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為一個外族人下跪
牧清回頭再次看了一眼跟她睡過覺的安格魯女人，他對夏博陽說道：「我不想要一個生著尖耳朵、長著獠牙的綠皮膚兒子。」
「但她想！」夏博陽指著跟牧清睡過覺的女人，表情即嚴肅又詼諧，「能給領袖生孩子，對於安格魯女人來說，是她們最大的榮耀。」他停頓了一下，加重語氣，「安格魯人遵循自然法則，只有最優質的種馬才有資格留下血脈。而你……」
他壞壞地笑看牧清。「當你贏了沙魯以後，你就是最優質的種馬。從現在起，三個月之內，她不會做任何事情，直到確認她沒有懷上你的孩子為止。」
「如果懷上了呢？」
「如果懷上了……」夏博陽詭秘一笑，「沙魯一生都不會和她發生關係。不但是沙魯，任何一個安格魯男人都不能碰她。」
牧清對安格魯人的行為傳統實在難以理解。「沙魯那小子極為雄壯，那女人也兇猛。就因為懷了我的孩子，他們就沒有性生活了？他們怎麼解決生理需求？」
「我說過了，安格魯人遵循自然法則，他們沒有法定夫妻，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只有最強壯的男人，才擁有無限交配權。」
「交配這詞用的好。我就是這個感覺。」牧清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剛才你說無限交配權，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可以和任何一個安格魯女人上床發生關係，她們也都願意和你上床。當然了，她們腦子裡根本沒有床的概念，有個草叢或者有塊平坦的石頭躺在地上任你做就好了。「
「我並不喜歡這樣美好的傳統。」牧清看著許許多的安格魯女人，他腦子裡根本就無法產生慾望的衝動，「這種交配權我不稀罕。」緊接著，牧清突然想到和他上床的女人要是沒有男人和她過生活，她豈不是太凄慘了？
夏博陽看穿了牧清的想法。他說：「你不用擔心她。她只要把你的孩子生下來以後，她就是這群人里最尊貴的人。她要是想男人，如果你允許——「
牧清舉起手，毫不猶豫地插話說：「我允許！」
「——她就可以隨便挑男人。沒人敢反抗。「
牧清鬆了一口氣。他既為那女人感到幸運，也為他自己感到慶幸。他終於不用擔心那女人以後纏著他了。
牧清說：「夏叔叔，今晚的事情，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和這樣的女人睡了一覺，我並不感到驕傲。「
「我就是說出去，有誰會相信？「
牧清想想也對。這麼魁梧高大威猛又無法用美麗形容的女人，她如果說她和牧清睡過覺，除非是安格魯人，其他人類誰還會相信？他長出一口氣。終於不用為這事擔憂了。她甚至都沒心思問那個安格魯女人姓什麼叫什麼。
此時，沙魯走到牧清身前，他從脖子上摘下一串象徵著權力和地位的獠牙項鏈交到牧清手裡，他說道：「你是首領。我聽你的。」
牧清掃了一眼項鏈，髒兮兮臭烘烘，他實在不想要，但是夏博陽一個勁兒給他使眼色，他不得不收起來。他對沙魯說：「我現在以領袖的身份命令你去告訴大家，從現在開始，你們是自由人，不是奴隸了。那些石鎖和繩子可以砸爛扯斷了。」
「噢。「沙魯很聽話，他開始給所有人去傳遞這個信息。然後三千名安格魯人扯斷了石鎖弄斷了繩。
牧清原以為安格魯人聽到砸爛扯斷石鎖和繩子以後，他們會歡呼雀躍，載歌載舞。但是出人意料地是，安格魯人反而非常焦慮。沒了石鎖和繩子的雙重捆綁，他們反而不知道怎麼走路了。
「夏叔叔，安格魯人喜歡當奴隸？」
「安格魯人帶著枷鎖從蠻荒之地走到了恩澤大陸的泰達帝國，他們又從泰達帝國帶著枷鎖走到了這裡，你不可能寄望一解開桎梏，他們就能馬上跑起來。他們腳上的石鎖褪去了，但是他們心理山的枷鎖更大更重，褪不掉。」
「夏叔叔，你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安格魯人被丹特人打怕了。他們被賣到恩澤大陸當奴隸當習慣了，突然把枷鎖除去，他們反而手腳無措，不知道怎麼生活了。「
牧清不希望看到沒有鬥志和血性的安格魯人，否則他也不會去睡一個安格魯女人。他覺得自己應該激勵他們振作起來。他招手讓沙魯來到他身邊，然後命令說：「你把所有人都集中起來，讓他們以我為中心圍成圓圈。我有話對你們說。「
沙魯對牧清言聽計從，他迅速把所有安格魯人聚集在牧清周圍。
牧清對所有人喊話，他說話時用了元氣之力，讓每一個安格魯人都能聽到說的話。他說：「你們為什麼會來到恩澤大陸？「
「因為丹特人打敗了我們。」
「你們害怕丹特人嗎？」
「害怕。他們比我們更強大。」
「你們想不想回家？」
「想。但是我們回不去。丹特人把我們趕出來了。」
「那麼你們弱小嗎？」
「弱小。被丹特人打敗就是弱小。」
「那你們覺得我強大嗎？」
「強大。你是領袖，所以你強大。」
「今天，我成為你們的領袖是因為我的強大，但我不是生來就強大，我曾經弱小過。三年以前，我父親身邊的戰士一個個倒下，他們還在戰鬥，我卻選擇了逃亡——」
一部分安格魯人竊竊私語。「領袖原來是逃兵。」
「——我以為我會屈辱的死去，但是直到我面臨死亡的時候我才發現，屈辱的活著比悲壯的死亡更需要勇氣。於是我決定變得強大。我最大的那個仇人是聖山的教皇陛下，他比丹特人更強大，但是我不害怕。我要殺死他！「
更多的安格魯人開始鼓噪。「比丹特人更強大？領袖要殺死他？領袖真偉大。」
「——從那時候我開始堅信，生活從來沒有真正的絕境。人生有高潮也有低谷，更有挫敗和失落。無論遭遇多少艱辛，無論經歷多少苦難，只要我心中還懷有一粒叫做信念的種子，那麼總有一天，我就能走出困境。你們跟著我，一定能會回家！」
這一番話，使得三千安格魯人一片肅靜，鴉雀無聲。他們開始沉默，接著是躁動。他們想回家！
「——如果你們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帶領你們告訴全世界，安格魯人是最強壯的勇士！「
安格魯人開始吼叫，開始呼號。「勇士！勇士！安格魯勇士！我們都是勇士。「
「——出發的號角已經吹響，拿起刀，你們跟隨我，我會帶你們回家！「
所有的安格魯人，他們此起彼伏的吼叫開始匯聚成一種有節奏感的呼喊：「烏拉，英雄！烏拉，領袖！」
三千人安格魯人有節奏的呼喊震動了整個海老山，烏拉之聲環繞回蕩在山間林海間。
范瞻等人誤以為安格魯人發生了暴動，他們神色慌張的帶領人馬來到安格魯人的駐地。他們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場景出現了，號稱絕不給外族人下跪的安格魯人齊刷刷地跪倒在牧清身前，高呼：「烏拉，英雄！烏拉，領袖！「
伽藍震驚了。她自言自語：「牧清是怎麼做到的？讓安格魯人下跪這件事情，就連父皇都無法實現。牧清怎麼可能做到？「
同樣感到震驚的還有牧清，他問夏博陽：「夏叔叔，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安格魯人從來不給外族人下跪嗎？「
「也許，「夏博陽說道，「他們把你當做了他們的族人！」
此時，海老山山門處突然傳來攻城炮的巨大轟鳴聲！張順的先頭部隊果然開始發動攻勢。牧清掃視眼前沸騰的安格魯人，一個大膽的念頭湧上來！他振臂高呼：
「我的勇士們！出發的號角已經吹響，拿起刀，你們跟隨我，我帶你們下山去廝殺！「
范瞻等人無不驚詫。牧清一念之間就把所有的作戰計劃都推翻，他太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