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章 軟金刺甲
牧清有了底氣，他知道範瞻和仇大海正在率軍隱匿而來，據此不過五里路。這麼近的距離，在范瞻親率的兩千騎兵而言，根本就是咫尺距離。他斜視蓋斯的眼神又發生了變化，輕蔑、嘲弄、漠然、冰冷，以及厚重的陰險，他大聲對蓋斯說道：「你憑什麼判定我是死人的？「
蓋斯張開雙臂，自豪的掃視了一眼大院，他說：「你想一個人對抗一隻軍隊？「
「為什麼不可以呢？「
蓋斯說道：「清少爺，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的眼神很討厭，出奇地討厭，非常的討厭。我想把你的那雙眼珠子挖出來踩爆。「
「我就在這裡，有種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牧清笑嘻嘻又說，」但是我一定會折磨你。讓你求死不能。「牧清亮了亮手中的汐月劍，「看見這把劍了沒？它叫汐月劍，短兵榜排名……呃，多少我忘記了，總之就是很厲害。這把劍能夠吸收月之精華，然後化作月華斬，剛才你也看到了，一劍就把旁邊那座耳房給斬斷了。現在呢，我坦白的告訴你，這把劍充能完畢，現在就可以再來一發，你要不要來試試？」
「你以為我很傻嗎？「蓋斯說道，」我有這麼多兵，我為什麼要到你跟前去？「
柴東進已經受夠了蓋斯漫無邊際的自信以及毫無用處的扯淡，他躲在蓋斯身後仔細觀察牧清的行為舉止狀態，他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特別是剛才那隻渡鴉的加重了他的猜忌，他猜疑牧清是在拖延時間。他在拖延什麼呢？他不知道渡鴉是范瞻的本命通靈物，但是他明確知道牧清是可以通靈雙頭六足犬的，所以他判定那渡鴉應該和牧清有些關係。他想提醒蓋斯，但是蓋斯會聽他的嗎？他覺得不會。他惶恐夜長夢多，天知道牧清有沒有其他後手，於是他有了退縮逃跑的念頭。可是怎麼逃跑呢？用什麼理由逃跑呢。轉年之間，他斷腕上的疼痛給了他靈感。
柴東進跨一步上前與蓋斯並肩，他說道：「蓋斯將軍，我手腕疼痛難捱，我要先去處理一下傷口。我申請先退下了。「
牧清耳聰目明元氣深厚，他雖然和蓋斯之間有一段距離，但是他柴東進的話，他都聽到耳朵里去了。牧清朗聲對柴東進說：「你想逃走？大敵當前，你想逃跑？哈哈哈，你們不是應該同感患難的嗎。」
「你胡扯！」柴東進辯解說，「現在是必勝局面，我為什麼要逃跑？我是申請先走。「
「申請先走？這個詞用的很藝術。但是呢，我不得不坦白告訴你，你看錯了蓋斯。你要是不留下點什麼，他捨得讓你走？是不是，親愛的蓋斯將軍。「
蓋斯扭過頭，看著柴東進。「你想走？「
「是處理一下傷口。」柴東進舉起斷手給蓋斯看，「您瞧我這隻手已經斷了。如果再不醫治恐怕就接不上了。」
「我這裡有個隨軍醫生不錯，你可以去前院找他看看。」
「謝將軍。我這就去。」柴東進應了一聲，轉身就走。可是沒走出兩步，他又被蓋斯喚住。
蓋斯伸出手臂擋在柴東進身前：」你等一下。「
「蓋將軍喚我何事？「
「剛才我看你那件背心不錯，叫……叫什麼來著？「蓋斯問。
「軟金刺甲。」
在回答蓋斯問話的同時，柴東進心裡噗通一聲跳。他明白了，蓋斯看上他的軟金刺甲了。這個刺甲一直是他的心愛之物，跟了他很多年，也救了他很多次命，是名副其實的一副寶甲。他如何不知蓋斯看上了他寶甲，蓋斯想要貪墨這個刺甲。他很不舍，很不爽，很不想把刺甲送給蓋斯。
蓋斯讀出了柴東進的戀戀不捨。他說：「柴將軍，你也看到了，牧清手裡有一把利刃，而我呢沒有寶甲護身。一會兒我若是與他搏鬥，假如因為這個原因吃了虧，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你能否把寶甲借我一用呢？」
借甲的後果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柴東進不想給他，他說：「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
「停！」蓋斯說，「我可不是君子。我是小人，十足的小人。所以呢，我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你的軟金刺甲。」
「如果我不給呢？」柴東進有些惱怒。
「我沒指望你給我呀，「蓋斯笑著說，「因為我會搶啊。」
牧清好想笑。流氓對上流氓，比的就是誰更流氓。
柴東進反覆權衡。他真心不想把軟金寶甲拱手送人，他甚至想出手偷襲宰了蓋斯。但是蓋斯死了的後果是什麼呢？後果是牧清會勝利。牧清一旦勝利，他就得死，被牧清活活折磨死。與其如此，還不如把軟金寶甲送給蓋斯。錢財乃身外之物，所謂失之桑榆得之東隅，放棄一副寶甲，換地一次活命的機會。想一想，並不虧。
「不用您搶。我拱手送您。」柴東進下了最終的決心，他對蓋斯說道，「但我行動不便，能否請您的侍衛幫我寬衣卸甲。」
「好說好說，這可是小事一樁。」蓋斯點指身邊的侍衛，「你你你，你們三個去幫柴將軍寬衣卸甲。」
「是！」三人齊聲回答之後，快步走到柴東進身邊，他們可不是幫，基本就是扒，動作非常粗魯。柴東進惱恨他們的狐假虎威，故意不提醒卸甲時的注意事項，因而害得三個士兵被毒死了倆。
等侍衛把軟金寶甲呈現到蓋斯身前時，蓋斯猶猶豫豫不敢接取，他害怕中毒。「柴東進，你給我講講穿戴方法。」
柴東進依言走到他身邊，附耳給他講解了穿戴方法。
蓋斯眉開眼笑。「原來是這樣，好甲，寶甲。」他開始穿戴軟金寶甲。「解藥呢？也給我一些。免得以後我錯碰沾了毒藥被毒死。」
牧清眼瞧著柴東進掏出一包解藥遞給蓋斯。牧清是名醫，他開始盤算怎麼從蓋斯手裡弄些解藥救伽藍的命。
蓋斯接過解藥妥帖的放進懷裡。
柴東進對蓋斯說道：「我可以走了嗎？」
蓋斯不耐煩地揚揚手說道：「走吧走吧。哦對，紫荊關你也不用去了，牧清都死在我手裡。我憑什麼要去拍小池青樹的馬屁。「
「那破軍令呢？「柴東進很忐忑。這個破軍令對他很重要，有了這個令牌，他就可以在定國公的領地上暢通無阻的行走。
「先暫存你哪兒吧。明早還我。「
柴東進送了一口氣。明早還你？明早你若是還能找到我，我就還給你。他對蓋斯說：「好的。謝謝蓋斯將軍。」
柴東進轉身消失在人群當中。
牧清目送著柴東進離開，這已經是柴東進第三次從他眼前溜走了。
蓋斯穿戴好軟金甲，他對牧清說：「清少爺，現在我們來算算你我的賬。你是自己引頸就戮呢，還是我讓人把你綁了砍頭？「
牧清說道：「我肯定不會等著被你砍，這不符合我的風格。所以呢，我看還是後者吧。你們統統上來送死吧。「
「哈~送死？「蓋斯冷笑。
正說著，夜空中烏鵲南飛，大批大批的烏鴉黑壓壓飛過來，它們嘎嘎嘎地叫著，密密麻麻的飛著，遮蔽了月色，遮蔽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