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繼承權

  祖龍帝國皇宮，德仁宮。


  祖龍帝國國王藍龍背負雙手，望著窗外某處怔怔出神。


  三皇子藍蕭然來到他身後，說道：「父親，什麼事情讓您蕭索多愁？「


  藍龍回神回身，看著藍蕭然，問道：「飄雪發回的信息你看過了嗎？「


  「看過了。「


  「關於和牧清結盟一事，你怎麼看？「


  藍蕭然眼皮上撩，他發現父親臉上情緒平穩，沒有讚揚也沒有否定。這個問題我該怎麼回答？父親心裡想什麼？他一向對飄雪寵愛支持，今天突然如此發問，難道是不滿了？他有意重立儲君，他把我叫來，是不是在考驗我？現在如果我給出結論性回答，一步錯步步錯，要小心！

  藍蕭然回答：「如果飄雪妹妹能多給出多一些信息，或許有利於判讀一些。」他繼續暗中觀察藍龍，他發現藍龍還是情緒中立，他猜測也許應該直接一些，他話鋒一轉，說道，「不過，飄雪妹妹倒是大方的很，我們一共只有三個黑甲軍團，總兵力不過兩萬四千人，她一張嘴就把一個軍團拱手送了出去。現在北方情況複雜，泰達帝國、奧克帝國都選定了代理人，我覺得相比於易楓和巴泰國王，牧清勝算不大。「


  藍龍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你這是不滿意飄雪把黑甲軍拱手送出去了？「


  藍蕭然捕捉到了藍龍臉上一閃即逝的不滿，他知道自己剛剛揣摩聖意是揣摩錯誤了。他修正自己說道：「也談不上不滿意。這一次飄雪帶走的士兵都是入伍不足兩年的新兵，所以即便是折戟沉沙，我們也不過就是損失了一些裝備和錢而已，至於兵源，再招募就是了。「他觀察到藍龍眼睛里有種讚揚的情緒一閃而逝，他認定自己之前的判斷是正確，於是繼續說道，」而且牧清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如果飄雪妹妹關於牧清雄才大略的描述是正確的，那麼飄雪妹妹替陛下做出的決定也許是正確的。說不定，牧清真能給我們帶來驚喜。「


  藍龍微微點頭，這是一種十分明確的肯定情緒。藍蕭然漸趨安定，他知道自己這一番的判斷是正確的。


  藍龍問藍蕭然。「這麼說，你是支持飄雪的決定了？」


  藍蕭然在心裡把這句話反覆默讀了三遍。他覺得這個時候再不給出結論性內容，就不滿足陛下的要求了，他現在不是父親，是祖龍帝國的國王，即便是錯，國王需要一個結論。他根據剛才藍龍陛下的一系列情緒變化，他決定相信自己的判斷，同時他賭陛下深信藍飄雪，於是他扔掉模稜兩可的辭彙，用肯定語氣說道：「是的。我非常贊同飄雪妹妹的決定。同時，我還建議增派軍隊，甚至應該儘快把軍需物資向止錨灣集結，至少要保證二十萬人軍隊三個月的給養充足。」


  藍龍重重點頭，讚歎說道：「我兒不錯！在這一點上，你比另外兩個哥哥要強。他們眼裡全都是雞毛蒜皮的小賬本兒，缺乏戰略眼光。這一次，「他拍拍藍蕭然肩膀，」你很不錯。關於軍隊給養的事情，交給你去辦。現在就去。「


  藍蕭然心中狂喜，但是又不敢表現出來。他知道此時必須離去。「是的。孩兒馬上就去辦。「他躬身後退五步，然後轉身，然後快速離去。在他走出德仁宮的時候，迎面相遇祖龍帝國丞相葉月明。


  葉月明給藍蕭然送去一個關懷詢問的眼神。意思是：剛才表現怎麼樣？

  藍蕭然回贈一個代表勝利的V手勢。


  然後兩人擦肩而過，就像不認識一般，全程沒有語言交流。


  葉月明止步在德仁宮門前，他遙望情緒平靜正在看書的藍龍。暗嘆：陛下對於情緒的控制真是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照這樣子看，剛才他給蕭然傳遞的信息，會不會有意表演的？他站立門口，不說話，不入宮，垂手而立，靜靜地候著。


  藍龍手裡捧著一本明德經，聚精會神的讀著。間或，他會用眼角餘光瞟一眼門口靜候的葉月明。然後裝作沒看見，然後讀經。


  約莫過了一刻鐘，藍龍合上書，一抬眼正好看到葉月明，他責怪侍衛說道：「丞相來德仁宮，你們為什麼不通報？「


  葉月明說道：「陛下勿怪他們，我見陛下讀經，就多等了一些時間。「


  藍龍說道：「下次再有這種場景，你不用管其他，直接進來就好。你與其他人不同，你是朕的靠山，沒有你，朕不就知道如何做判斷了。「


  葉月明笑著說道：「陛下雄才偉略，豈是我能比得了的。」


  藍龍說道：「那是你自謙，那是你讓著我。這一點我還是心知肚明的。哦對了，儲君這事，你怎麼看？我覺得三皇子不錯。「


  葉月明擺手，果斷說道：「陛下不可！自古長幼有序，豈可亂了綱常。大皇子雖說頑劣了一些，但他是法定第一順位繼承人。「


  藍龍捂著頭，一副傷腦筋的樣子。「一提到擁立儲君，舉國上下就像打仗，他推這個，你推那個，幸虧朕只生了三個，要不然還不得天下大亂？喔，我想起一件事，關於繼承權法，有沒有修改的可能性？「


  葉月明問：「陛下想怎麼改？」


  「比如私……」藍龍欲言又止。


  葉月明當然知道藍龍想要表達的是什麼內容。藍龍有三個兒子，一個乾女兒，再加上一個私生子。在這些龍種中，除了乾女兒藍飄雪沒有血脈關係以外，其他都是藍龍的孩子。藍龍口口聲稱他覺得三皇子不錯，但是誰都知道他真正喜愛的是四子藍蕭峰。


  葉月明回答：「國法可改。但是教廷那邊比較難辦。光明教義不允許……」


  葉月明一句話沒說完，就被藍龍打斷。「又是教廷！他們……」眼看他就要情緒爆發，但是他強行把情緒壓制了下去。他對葉月明說道，「那件事以後再說吧。飄雪回信說她選定牧清做我們的代理人，你覺得怎麼樣？」


  葉月明的回答簡潔有力，只有兩個字。「同意！」


  藍龍笑著說：「這一點，咱倆一致！」


  葉月明笑了。但是當他聽到藍龍接下來的一句話以後，他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藍龍意有所指地說道：「三皇子也同意。」


  夜月明心裡一陣突跳。他暗中支持三皇子的事情，他自認為非常隱秘，但是此時從藍龍的表情和語氣來看，藍龍分明就是有所懷疑。他控制自己情緒，淡定地說：「三皇子身為龍子，他得到陛下指點，有這種判斷也正常。」


  「但願如此吧。「藍龍話裡帶著話，緊接著他就話鋒一轉，問道，「小池春樹被囚這事，泰達帝國有什麼反應？東方白被打殘這事，教廷又有什麼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