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 忽然有感

  聽見這話,三省這才注意到,風兮漂亮的尾部魚鰭,有一片似乎是單獨分散的,而其餘的一大片都連在一起。

  起先他還以為這尾巴本來就是這樣的,沒想到居然是被破開了。

  溫良的少年微微皺起眉頭,但很快就把心裡湧上是同情壓了下去。

  「你殺了不少人吧?」他用肯定的語氣問道。

  風兮抬眸,淡淡望著他,嘴角淺淺勾起一個譏諷的幅度,但很快又垂了下去,略帶著幾分委屈,輕輕搖頭:

  「沒有,我沒殺人,我們鮫人本性善良,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聽見這話,三省果斷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低頭飛速收拾好醫藥箱,起身離開。

  這話哄小孩還差不多,恐怕連說這話的風兮自己都不相信。

  生兒站在池水邊,睜著亮晶晶的大眼,微微歪頭看著風兮在水中輕輕甩動的魚尾,不由得驚艷低喃:

  「好好看的尾巴,要是做成窗花貼在窗欞上,師父肯定很喜歡.……」

  風兮:可惡的人類幼崽! ……

  是夜,王舒月盤膝在露台上修仙,生兒在屋裡榻上睡得鼾聲微響,整個紫竹院內一片靜謐。

  一縷縷混元之力從王舒月身上冒出,蹲在她頭頂的玉麒麟立馬吸走一半。

  風兮受到周身靈氣波動的影響,浮出水面,感受到那股精純的靈力,驚訝的往露台那看了過去。

  這才發現,這些混元之氣,都是從王舒月體內散發出來的。

  她正在運行功法,心無旁騖,自然也沒發現他露出的貪婪目光。

  鮫人族禁地,有一顆混元寶珠,因為它的存在,鮫人族得以繁盛至今。

  混元靈力,是鮫人生存的根本,同時也是對鮫人來說,大肆進補的好東西。

  風兮看了看自己被包裹起來的尾巴,又看看那一縷縷從王舒月身上逸散的混元之力,撐在池邊的手緊了緊,而後還是忍不住,試探著吸了一縷。

  一種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舒適,逼得風兮險些瀉出聲來。

  沒有鮫人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見王舒月和她那隻神秘的靈寵都沒有反應,風兮又暗暗吸了一口。

  那種從頭到腳都通順的感覺,讓他忍不住輕顫。

  他壓下心裡的激動,正準備再吸一口,一直待在崖壁山洞內的白虎忽然沖了出來。

  風兮只見一道白影躥出,白貓變成白虎,白虎又變成一個頂著獸耳的半大少年,氣息越來越強,屬於強者的威壓傾瀉而出,令風兮大吃一驚。

  他急忙往後退去,沉入水中,只餘一雙墨色的眼眸,警惕的盯著面前這個可以化成人形的高階靈獸,唯恐它驚動那對正在雙修的主僕。

  白虎不悅的盯著面前這個鮫人,壓低聲音警告道:「你這小鮫人,不許搶是大哥的混元之氣!」

  大哥?

  這是什麼奇怪的稱呼?

  風兮危險的眯起眼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此時的他弱小到連一隻小靈獸都能弄死,自是不敢與面前這個高階靈獸抗衡。

  風兮露出一雙水盈盈的眼,緩緩探出一點身子,輕聲解釋:

  「我不知道,我只是忽然被混元之力吸引,這才沒有控制住,我沒想到主人的混元之力,只能被你老大吸走。「

  「我原以為,主人既然將混元之力散出來,是有意為我療傷的,看來是我誤會了.……」

  「發生什麼事了?」

  白虎正欲給這話多的鮫人來一點警告,王舒月的聲音忽然從露台那邊傳了過來。

  白虎眼睜睜看著那鮫人要張嘴,立馬搶在他面前回道:「沒事,我找風兮聊聊天。」

  「哦,那你回你的窩去,我在給風兮療傷,你別打擾他。」女子淡淡吩咐道。

  風兮目露驚詫之色,他只是隨口一說,騙騙面前這個白虎,她怎麼會這麼說?

  是替他解圍嗎?

  還是說,她就是故意把混元之力分出一縷給他療傷?

  風兮有點發愣,他越發的看不透這個院子里的人了。

  白虎哼了一聲,警告的瞪了風兮一眼,這才回窩。

  但那雙虎目卻直勾勾的盯著他,就怕他多搶走一縷屬於自家老大的混元之力。

  見這白虎這麼聽王舒月的話,風兮放心了,他已經知道,在這個院子里,誰才是處在食物鏈頂端的人。

  只要拉攏了王舒月的心,院里這些高階靈獸根本不敢把他怎樣。

  王舒月將這一切默默看在眼裡,在心裡同玉麒麟吐槽了一句「戲精鮫人」后,便沉下心,繼續修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到了下半夜凌晨三點左右,王舒月忽然有感,停了下來。

  她把頭上的玉麒麟放下來,起身朝山下走去,來到紫竹林前。

  清晨的白霧將竹林鋪滿,霧蒙蒙的,看起來很是神秘。

  王舒月忽然回頭,就見一道白色身影正緩步從山下石橋上走來,他滿頭的銀絲垂在腦後,彷彿是來至神界的神官,氣場強大到讓人無法忽視。

  「師父。」

  男人已經來到近前,王舒月拱手,恭敬行了一禮。

  清一點點頭,給了王舒月一個眼神,抬步往竹林深處行去。

  王舒月會意跟上,跟著師父的腳步,來到那片她從未去過的鄰域。

  紫竹林中有一間課堂,是清一為弟子們授課的地方。

  而穿過課堂,往裡又走百餘步,卻是另有天地。

  一個被紫竹包圍起來的露天廣場暴露在王舒月眼前,在廣場的正中間,有一個深潭,潭水透著寒意,散發出縷縷純白冷氣。

  王舒月才稍微靠近一點,就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哆嗦。

  清一卻仿若未覺,徑直走到寒潭邊,負手而立,平靜的看著潭水。

  「你入門也有些時日了,其他人都已經跟著師父學到了本事,而為師卻遲遲未曾傳你一門能拿得出手的道法,你可曾有怨?」

  王舒月搖頭,「師父此言差矣,師父恐怕是忘了,您已經給我傳授了一門極好的道法。」

  「噢?」清一微微側身,好奇問:「什麼道法?為師為何不記得?」

  王舒月看著四周生長茂盛的紫竹林,脆生生笑道:「種竹子啊,師父教我種紫竹,這可不就是一門極好的道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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