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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期望的世界

  離冰感覺自己置身於一片無盡的黑暗中,他彷彿飄在半空,又好像平躺在地面,又或是在不停的旋轉。


  渾身傳來陣陣劇痛,彷彿有無數只蟲子在撕咬他的內臟,像是要把他掏空一樣。


  面對這難忍的疼痛,離冰努力的想動一動手指,卻發現,他已經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準確的來說,他甚至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那些劇痛,彷彿來自大腦,來自靈魂深處。


  正在離冰疼痛難忍時,突然,黑暗中亮起一點光芒,看到這個細小的亮點,離冰彷彿看到了希望,隨即努力的想往那光芒的方向移動,但卻無能為力。


  雖然他無法控制自己,但那光芒卻越來越亮,彷彿在一點點向他靠近,隨後,白色的聖光照耀在離冰身上,像是一陣暖流直達他的靈魂深處。


  沐浴著這股光亮,離冰感覺渾身的疼痛都被驅散。


  隨後那陣白光漸漸將他包圍,腦海中,一個聲音漸漸由遠而近。


  「離冰。」


  「離冰。」


  離冰猛然睜開眼睛。


  「離冰,想什麼呢,下班了,還不快走。」


  艾爾博士說完這句話後走出門外,留下離冰一個人坐在實驗室中。


  下班了?我在哪?不對。。。。我是誰?


  一個模糊的信息漸漸出現在腦中。


  我是離冰,我是一名剛畢業的博士生,我還在實習中,現在下班了,我該回家了。


  離冰混混僵僵的走出實驗室,身體輕飄飄的,彷彿感覺不到自己在走路。


  「喲!離冰,剛下班啊,明天是周末,要不要一起去打保齡球。」


  一樓大廳的門口處,神代穿著一身女士制服,笑著向離冰說道。


  還沒等離冰回答,神代已經跑出了門外,和站在門口的影舞有說有笑的漸漸走遠。


  離冰茫然的向外走去,周圍是他熟悉的街景,走在安格拉市的街道上,離冰不停的左右張望。


  路過一家咖啡廳,離冰透過窗戶看到厭戰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書,服務員將一杯剛沏好的紅茶放到桌上,隨後轉身離開,厭戰端起紅茶喝了一口,像是在靜靜享受著傍晚的時光。


  這時,一陣熟悉的笑聲從身後傳來,離冰茫然的轉過頭,一個扎著雙馬尾的紅髮少女從他面前跑過,邪魅的面孔是如此熟悉,她邊跑邊笑著說道。


  「哈哈,蒼藍,你太慢了,一會演唱會要開始了,快追上我啊,哈哈哈!」


  紅蓮穿著一身高中生校服從離冰面前跑過,離冰木然的看著紅蓮漸漸跑遠的背影,大腦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樣。


  「紅蓮,你慢點跑,真是的,小心摔倒。」


  蒼藍穿著和紅蓮一樣的校服從離冰面前跑過,向已經跑遠的紅蓮追去,臉上一陣無奈的表情。


  離冰看了一會兒漸漸遠去的兩個人,隨後轉過身繼續向前走,不知不覺路過一座學校的門外。


  此時學校正在放學,蒼月帶著一個紅色的袖標站在校門口,表情嚴肅的看著學生一個個從校門口走出。


  操場上,黎殺穿著一身運動服,口中含著一顆口哨,正與一群學生在跑道上練習。


  這時,卡秋莎從教學樓中走出,路過的學生見到她,連連笑著向她說著老師再見。


  看著這片景象,離冰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不對勁,但大腦卻無法思考,得不出結論,隨後離冰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路過一個公園時,離冰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什麼東西抓住,隨即迷茫的轉過身。


  毀滅抓著離冰的衣角,一臉委屈的表情,隨後用手指向上方,用稚嫩的聲音說道。


  「幫我拿下來,我夠不到。」


  離冰順著毀滅手指的方向抬起頭,一個氣球掛在了路旁的樹枝上,離冰踮起腳抓住氣球的繩子把它取了下來,交到了毀滅的手上。


  毀滅露出一個開心的表情,隨後拿著氣球蹦蹦跳跳的跑到馬路對面,撲到了沙耶的懷抱中。


  沙耶穿著一身休閑裝,蹲下來摸了摸毀滅的頭,隨後向馬路對面的離冰發出一個感謝的微笑,之後沙耶牽起毀滅的手,二人漸漸遠去。


  看著沙耶她們漸漸消失在視野中,離冰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不知不覺,離冰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他站在路口正中,回想著剛剛這一路上遇到的事物,一股強烈的違和感充斥著他的大腦。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明明沒有什麼不對勁,紅蓮和蒼藍做著一個高中生該做的事,神代和卡秋莎她們有著屬於自己的工作,這座城市中,人們平凡快樂的過著每一天,每個人都是那麼平凡,難道平凡有什麼不對嗎?


  離冰努力的思考著其中的不合理,但大腦像是被扣上了一把枷鎖,任憑他怎麼努力也無法打開束縛。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離冰身後傳來。


  「離冰。」


  聽到這個聲音,離冰茫然的轉過身。


  希爾穿著一件碎花連衣裙,手中拿著一個超市的購物袋,滿臉微笑的看著離冰。


  「離冰,你下班了。」


  「恩。」


  「我正好出來買東西,我買了你最愛吃的魚,現在我們一起回家吧,我做給你吃。」


  「好。」


  希爾一臉幸福的挽著離冰的胳膊,和他一起向家裡走去。


  離冰任憑希爾挽著他,胳膊上卻沒有一絲觸感,彷彿那裡空蕩蕩的。


  夕陽漸漸染紅了天空,將整座城市沐浴上了一層紅色的光輝,彷彿夢幻般的景象。


  離冰突然停下腳步,旁邊的希爾疑惑的看著離冰。


  「離冰?怎麼了?」


  離冰低著頭。


  「希爾,你現在幸福嗎?」


  「我當然幸福啊,能每天和你在一起,就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一滴眼淚從離冰眼中落下。


  「但是,這不是真的。」


  「恩?你在說什麼,離冰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離冰緊緊握住自己的胸口,布滿淚水的臉上一片悲傷的表情。


  「希爾,你不是真的。」


  「離冰你在說什麼,我就是希爾啊,你是不是感冒了,有沒有發燒?」


  離冰抬起頭,含著淚水的眼睛正視著希爾的臉。


  「你是希爾沒錯,這或許是你期盼的人生。」


  希爾一臉疑惑的看著離冰,彷彿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隨後,顫抖的聲音再次從離冰口中傳出。


  「你是希爾,但同時,你又是Vision的戰鬥型機械生命體,是鐵血的人型兵器,不光是你,神代,影舞,毀滅,紅蓮,蒼藍,卡秋莎,蒼月,黎殺,厭戰,沙耶,她們都是Vision的終極兵器,對你們來說,這樣的世界太過奢侈,這根本不是你們能享受的人生。」


  離冰已經全都想起來了,這只是一場夢,在這場夢中,希爾她們過著與現實截然不同的人生,如果她們是普通人,她們的人生本該如此。


  夢是美好的,但在夢的另一面,機械生命體悲涼的命運已經註定,在那個陌生的世界中,她們不會有女高中生的校園生活,不會悠閑的享受下午茶,不會因為一根飛走的氣球而煩惱,更不會在家中做好飯菜期盼著愛人回家。


  在那個世界中,她們面對的,是未知的強大勢力,是冷血無情的殺手,是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戰鬥。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要讓自己看到這些虛幻的景象,難道這些平凡的日常,才是自己內心深處所期望的世界嗎?


  無盡的黑暗再次向離冰襲來,他整個人向後倒去,希爾驚慌的臉漸漸從他的視野中消失,強烈的劇痛充斥著他的全身,令他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隨後整個人再次迷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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