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調虎離山
縣尉心裏冷笑：“官倉都被你這個大老鼠搬地快空了，這時候去開官倉不是賊喊捉賊嗎？”
??縣令也派出人去城外打掃戰場。
??畢竟死了數不清的百姓，此時還是夏末，這麽多屍體不處理了，不僅容易招來鬼祟，更容易引發疫病。
??這裏兩樣的破壞力絲毫不比匪軍作亂差，故而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於是縣令一片召集百姓清理屍體，一邊派人去請和尚和道士做法事超度亡魂。
??妙真觀內，戴管事撿了條命，滿臉笑容地把戰事情況說與徐氏夫婦聽。
??“這麽說黃匪自己逃了？可援兵還沒有出現他們為什麽跑？沒有道理啊？”徐子舟想不明白，薑铖也陷入迷茫。
??兩人不是沒想過黃匪會潰逃，但絕不是眼下這個情況，至少也要齊家兵馬到達，黃匪自知不敵才會逃，現在跑就太蹊蹺了。
??“保存實力？他們察覺到齊家的意圖了？可這跑得也太果決了吧？”薑铖搖頭道。
??據戴管事所說，匪軍大營裏亂七八糟地丟了一地金銀財貨，這樣的逃跑也太過狼狽了。
??“兵甲倒是沒留下幾件，那些匪人作亂為得不就是金銀財寶嗎？怎麽到頭來這些東西一件不取呢？
??想不明白啊！白白叫縣太爺撿了便宜！”戴管事用頗為可惜地語氣說道。
??“他們並不像倉促逃竄反而像是有計劃的撤離，留下一地金銀也是為了拖延守軍追擊，帶走兵器甲胄是了卷土重來，這夥黃匪的目的可能壓根就不是呂縣！”徐子舟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齊家部署圍剿黃匪的大軍被吸引到了呂縣，那其它地方必然空虛，難道謀逆之徒不止這一夥？”
??薑铖眯起了眼。
??就在攻打呂縣的黃匪逃竄之後的當夜，從周邊郡縣調遣來佑安郡的近五萬大軍才趕到城下。
??領軍大將名為齊冬，乃是齊家旁支中出類拔萃之人，深受齊家家主齊**信任。
??故而當他親臨呂縣之時，縣令與縣尉等人俱在城下相迎。
??“人呢？”齊冬坐在馬上，縣令與縣尉站在馬前，低頭不語。
??“本將軍再問一遍”，齊冬拔高聲調，縣令嚇得身子一哆嗦，“人呢？”
??縣令趴伏在地，縣尉亦跪地答道：“回將軍的話，跑了！”
??“飯桶！”齊冬隻說了這兩個字，直接騎馬從二人頭頂跨過。
??進了城，齊冬喚來親衛，說道：“去城裏尋一尋二小姐和徐先生，他們若在便把他們給我請來，要快！”
??親衛領命出去，沒過多久便回來報信說二小姐和徐子舟就在妙真觀。
??齊冬當即起身道：“算了，我親自去，讓將士們先歇息一晚，明日如何行動待我向徐先生問計後再做定奪！”
??齊冬半點不敢耽擱，此時妙真觀內百姓已經散去大半，餘下的每人也都發了一小袋米糧，睡覺時都摟在懷中。
??“齊冬深夜來坊，請徐先生一敘！”齊冬沒有進觀，而是讓戴管事進去遞話。
??“請齊將軍進觀吧，他趕了一天路再站著便說不過去了！”徐子舟吩咐道。
??戴管事不敢怠慢，請齊冬進了妙真觀客室，酒菜擺了一桌。
??齊冬半點胃口也無，見到徐子舟就忙道：“徐先生，還請教我！”
??徐夫人帶著孩子先去休息了，徐子舟便也沒了太多拘束，盤腿坐在榻上，拿起酒盅給自己倒了淺淺一杯，笑道：“不敢多飲！”
??齊冬隻得順著他的話接道：“徐先生向來敬重愛護二小姐，此事我們都是知曉的。”
??徐子舟沒急著喝酒而是說道：“我先問你，這一路趕來，路上可曾耽擱？”
??“未曾！大將軍有交代，圍剿黃匪就在呂縣，我不敢怠慢！”齊冬據實已告。
??“那便好！既然是大將軍的交代，你又不曾打折扣，這次便是鬧出再大的事，你最多不過丟官不會搭上性命！”徐子舟說完這話才美美地飲了一小杯。
??齊冬大驚，但他亦是領兵多年，馬上就想到了一點，便試探地問道：“調虎離山？”
??“隻怕不止這一招啊！”徐子舟歎了口氣。
??齊冬呆呆地看著這滿桌酒菜，滿口苦澀。行軍趕路一日，他還未曾進過水米，可眼下卻一口也吃不下。
??“不是你的錯！這群亂匪委實刁鑽也舍得下血本！
??雖然十萬眾隻是個噱頭，但也有七八萬人，說棄就棄，為首的闍蛟蟲是個狠人！
??別說你了，大將軍不也上了當嗎？
??就是不知道舍了這麽大血本，他們究竟是在配合哪一股勢力起事。”
??徐子舟兩口把剩下的酒飲進肚，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唇。
??齊冬蹙眉想了一陣道：“黃州道的幾股山匪勢力都隻是小打小鬧，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勢力能夠出來作祟！”
??“眼光不要局限於山匪賊寇，還有邪教！
??今日我聽一位京中來的朋友說起過，鎬京內都出了食人法會教眾衝擊皇城的大案子。
??好在鎬京城內兵多將廣，這股反賊勢力很快就被鎮壓了，可要是在黃州道出現這樣的事，能立刻平定嗎？”徐子舟反問道。
??“邪教眾！若是如此就麻煩了！
??鎬京百姓久沐天恩，邪教的蠱惑未必能對他們起作用，故而反賊想要做大也難，可鎬京之外就不同了！
??鄉野百姓許多人生生世世都沒有出過村鎮，沒什麽見識，邪教眾施些小恩小惠便會把他們引入歧途。
??若是這麽一大股力量被糾結起來，實在想不到會發生什麽！”
??齊冬站起身來，焦急地在地上轉圈。
??“急也沒有用！該發生的事也發生了！
??自古以來邪教起事還少嗎？
??黃巾之亂，五鬥米教諸如此類可有成大器者？
??說到底邪教邪教，終究是歪門邪道！
??想要天下百姓歸心為其所用，手段就要光明正大，否則他們的把戲早晚有一天會被戳破！
??當務之急是整頓兵馬，按照大將軍指使前往事發地剿滅叛賊！
??你須謹記，且莫貪功急躁，不要給賊人可乘之機。
??我與你也算至交，這一點上絕不會害你，你自己也要當心！”
??說完此話，徐子舟起身離去。
??快要走出門時，齊冬忽然說道：“徐先生！你留下來吧！有你為我出謀劃策，我也能少走不少彎路啊！”
??徐子舟搖頭道：“大丈夫當舉三尺劍立不世之功，怎麽能困守一隅坐望天下紛亂呢？
??隻要我徐子舟還在黃州道，就擺脫不了身上的枷鎖！
??固然夫人能給我帶來極大方便，可好男兒又怎麽能事事依靠妻子呢？
??我也有尊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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