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牛三兒

  一名風塵僕僕的遊騎兵攙扶著一個氣息奄奄、渾身是血的傳令兵裝扮的人出現在了史仁的視線內。


  史仁快步迎上去，伸手攙扶住渾身是血傳令兵，他仔細打探了一下這名傳令兵。這個傳令兵的皮膚很粗糙，是那種常年奔波遊走送信的傳令兵特有的黢黑皮膚，年紀不大約莫二十齣頭兒，他的嘴略微有點兒瓢，向右歪，眼睛也一個大一個小，長得實在是不怎麼好看。


  史仁一隻手摟著士兵的肩膀，他對士兵說道：「這位兄弟，我看你面生的很。你叫什麼？你是那個營的？「


  「水~給我水~「這個傳令兵看上去奔波了一夜，很疲憊，也很口渴。


  「衛兵，衛兵！拿水來。」史仁命令說道，「快拿水來。「


  衛兵拿了一個軍用水壺過來，史仁接過來親自餵給那名士兵喝。那士兵看上去確實非常口渴，捧著水壺，咕嘟嘟狂飲。


  借著這個當口，柴東進把剛剛那名遊騎兵拉到自己身邊，這名遊騎兵正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他低聲問遊騎兵：「你在哪裡發現他的？」


  遊騎兵回答：「在青山谷以西四十里的一顆大樹下。當時他人事不知昏厥在地，他身旁有一匹死馬。我看過那匹馬，完全就是脫力而死。我把他救起來以後，我問他，兄弟，你從哪裡來？他回答，從三河口來。我又問，三河口那邊戰況如何。他回答，張將軍兵敗，正在被敵軍圍攻，他奉命突圍出來到青山谷搬救兵。於是，我把他帶了回來。「


  柴東進拖著下巴，做深思狀。他喃喃低語：「也就是說，你沒有到三河口？「


  「是的。「


  「那麼，三河口那邊戰況如何，你也沒親眼看到？「


  「是的。」


  「是你媽的頭！「柴東進大怒，還爆了粗口，」我派你去三河口偵查敵情，你他媽就給我撿回一個半死不活的小兵回來？蠢笨如你，我要你何用？「他越想越氣，拔出七星寶劍一劍就把那名士兵捅死。可是當他一劍捅死那名遊騎兵以後，他就懊悔不已。他盛怒之下犯了大錯，不應該殺了他的遊騎兵，他應該多了解一些情況再做決定。此時此刻，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史仁臂彎里的那名普通士兵身上。


  柴東進正在氣頭上，他噔噔幾步走到史仁身邊，一把搶過那名正在牛飲的士兵手裡的水壺，罵道：「不許喝了。我問你，你姓什麼？「


  史仁一臉的不高興，他很憤怒柴東進的所作所為。但是柴東進問的，也正是他想聽的，所以他沒有發怒。他站起來，問了同樣的問題。「小兄弟，你姓什麼？「


  士兵緩緩站起來，表現得唯唯諾諾，膽戰心驚，他左看一眼柴東進，右看一眼史仁，他問：「請問哪位是史仁將軍？「


  柴東進怒了。啪，一巴掌扇在士兵臉上。大罵：「你他么是誰的兵？怎麼如此沒規沒矩。是我在提問，你特么反而向我提問。我告訴你，你要是我的兵，就沖你現在的表現，我早就殺你八回了。「


  史仁把那士兵往自己身邊拉了拉，他袒護說道：「他是我的兵，你要幹嘛？」


  柴東進強壓怒火，很不爽地說：「就這樣的兵，你還……算了算了，問問正經事。先問問他姓什麼。」


  「這才像話。別動不動就想殺人。」史仁轉臉面向那名士兵，他說，「我就是史仁。你姓什麼？「


  「我姓牛。」士兵說。


  柴東進後背一涼。「姓牛？叫什麼？」


  士兵說：「我叫牛三兒。「


  柴東進橫著眼睛，氣不打一處來。「你叫牛三兒？巧了，我也認識一個姓牛的，他叫牛三木。和你只差了一個字，你認識不認識？「


  牛三兒回答說：「不認識。「


  柴東進瞪著眼睛，死命地盯著牛三兒，他想看出牛三兒和牛三木有什麼區別。他仔細端詳了老半天，他從牛三兒身上看不出一丁點兒的洒脫和聰慧，根本就沒有牧清的影子。他不死心，他抬著牛三兒的下巴左看右看，他想看看眼前這人是不是帶了面具，可是真的看不出來什麼裝飾的樣子，他就是牛三兒，不是牛三木，不是牧清。柴東進多少安了心。


  柴東進問牛三兒：「你是不是從三河口逃回來的？「


  牛三兒回答：「是的。「


  史仁也急迫，他問：「張順將軍怎麼樣了？」


  牛三兒回答。「很不好。「


  史仁繼續問牛三兒：「不好到什麼程度。「


  「張順將軍雙腿都斷了，他還受了很重的傷。」


  史仁眥目欲裂：「是誰幹的？」


  柴東進冷笑。「還能有誰，當然是牧清那小崽子。「


  史仁詢證牛三兒：「是這樣的嗎？「


  牛三兒回答：「具體我也不知道。張順將軍沒有告訴我。他只對我說，要我突圍出來到青山谷找你。」


  史仁問：「將軍有什麼軍令給我嗎？」


  「將軍命令你領兵兩萬迅速向三河口方向集結，他正在指揮軍隊邊打邊退。「牛三兒說的急迫，已經帶上了哭腔，他對史仁說，」史將軍，你快去救張順將軍吧。他快撐不住了。「


  史仁蹭的站起來，大喝：「來人！我們出……「


  「史將軍別急。「柴東進攔住了史仁的軍令，他冷靜地說，「史將軍，只憑這麼一個面生的小崽子，你就冒險把兵都派出去，這樣不對吧。你問問他，他可有什麼憑證是在傳遞張順的命令？」


  史仁恍然，他扶額說道：「是的，是的。謹慎一些好。」他問牛三兒，「你小子可有什麼憑證，證明你是在傳遞張順將軍的命令？」


  牛三兒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交給史仁。「這是張順將軍的親筆信，請將軍過目。」


  史仁撕開信舌，取出信紙。柴東進湊過來也要觀看。牛三兒適時地對史仁說道：「張順將軍說了，這封信只能您一個人看。「


  史仁立刻拿著信閃躲到一旁，不讓柴東進看信。史仁只掃了一眼信得內容，他的臉色就陰沉地要下雨。他對他的兩名士官附耳說了些什麼，兩名副官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柴東進，然後轉身走出了會場。


  柴東進看到了這一幕，他隱隱覺得氣場有些不對了。他皺著眉，生悶氣。他現在越發覺得牛三兒可疑，這小東西淡定過了頭，從容的就像一個浸淫演藝事業多年的戲子，每一個細節他都拿捏的滴水不漏。


  怎麼能在測試一下牛三兒呢？

  柴東進的手慢慢放在了腰上的七星寶劍上，他慢慢抽出劍身，劍身並不奇特，僅僅比普通寶劍更鋒利一些。他手握寶劍，突然向牛三兒的喉嚨刺去。他動作快如閃電，根本不給牛三兒反應的機會，這一劍刺的非常突然，牛三兒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轉瞬之間就要刺破牛三兒的喉嚨。


  史仁猛然見到這一幕，他對柴東進大喊：「你要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