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是敵是友
藍飄雪從密林深處飛身而來，人未到，聲已到。「牧公子不可再動殺念！」她飄身落在范瞻等人身前。紫玉緊隨其後。
小池春樹震驚不已。「飄雪姑娘，你怎麼來了？」
藍飄雪冷冰冰地對他說：「你不要說話！」他面向牧清，右手橫握長劍一柄，左手緊扣四象袖箭的機括，護在范瞻等人身前，這四人個個是寶，她絕不允許他們死於牧清之手。她打定主意，如果牧清發瘋啟動最後一擊，她就奮力接下這一劍。
范瞻見多識廣，他立刻發現此情此景的不同尋常。他提醒藍飄雪。「不要用劍對著牧清，快把劍放下來。他現在神識不清，你對他用劍，反而會激發他的獸性。」他開始對牧清大喊，「快醒來！」
朦朦朧朧中牧清聽到一女一男對他大喊，他神識頓時清明，馬上意識到自己處於癲狂迷亂的邊緣，他急忙散去背水一戰的功法，凝神靜氣深呼吸。片刻后，他腦海胸腔內的嗜血不安漸漸散去，他回復了神志清明。他先後給范瞻和藍飄雪拱手抱拳，順序對他倆說道：「范老，飄雪姑娘，多謝你們提醒。否則我可能會鑄就大錯。「他叫到藍飄雪的名字時，忽然發現藍飄雪雙峰挺拔，於是眼睛在上面不禁多停靠了三兩秒，這個細節被伽藍捕捉到了。
范瞻和藍飄雪謙辭回敬牧清的感謝。伽藍則是酸溜溜地說道：「胸大了不起嗎？本姑娘早晚把它割下來喂狗。」
藍飄雪自幼家教甚為嚴格，多禮儀講涵養，她聽了伽藍的措辭只是笑笑，不做評判，也不生氣。但是紫玉很不高興，她質問伽藍：「你懂不懂禮數？牧清那下流胚子看了不該看的，你不是應該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喂狗，你卻想把我家小姐的……的……的割下來，你這蠻子是何居心？」
伽藍貴為丹特人的赤焰三公主，自小到大向來是她吆五喝六作威作福，幾時受過這種鳥氣，如果不是她有傷在身，此刻早已對紫玉拔劍相向，她回應：「你叫誰蠻子？找死是不是。「
「你才找……「紫玉話到一半兒，硬是被藍飄雪給截了下來，她拉住紫玉的手不讓紫玉說話，她給伽藍道歉，」我的丫鬟沒有禮數，我給伽藍姑娘賠罪就是。「她當真給伽藍行了致歉禮，」請姑娘原諒。「
伽藍冷哼一聲，略帶醋意，她十分不喜歡這個藍飄雪，自她一出現，那該死的牧清，就再也沒關注過她。她很生氣，很不開心，她想拿紫玉撒氣，她剛想說話，范瞻就搶先她對藍飄雪說道：「飄雪姑娘哪裡話，明明是我這個徒弟不敬再先，該道歉的人是我們。「
伽藍對范瞻撒嬌說道：「師父，你幹嘛向著外人，為什麼要給她道歉。她有什麼了不起的。「
黃直很正直，他也是飽讀詩書的人，對禮數也很看重。他先是給牧清遞過去一個無恥下流都是你惹事的責怪眼神——牧清聳聳肩膀表示跟我無關——然後他小聲提醒伽藍：「確實是你不對在先。牧清這小子下流成性，你罵他就是了。幹嘛牽扯到紫玉他們身上。「
伽藍回應黃直說道：「我樂意。用你管。」
「住嘴！」范瞻狠狠瞪了伽藍一眼，「越來越肆無忌憚了。現在罰你不準說話，時限是……「
伽藍搶先說道：「一炷香。「
」三炷香！「
」一炷香!「
」兩炷香。「
「兩炷香成交。「伽藍笑嘻嘻，彷彿剛剛贏了一場戰役，她對藍飄雪說，」我不想讓我師父生氣，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要跟我說話。你要是主動跟我說話，那我就罵你了哈。「
藍飄雪聽了想笑，這對師徒很有意思。所謂懲罰就是一炷香時間不讓說話，這種懲罰措施真是少見。她對伽藍說道：「一切以伽藍姑娘為先。我尊重你的警告。「
牧清看了半天熱鬧，他想知道藍飄雪真正的來意，他很直接，沒有絲毫的套話，他問藍飄雪：「我想主僕二人應該也帶來了有類似於青衫死侍的後手對不對？所以我想請問姑娘，你我是敵是友？」
小池春樹見到了藍飄雪就像見到了救星。他對藍飄雪說道：「藍將軍救我！」他用的是將軍一詞，還刻意強調將軍這個詞的語調，他言下之意很明顯，祖龍和泰達兩國是盟友，所以藍飄雪和他也是朋友，再加上他們相識久已，所以他認為藍飄雪救他脫困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滿懷期待地望著藍飄雪。
藍飄雪冷冰冰地好似三九隆冬。「你是牧公子貴客，何去何從全由他做主。」
此話一出，藍飄雪等於直接回答了牧清是敵是友的提問。她的回答再清晰不過了，她準備和牧清做朋友。牧清心中大定，他基本猜到了藍飄雪的來意了。
然而小池春樹則是誤解了藍飄雪的用意，他以為藍飄雪畏懼牧清功夫了得，他大聲提醒：「你不要怕他，他現在是強弩之末了。飄雪姑娘，你一定把黑甲軍帶來了對吧，你把黑甲軍調過來圍殺他，這樣你就是穩操勝券了。你把牧清殺了，我送你三千安格魯奴隸。」
伽藍再也憋不住話了。「安格魯人有啥稀奇的，手下敗將而已。我們不稀罕。「她對牧清說道，」三木哥，你說是不是？「她語氣裡帶著撒嬌，帶著甜膩，黃直聽著很刺耳。
牧清回答伽藍說道：「我說不是。我稀罕的緊。「
伽藍白了牧清一眼。「沒勁兒，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真討厭。「
藍飄雪現在總算是明白為什麼范瞻要用禁言這種方式去懲罰伽藍了。伽藍生性活潑，禁言果然是最嚴厲的懲罰。她與紫玉對視一笑，心照不宣，笑而不語。
范瞻在伽藍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罰你兩炷香不說話，你倒好，一個瓜子沒嗑完，你就憋不住話。要不是我現在用不了法力，我一定封了你穴道，讓你三天三夜說不了話。「
牧清擼起袖子說道：「我可以封她呀，我來我來。「
伽藍說道：「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牧清抬手就封了伽藍啞穴，耀武揚威地對伽藍說道，」憐香惜玉可不是我的專長，下次千萬別再用這種語氣跟我說事情。「
范瞻眼瞧著牧清封了伽藍穴道，既不阻攔，也不責罵。反而教訓伽藍：「活該。看你以後張不長記性。「
伽藍對范瞻報以怨怒的眼神，意思是說，師父你到底和誰一夥兒的。
范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小池春樹有點兒急了。他不明白藍飄雪為何踟躕不前，他再次催問藍飄雪：「飄雪姑娘，我知道你的實力，你快把他們殺了呀，他們這群人只有牧清一個人有一戰之力。你和紫玉姑娘聯手，一定能殺……」
藍飄雪一掌把小池春樹打昏。「聒噪！」然後，他對牧清說道，「牧公子，我想和你談一些事情。」
此時，東方白髮出一聲微弱但清晰可聞的疼痛聲音。牧清對藍飄雪說道：「請姑娘稍等片刻。等我把東方白的事情解決了，再和你說。「
藍飄雪點頭同意。
牧清縱身一個起落飛到東方白身邊，然後拎著東方白而回。東方白渾身是血，還短了一條胳膊，其狀甚慘。
范瞻問牧清：「你準備怎麼處置他？」
牧清反問：「我應該怎麼處置他？」
范瞻回答：「如果你想出氣，那就一刀殺了他；如果你想立威，那就留他一條命。死人永遠是死人，活人才會傳播恐懼。」
牧清凝神靜思，不過一瞬間，他就明白了范瞻想要傳達的思想內涵。他抽出汐月劍，一劍齊根砍斷東方白左臂，兩劍自膝蓋半月板處削斷東方白雙腿，他給東方白止血，不讓他流血而死。他用手指沾了東方白的血，在他身上寫下一行字：「牧文遠是我父親，暮雪寒山是我師父，本少爺叫牧清。小池春樹在我手裡，想尋仇，想贖人，來海老山！「
黃直對牧清砍斷東方白手腳的做法略感不妥。他覺得牧清過於殘忍無情。不過，當他想到東方白當年對他爺爺做過的事情以後，他也就釋然了。
范瞻則對牧清的做法很滿意。這是牧清快速積攢人氣，快速打出名聲最好、最快的方式。想想看，一個名不見轉的人，砍了東方白，抓了小池春樹，這樣的行為還有誰能做到？不過這樣做的壞處也顯而易見，太囂張的後果就是仇恨值太大。小池家族可不是普通的家族，搞不好牧清會成為眾矢之的。而范瞻最想看到這種局面。
牧清一直在暗暗觀察藍飄雪，她發現藍飄雪面就那麼看著他剁掉東方白手腳，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她對東方白是死是活根本不放在心上，她也不像黃直那般質疑他的殘忍手段。此女了不得，一定是帶兵打仗的老手！她治軍想必極嚴格。
牧清踢了東方白死魚一般的身體，然後會藍飄雪說道：「你想和我談什麼？」
藍飄雪回答只有兩個字：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