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天空與大地

  浩瀚的宇宙中，漂浮著一顆普通的行星，上面沒有空氣，沒有水，當然也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某一天，八位神明降臨到了這裡，擁有著強大力量的神明們，決定創造一個美好的世界。


  掌管寒冷的冰之神，代表了熾熱的火之神，賦予萬物生命力的水之神，讓氣息流動的風之神，給世界帶來光明的光之神，與光明交替的暗之神，掌控時間的時間之神，以及俯視著整個世界的天空之神。


  八位神明各司其職，用自身的力量構築了一個完整的，充滿生命力的世界，這個世界，就是天崎大陸。


  森林，海洋，山川，河流，冰原，沙漠，很快，新的生命在這顆星球上蘊育而生。


  因為創造世界消耗掉了八位神的力量，他們隱藏在自然元素中，靜靜的等待著力量的恢復，在這期間，他們也親眼見證了世界的起源。


  海洋中的生物由微小的體積不斷進化，隨著時間的推移，部分生物漸漸脫離了海洋，走上了陸地，它們形成族群，繁衍生息。


  直到某一天，擁有高等智慧的生物誕生了。


  起源之時，世界上擁有著龐大的生命力，同時各種自然元素中充滿著眾神殘留的力量，很快，擁有高等智慧的生物便吸收了這些力量，開始了更高層次的進化。


  這些吸收了眾神力量的生物形態各異，力量強大，為首的，便是四大遠古巨龍。


  眾神注視著這些凌駕於眾生之上的魔物，並沒有出手干涉，因為他們知道，這是世界的正常運轉，弱肉強食，花開花謝，一切都是自然的法則。


  直到某一天，一隻漆黑的手掌從大地之中探了出來。


  眾神在創造世界時傾注了全部的力量，但即便是神，內心深處仍然存在著微小的黑暗，只不過身為神明的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


  這些隨著神力一同傾注於世界中的黑暗，就像是一顆深埋於大地之中的種子，在龐大生命力的蘊育下，這顆種子終於發芽了。


  這個在大地之中蘊育而生的產物，眾神將它稱之為大地的惡魔，它的名字，叫卡爾。


  眾神不知道它是何時現出的，在探出手掌之前，他一直靜靜的隱藏在大地之中，或許，在世界的起源之時它就已經誕生了。


  眾神之中，只有一個人知道它是何時出現的，那便是與大地永恆相望，卻又永遠無法觸及的，天空女神，她的名字，叫做維西。


  ******

  當卡爾的意識誕生之時，他就一直靜靜的注視著天空，視野中，只有一片無邊的碧藍，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形成，只能憑藉一隻僅有的左眼，注視著。


  他注視了這片天空很久，久到彷彿過去了數萬年。


  高山變成了海洋，沙漠變成了草原，卡爾仍舊日復一日，不知厭倦的注視著天空，因為，他在天空的盡頭，看到了一個人。


  穿過雲層，是一片碧藍，在碧藍的盡頭，卡爾看到了一名少女的臉龐。


  她的面容完美無瑕，藍色的眼眸，要比那清澈的天空還要聖潔。


  卡爾明白了，並不是自己在天空中發現了她，而是她本就一直存在，她，就是天空。


  在大地注視著天空時，天空同樣在注視著大地，天空女神維西，同樣看到了大地之中的那隻眼睛。


  時光飛逝，萬物流轉。


  強大的種族滅亡了，新的種族誕生了，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個世紀。


  這個世界按照屬於它的規則穩定發展著，萬物都在改變，但從始至終沒有改變的，是天空與大地的對視。


  天空與大地，是永遠無法觸及的兩岸，聲音無法傳達，情緒無法感知，但從維西那深邃的眼眸中，卡爾已經看穿了一切。


  她，是孤獨的。


  一種特殊的東西在神明與惡魔的心中誕生，那是傾訴的追尋，是相擁的渴望，也是禁忌的愛。


  經過了數萬年注視，經過了滄海桑田的等待，這種熾熱的渴望終於達到了極限。


  卡爾，從大地之中伸出了手，伴隨著卡爾伸出的手掌，大地開始崩潰蔓延。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維西同樣向下伸出了手，至此天空開始下起了永無休止的暴雨。


  有些東西，即便可以觸及，卻無法擁有，神明與惡魔永遠不能一起，這是最高的禁忌，卡爾無法承受維西神聖的氣息，也無法脫離大地。


  天地之間，兩隻手握在了一起，但他們的身體，卻相隔的遙不可及。


  卡爾對維西提出要求，讓她與自己簽訂惡魔的契約，相互交換名字，這樣他就可以脫離大地的束縛，與她共同翱翔在天空。


  但是，這一情況卻被另外七位神及時制止了。


  惡魔是內心中的黑暗所化，是世界上最邪惡的存在，創造了這個世界的眾神不會允許惡魔脫離大地，他們希望的，是卡爾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


  ******

  在卡爾的視野里，永遠只有天空中的維西，但他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人默默的注視著他。


  這個人，就是在誕生后以凡人之軀探尋到了宇宙真諦，翻越了真理之門的森月族先祖，伊蘭娜。


  在遠古時代的天崎大陸，伊蘭娜以超高的智慧領悟了自然法則，並開創了強大的魔法，當時的遠古魔獸，遠古巨龍，無不臣服於她。


  伊蘭娜知道這個世界是神創造的，但除了眾神外，她無疑會成為這個世界普通生命的主宰者，她擁有這種力量。


  但是，峰巔的最頂端，沒有能與她並肩的人。


  她，也同樣提孤獨的。


  所有生物無不畏懼著她的魔法，對她掌握和探尋到的東西，沒有生物能理解。


  直到某一天，伊蘭娜在大地之中感受到了卡爾的存在，這個隱藏於大地之中的惡魔，將她已經被孤獨包圍的內心重新點燃了起來。


  伊蘭娜通過強大的魔法，無時無刻都在感知著卡爾，漸漸的，她感覺到了卡爾逐漸形成的身體，以及那躁動的精神力，她知道，卡爾要從大地中出來了。


  儘管擁有著無與倫比的魔法，但伊蘭娜卻無法懂得愛的定義，她甚至不知道愛的存在，理所當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對卡爾的這種情緒，叫愛。


  黑色的大地上，卡爾光著身子坐在地面，如雕塑般注視著天空。


  伊蘭娜站在卡爾的身後，輕聲說道。


  「卡爾，你能和我一起主宰這個世界嗎？」


  卡爾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回道。


  「不能。」


  伊蘭娜咬著嘴唇。


  「為什麼？」


  「因為，我的心已經脫離了大地，飛向了天空的盡頭，在那裡，有我心愛的人。」


  伊蘭娜跑到卡爾面前，掄起手掌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臉上，大聲喊道。


  「卡爾，神明與惡魔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你再堅持下去，一定會遭到眾神的制裁。」


  或許是伊蘭娜的巴掌讓卡爾第一次感到了疼痛，卡爾收回注視著天空的目光，自誕生以來第一次看向了伊蘭娜的臉龐。


  「你為什麼知道我是惡魔？」


  伊蘭娜的神情一片悲傷。


  「因為我一直都在注視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