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蘇
我被打懵了,半邊臉火辣辣的。
今天點真背,先是被於歡歡打了一巴掌,現在又挨了這女人一耳光。
我捂著臉問她:“你是誰?憑什麽打我?”
女人笑得清冷,走到窗邊看向窗外,語氣淡淡地說:“你這種女人也配和我說話?陸鶴鳴呢?”
什麽叫我這種女人?
這老女人看著挺文雅的,一副很有教養的樣子,沒想到說話行事卻截然相反。
我強壓住怒火,去浴室敲門,喊道:“陸總,有人找你!”
陸鶴鳴應了聲,吩咐我去樓上幫他拿衣服。
那女人聽到我對陸鶴鳴的稱呼,臉上閃過一絲意外。
我來到樓上,推開衣帽間的門,吃了一驚。
陸鶴鳴的衣帽間比我想象的還大。
衣櫃裏規規整整地放著成排的衣服,各式價格不菲的襯衫、長褲、西裝、大衣等,比我的衣服多多了。
名牌領帶、鞋子、包包、袖扣,不計其數,活得比我這個女人還精致。
我隨手挑了件襯衫和長褲,下樓從門縫裏遞給陸鶴鳴。
不多時,陸鶴鳴穿戴整齊地從浴室出來了,看到女人,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慌張。
不過,他很快就鎮靜下來,笑著打招呼道:“蘇姨,你怎麽來了?怎麽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下去接你。”
女人寡著一張臉,不閑不淡地說:“打你電話沒人接,以為你喝多了,正好路過就上來看看。”
說完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說:“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陸鶴鳴也看了我一眼,麵不改色地解釋道:“我一朋友,家裏停水了,過來借水洗個澡。”
我聽出來了,他忌憚這女人。
得虧陸鶴鳴能想出“借水洗澡”這麽濫的理由。
女人半信半疑地看向我,似乎在等我確認。
我忙說:“對,我家停水了,出了一身的汗,借陸總浴室洗個澡。那什麽,你們聊,我先走一步。”
走到門口,才想起來,我身上隻裹了一條浴巾。
我的衣服被陸鶴鳴撕壞了。
回頭,看到陸鶴鳴正恭恭敬敬地給他的蘇姨泡茶呢。
同樣姓蘇,這待遇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我站在門口不動,斜眼瞪著陸鶴鳴。
直到兩人快喝完一杯茶時,陸鶴鳴才注意到我。
目光遠遠地飄過來,打著官腔問:“小蘇,你還有事?”
小蘇你個大爺!
我特麽地想哭。
這男人剛剛還跟我欲仙欲死地負距離親密接觸,哭著喊著求我別離開他,現在卻跟我玩兒生疏。
我索性攤開雙臂,對他說:“呶,你看我有事沒事?我這樣怎麽出門?”
陸鶴鳴的蘇姨估計是猜出點什麽了,厭惡地看了我一眼,繼續喝茶。
陸鶴鳴對她說了聲“稍等一下”,上樓取了件衣服遞給我,低聲說“去樓下花園等一會兒”。
我瞪他一眼沒說話,去衛生間換上衣服。
這是一條白色歐根紗的連衣裙,衣服吊牌還在。下擺蓬蓬著,顯然不是適合我這個年紀的女人穿的。
不知是陸鶴鳴給他哪個女人準備的。
我換好後出來,什麽話也沒說,直接推門離開。
經過樓下花園也沒停,一個勁兒地往外走。
可是,我的包和手機落在我那套房子裏了,我連錢都沒一個,隻能步行回家。
出了小區大門,我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本來就有點路癡,再加上這地方從前也沒來過。
我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這條路雖然很寬,但人煙稀少,路上連車都沒幾輛。
路邊的法桐影影綽綽,涼風一吹,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已經入秋了。
這條裙子上麵露胳膊,下麵露腿,根本擋不了風。
偶有車輛經過,有男人停車,伸手抬呼我上車說要捎著我。可我不敢上,世道這麽亂,誰知道上去還能下來不?
不知怎麽就混得這麽慘了。
大晚上的,從自己的房子被趕到另一個男人家,現在又被趕到大馬路上。
身上還一分錢都沒有,有生之年,終於體會到了沒錢寸步難行的感覺。
等陸鶴鳴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在馬路上晃蕩了快一個小時,渾身凍得冰涼,正蹲在路邊抱著膝蓋發抖呢。
男人看我一副狼狽樣,擰著眉頭斥責我不聽話,說:“讓你在樓下花園等,為什麽出來亂逛,走丟了怎麽辦?”
我賭氣道:“走丟了更好,你就清靜了。”
陸鶴鳴陰著一張臉讓我上車,我偏不上。
男人沒了耐性,打橫抱起我,把我拖進副駕上,怕我趁他上車的時候跑掉,扯過安全帶把我綁好。
其實我哪裏會跑?
現在的我,隻想找個暖暖和和的被窩好好睡一覺。
我特麽被一群人輪流折騰了一晚上,渾身又酸又疼,累得腳後跟上的筋都直抽抽。
回到陸鶴鳴的家,他讓我睡客房,說他不習慣跟別人睡。
行,我不挑,睡哪都可以,總比睡大馬路強。
我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來到客房掀開被子上床,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再醒來是被陸鶴鳴叫醒的。
發覺我頭上放著塊濕毛巾,毛巾裏包著冰塊,陸鶴鳴正用毛巾蘸了溫水給我擦胳膊擦腿降溫呢。
我渾身冷得要命,額頭卻很燙,又冷又熱。
頭昏昏沉沉的,四肢酸痛,腰也痛,喉嚨一咽就痛,就連手指關節都疼,全身好像沒有不痛的地方。
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想起卻起不來。
陸鶴鳴給我量了體溫,喂我吃了退燒藥,又讓我服下感冒藥和消炎藥。
之後男人在我身邊躺下,把我抱到他懷裏。
我燒得迷迷糊糊的,身體直哆嗦,手和腳都搭在他身上,臉貼到他的胸膛裏,鼻尖嗅到男人身上有幹淨好聞的味道,混著清冽的薄荷味,有點兒熟悉。
我又睡著了。
恍惚夢到白衣少年陽光幹淨的臉,溫柔地親吻我,喚著我“小蘇”。
我這是在思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