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章 杖八十、苦肉計
雙足飛龍的到來在函谷關西城門樓上引起了軒然大波。飛龍本就極為罕見，人工豢養成為戰鬥騎寵的雙足飛龍就更為難得一見了。城牆上全都是人，幾乎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雙足飛龍。牧清也是瞠目結舌，他小時候聽說過南方三大帝國有飛行戰寵，但是從來沒見過，今日一見，他竟以為自己幻聽幻視了，站在城牆上仰頭望盤旋飛行向下的雙足飛龍，整個人呆若木雞。
飛龍緩緩落地，收起雙翼，雙足彎曲，長長的龍頸向下伸展，藍飄雪第一個從龍頸上滑下來，她在半空中翻了一個漂亮的空翻，翩若驚鴻宛若蛟龍，看上去美極了，瀟洒急了。接著是牧清不認識的那個樸素的青年，相比於藍飄雪，他更加穩重，他沒有選擇龍頸滑翔而下，他沿著龍背上安裝的扶手一步一步走下來，很沉穩，很淡定。飛龍騎手並沒有下來，他操控飛龍在城牆上俯卧休息。
城牆上潮水般圍觀而來的士兵有膽大的也有膽小的，膽大的先圍攏過去觀看，膽小的手握長槍短刀躲在後面觀看。幾乎就是一瞬間，城牆上的士兵就把飛龍以及藍飄雪等人圍攏在中間，像觀賞馬戲團的新鮮怪物一樣。藍飄雪看到這個情景，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她旁邊的樸素年輕人也面帶失望之色。
樸素年輕人正是藍蕭峰，他對藍飄雪說道：「飄雪妹妹，牧清就是用這樣的軍人怎麼打仗的？」
藍飄雪說道：「是不是很失望？「她推開擠擠插插圍觀雙足飛龍的士兵，向外走去。藍蕭峰在她身後跟隨。
藍蕭峰迴答說道：「不但失望，而且有些絕望。現在我能理解父皇為什麼不同意公開支持牧清了。」
「可牧清就是帶領這樣的土匪打贏了三場戰鬥的。「
「難得你還能對牧清抱有希望。「
「坦白說，我也很失望。這樣的軍隊紀律性太差，毫無軍紀可言。完全就是土匪流氓習氣。「
「那你對他還有信心嗎？」
藍飄雪停下來，扭頭看著藍蕭峰。「我對他從來沒有失去過信心。「說著，她抬頭向前方望去，正好與牧清視線相對。
牧清此時黑著臉，迎著藍飄雪走來。
藍飄雪到了牧清近前，率先說話：「牧公子，這是……「
牧清揚起手，打斷藍飄雪說道：「飄雪姑娘你先等一下。「他向前走了三步，氣沉丹田，引元氣與胸腔知吼口，一聲磅礴無邊的吼聲從牧清口中噴出來，其聲大如獅。城牆上上那些圍觀雙足飛龍的士兵被震得七倒八歪。那頭雙足飛龍也受驚飛騰到半空中對牧清怒目而視，飛龍騎手用了很大力量才堪堪制止雙足飛龍暴走。
藍蕭峰被牧清這一聲獅吼震得耳鳴，他手捂雙耳說道：「好深的內力！」他看向身邊的藍飄雪，藍飄雪也被這聲獅子吼震得氣血翻騰臉色煞白，他問藍飄雪，「牧清這是要幹什麼？」
藍飄雪搖頭說不知。
此時，牧清怒目大聲吼道：「馮忠何在？！仇大海何在？！速來見我！」
仇大海和馮忠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他們跟隨牧清日久，他們看到黑了臉的牧清，就知道牧清此時心中所想。
牧清對馮忠劈頭蓋臉地大罵：「這些都是什麼狗屁士兵，一隻雙足飛龍就讓他擅離崗位跑來看熱鬧？你就是這樣訓練他們的？這樣的軍容軍紀能打仗？「
馮忠低頭拱手認錯。「怪我治軍不嚴。」
牧清冷哼一聲。「自從我進入函谷關第一天就要求你按照虎賁軍軍容軍紀整改整頓，半個月過去了，你就是這樣給我帶兵的？」
馮忠繼續認錯。「是我錯了。請少將軍治罪。」
仇大海在一旁說好話。他現在已經用牧帥來稱呼牧清。「牧帥，馮將軍已經很努力了。您看到的這些人都是新招募的士兵，他們相比老兵確實差一些。另外，雙足飛龍確實難得一見，莫說他們，就連我也是都一次見。這事怪不得馮將軍。「
「你少來給他幫腔說好話！他佔領函谷關已經兩年了，他招募的士兵就這樣？怪不得他會被蓋斯打敗，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牧清扒拉開仇大海，跨一步向前面對那些士兵，士兵們見到是牧清，紛紛行軍禮，牧清還是像之前一樣用元氣說話，保證城牆上城牆下所有的士兵都能聽到他講話，他問，」我是誰？「
有士兵回答說：「是牧帥。函谷關統帥。「
「作為你們的統帥。我要告訴你們，按照虎賁軍軍法，你們剛剛的表現按律當斬！「
士兵一片嘩然。怎麼就要砍頭了？
牧清義正言辭地說道；「今天，有隻飛龍在你們頭頂上飛，你們沒有拿起弓箭把它射下來，反而湊上來看熱鬧，這種行為觸犯了三種軍法。你們擅離崗位是瀆職，沒有自衛還擊是失職，軍容渙散是溺職，按律當斬。但本帥今天不準備殺你們，因為你們的將軍沒訓練你們如何正確去做。現在我告訴你們，下次再有這樣什麼東西在你們頭頂上飛，不管是敵是友，不管雙足八頭飛龍，只要不預先通報，打下來，殺！「
藍蕭峰望了一眼藍飄雪，低聲說：「下次就得跟他請示了了。「
藍飄雪說道：「繼續聽。我覺得他還會有驚人之舉。「
牧清說道：「剛才我說了，擅離崗位是瀆職，沒有還擊是失職，軍容渙散是溺職。你們反了錯，你們的將軍就要為你們擔當，因為他沒有正確的教導你們。馮忠何在？！」
馮忠從牧清身後繞出，單膝跪地。「末將在。」
牧清罵道：「交出指揮權，杖二十，面壁三天，滾蛋！」
「是！」馮忠解下他的佩劍放在身體左側的地面上，接著取下頭盔上拔去頭盔上的紅色翎毛也放在地上，然後他從懷中拿出象徵指揮權的半塊虎符雙手舉過頭頂，恭順地等待行刑人員上前給他行刑。
仇大海急忙說到：「牧帥，是不是太重了？」
牧清抬手從馮忠手裡拿過虎符，他沒有理會仇大海的勸解。「從現在開始，你全面接手函谷關防務！先從軍容軍紀開始。」牧清把虎符遞給仇大海，仇大海猶猶豫豫並沒有接取。
「這……」
牧清擰眉。「不願意？！」
「末將領命。「仇大海接過虎符，攥在手裡。
「既然收了虎符，那麼第一件事是……」牧清單臂指向馮忠，「你親自給馮忠執行杖刑——就在這座城牆上——要讓所有士兵都看到。」
仇大海望了一眼馮忠。他十分擔心馮忠會為此而記恨他。但他從馮忠眼睛里讀出來的是無怨無悔，以及無限的忠誠。他回答說道：「是。」
仇大海從身邊士卒手裡接過刑棍，高高舉過頭頂。此時馮忠已經褪去了上衣，嘴裡叼著布條，趴在地上。仇大海低聲說道：「馮將軍，別恨我。」
「儘管打。不要留力。要讓所有士兵看到痛。「
仇大海說：「我曉得了。」說完，仇大海一棍打下去，馮忠後背立刻皮開肉綻。
城牆上的士兵看得傻了，驚了，也呆了。
啪！第二棍。
啪！第三棍。
……
打到了第十六棍，仇大海的後背已經血肉模糊，沒了一塊好肉。
牧清此時在杖刑的伴奏下高聲對所有士兵說道：「今天你們犯了錯——「
啪！第十七棍。
」——你們的將軍為你們戴罪受罰。
啪！第十八棍。
「——明天你們再犯錯，
啪！第十九棍。
「——絕沒人為你們戴過，定斬不赦！」
啪！二十軍棍打完。
馮忠已經昏死過去。仇大海眼窩裡含了淚。牧清也如是。
全城的士兵看得心驚肉跳。將軍受罰尚且如此，士兵豈不是更慘？以後可不敢違抗軍令。
牧清大喊：「本帥剛才所言，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誰敢聽不明白？眾將官異口同聲。「明白了！「
「都回到各自崗位上去吧。「
「是。」眾多士兵膽戰心驚的散去，他們今天算是領教了牧清的狠。從此以後，牧清所率軍隊果然紀律嚴明。
藍飄雪看到此處，她側臉問藍蕭峰：「你現在對他有信心了嗎？」
藍蕭峰佩服地點頭，同時給藍飄雪豎起了大拇指。「這出苦肉計演的好。「
牧清悄悄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換上一副開心的表情，轉身向藍蕭峰和藍飄雪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