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章 談
在這裡談嗎？」慕容恪指了指金陽殿內載歌載舞的歌女舞者，「是不是太喧鬧了一些？」
「讓他們退下即可。「巴德國王對身邊一名太監發布命令，「讓她們都退下吧。同時告訴禁衛軍，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金陽殿。」
「是。」太監隨之命令歌者舞者退出金陽殿。
剛剛還是歌舞昇平熱鬧非凡的金陽殿轉瞬之間就變得空蕩蕩的。
巴德國王對慕容恪說道：「尊敬的王子殿下，易楓以忠誠為籌碼換取我發兵前往青山谷，我躊躇猶豫不知應該如何抉擇。請殿下給我出謀劃策。」
巴德國王姿態放的很低，一口一個尊敬的王子殿下。慕容恪問道：「那麼請問陛下，您躊躇猶豫的點是什麼？「
巴德國王說道：」易楓狼子野心，他歸降我之後的這三年愈發不受約束管制，已有自立稱帝之心。我若幫他，豈不是給自己挖掘墳墓？可我若是不出兵，那又會承擔我非常不願意看到的後果。「
「陛下若是不出兵，後果會是什麼？「慕容恪問。
「我若是不出兵，易楓是輸是贏對我來說都是最壞的結果。「
「能解釋一下嗎？「
「如果易楓贏了，「巴德國王憂心忡忡，「那麼易楓的羽翼必將豐滿，如果他再得到教廷支持——現在已經得到教廷默許和縱容——我就拿他沒什麼辦法了，一旦他受到教皇加冕，他就與本王平起平坐，我無法對其擅動刀兵。」
牧有業幫腔打配合。「易楓是泰達帝國扶持的傀儡政權，易楓若是勝了，也就是泰達帝國取得了勝利。據情報顯示，易楓給小池青樹開出了一個無法拒絕的籌碼。小池青樹已經指派柴東進作為先鋒官指揮他的第一軍團兵出紫荊關向函谷關進發。如果小池青樹插手北方事務，我相信對王子殿下的奧克帝國並不有利。關於這件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慕容恪，」尊敬的王子殿下，您怎麼看？「
慕容恪說道：「事情有些複雜，原諒我魯鈍看不清，我需要將這一消息傳遞給父皇，請他幫我決斷。所以還請首輔大人原諒我沒有觀點。「
牧有業頷首說道：「畢竟是國之大事，王子殿下謹慎一些也是好的。」小小年紀做事如此老辣圓滑，言談舉止滴水不漏，這個慕容恪果真不簡單啊，他話鋒一轉，話里話外帶刺兒，「可若是為此丟了戰機，莫不要後悔當初。「
慕容恪表情平靜，微微一笑。「三王協議在哪裡擺著，我們可不能率先做出違背盟約精神的事情出來。」
率先兩個字，慕容恪發音極為輕，但是牧有業已經捕捉到了重點。三大帝國都是豺狼，怎麼可能不吃肉？慕容恪這小子也是一樣，他在觀望，他在尋找對他最有利的時機。問題是，我誘導他表態支持巴德國王，他卻耍太極，他在想什麼？嫌我們給的籌碼不夠？泰達帝國若是不表態，這場仗可怎麼打呢？
巴德國王說道：「可是小池青樹已經派兵了呀？這就等於泰達帝國率先違背盟約了。」
慕容恪表情依舊平靜，輕輕一笑露出了兩個沉穩小酒窩。他對小池青樹發兵一事置之不理，他問巴德國王。「剛才您說易楓贏得戰爭對你不利，如果易楓輸了呢？」
巴德國王愁腸百結。「如果易楓輸了，那一片土地就徹底脫離了我的掌控。它將從我的版圖上抹去。「
牧有業再次補充說道：「酆都城也許會改姓牧。「
「您說的是易楓如果輸了，牧清就會成為酆都城之主？「慕容問。
「是的。「牧有業回答。
慕容恪笑著說道：「姓牧豈不是更好，您也姓牧，您還是牧清的二爺爺，同時您也是牧氏家族的族長，牧清會不聽你的？「他看向巴德國王，「牧清得到酆都城不就是陛下得到酆都城嗎，只要牧首輔一句話，牧清難道不應該拱手送過來？」
巴德國王說道：「這事你得問牧首輔。」他對牧有業說，「你給王子殿下解釋一下吧。」
牧有業對慕容恪說道：「我是牧清的爺爺不假，我是牧家的族長也不假，但是我們這對爺孫勢如水火，從牧清十四歲那年到現在我們未曾說過一句話。「
「仇恨這麼深重？「慕容恪問。
」確實不輕。「
「能不能說的詳細些？「慕容恪又問。
「很抱歉，」牧有業說，「往事都是家事，一言實在難盡。請原諒。」
慕容恪很客氣地說：「是我冒昧了。應該道歉的人是我。」
「哪裡哪裡。王子殿下客氣了。「
慕容恪再問巴德國王：「小王有一個疑惑，能否請陛下……」他又看向牧有業，「和首輔大人給解答一下。」
「王子殿下請說。「巴德國王說道。
慕容恪面前的桌子上美酒佳肴不少，玉盤珍饈也很多，他用一個盤子模仿易楓，一個杯子模仿小池青樹。「這是易楓，這是小池青樹。易楓擁兵三十萬，有精銳之軍玄甲軍，他將從酆都城向青竹鎮方向進軍；小池青樹率軍十五萬在紫荊關虎視眈眈，他這一次還帶了小池家族的王牌青衫死侍。牧清有多少人呢，滿打滿算十萬之數。所以我很奇怪，有易楓和小池青樹兩隻軍隊合圍，牧清怎麼勝？所以我更奇怪的是，面對必勝之局，易楓為何會邀請陛下從水路進擊風陵渡，兩位能否給我解讀一下？「
「這……王子殿下問的問題果然沒有斗狗有趣。「巴德國王回答不出這麼深沉而又簡單的話題，他不自覺地看向牧有業，同時說，」這個問題還請首輔大人解讀一下。「
慕容恪把巴德國王的舉動看在眼裡，此人每天不是斗狗就是喝酒，還沉迷女色，這樣的人居然能成為一國之君？他看破不說破，謙恭地問牧有業。「能否請首輔大人解讀一下呢？「
牧有業說道：「雖然易楓和小池青樹合圍牧清，但是我相信這場仗一定不會打得輕鬆。有誰會相信，牧清憑著海老山的一群土匪打贏了張順兄弟，殺了蓋斯？一萬對九萬牧清都能贏。現在他有了十萬人，他還有什麼不能做到的？牧清我最了解了，此子奸詐狡猾多智，應變能力更是無與倫比——「
慕容恪說道：「你對牧清的評價很高。並不像你剛才說的勢同水火。喔，您不要停，我沒有挖苦您的意思。請繼續講。「
「——如果機緣巧合，牧清未必不能勝利。」牧有業補充說道，「易楓和牧清曾經並稱酆都二少，易楓對牧清的恐懼超過任何人，他的不敗神話就是被牧清打破的。所以，易楓主動示弱就是想讓我們加入以後為他的勝利多加一層保險。三路合圍，與兩路齊出是有本質區別的。」
「僅此而已嗎？「慕容恪笑吟吟地看著牧有業。
牧有業心中一陣突跳。此子絕不是一般人，他身上毫無普通皇子的驕奢淫逸，他沉穩多智，是個勁敵。與他合作，是不是與虎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