  我拿出手機剛要撥號，這才想起沒有於歡歡的聯係方式，問陳飛凰，“你說一下於歡歡的電話號碼。”


  陳飛凰一把奪過手機，抹了把眼淚，說：“別打，讓我安靜會兒，蘇菀，我好難受。”陳飛凰使勁捶著自己的心窩，“心疼，這裏難受。”


  看著陳飛凰這副慘樣，我竟然有點可憐他，抽了張紙巾，蹲到他身旁，替他擦幹眼淚，問道：“你跟於歡歡吵架了？”


  陳飛凰握住我的手，眉眼淒清，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覺得好笑，抽回手諷道：“吵個架就哭成這樣？你跟於歡歡的感情可真夠深的。”


  “是孩子，我的兒子有病。”


  “你兒子咋啦？”


  陳飛凰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唐氏綜合症。”


  我吃了一驚，“唐氏綜合症？”


  唐氏綜合症也稱先天愚型症，是由於基因畸變引起，患兒的第21號染色體由正常的2條變為了3條。患唐氏綜合症的孩子智力通常低下，並且會隨著年齡增長逐漸明顯，智商一般在20-50。


  這個孩子肯定不能要，可惜了老陳家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竟然是個癡呆兒。


  我問道：“確診了嗎？”


  陳飛凰點點頭，“我下午剛去醫院取的檢查結果，醫生確診了。”


  剛說完眼淚又流了下來，拉著我的手問：“我該怎麽辦？確診的消息還沒告訴於歡歡，更不敢告訴我媽，如果她知道了會瘋掉的。蘇菀，我現在心裏亂得很，誰也不能說，隻能跟你說說了。”


  我冷笑，“你還真挺瞧得起我的，現任妻子懷癡呆兒，跑來找前妻訴說，也不怕我幸災樂禍啊？”


  陳飛凰抬起頭，看著我，目光真誠地說：“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種人。”


  “別，你千萬別把我當好人。”我疑惑道，“你跟於歡歡身體都挺健康的，你們倆年齡也不大，怎麽會生唐氏兒呢？”


  “醫生說有很多種可能，近親結婚或者病毒感染都會造成，之前聽我媽說，我家和於歡歡好像是遠親，就是有那麽點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


  “遠親？你媽糊塗就罷了，你們倆也跟著糊塗？你媽之前天天給於歡歡喝那些亂七八糟的中藥，會不會導致唐氏綜合症？”


  “應該不會，我也不知道。”陳飛凰目呆呆地搖搖頭，目光暗下去，“蘇菀，你說這是不是報應？我媽下藥毒死你肚子裏的孩子，報應到歡歡肚子裏去了。”


  一句話又戳到了我的痛處，想起往事，我恨得牙根癢癢，“這種話你最好跟你媽說，讓你媽以後吃齋念佛好好贖罪，說不定老天慈悲會放過你們。”


  陳飛凰又陷入了沉默之中，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我看著他這副慫樣就生氣，“孩子不能要就快點動手術，拖的時間越久，對孕婦的身體傷害越大，孩子沒了趁年輕可以再要啊。”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我按了接聽鍵，聽筒裏傳來女人尖利的聲音，“蘇菀，我老公在你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