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混沌生靈
魔土盡沒之後，顯露出來的，是一座和紫霄宮大小不相上下的，被無盡墨綠色魔氣環繞，發著奪目光輝的古老宮殿。
如果說紫霄宮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無上仙宮，正氣匯聚之所，那這座宮殿就是天地至暗之存在，世界極端的污穢都在這座宮殿之內。
宮殿的正上方，有一面天魔玄晶製作的牌匾，上書：「萬魔殿」。這三個字，張牙舞爪，筆鋒銳利，透露出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意境。
宮殿兩旁的柱子，通體都是血紅色，表面凸顯出密密麻麻的骷髏頭，它們的口張的大大的，像是在進行著哀嚎。
盤王注意到，這些骷髏頭，並不是雕出來的，而是真實的仙人的頭顱。因為在這些頭顱之上，都有強烈的不朽氣息。
「不錯！打造萬魔殿的材料，全部都是太乙金仙的身軀和血肉。有凶獸一族的，有龍鳳麒麟三族的，還有群仙的…」
白虎在一旁，看著這些頭顱，面色複雜的說道。
他倒不是在說魔道狠辣，而且感到可惜。
其實，無論是仙道，魔道還是凶獸，三族，都是洪荒生靈的一員。可是，他們自相殘殺，洪荒多少英才，都消耗在了大劫之中，未能崛起。
白虎能想到的，盤王自然也能。
他固然站在仙道的立場，但也能從其他角度看待魔道。
魔道好破壞，好毀滅，偏偏沒有用對地方。
冥河老祖的殺戮之道夠魔性了吧？可他從不濫殺無辜，殘害生靈。
幽都道人是先天鬼神，一身道法，詭異恐怖，常常都伴隨著黑煙灰氣。然而，他也是仙道正宗的一員。
不以功法論正邪，不以神通論善惡，盤王怎麼會不懂這個道理。
因為他自己的神通，是洪荒最歹毒，最邪門的，魔道的神通和他的神通比起來，也相形見絀。
仙和魔，都是發自內心。心懷蒼生，以眾生為念，為真仙，自私自利，以殘害他人，損人不利己為樂，為真魔。
魔道之中就沒有正直的神祇嗎？
必定是有的！
在道魔之戰時，就湧現了一大批棄暗投明的魔道高人。
夢魘魔君，是魔道中的一個獨行散修。
他修鍊的夢道法則無影無形，他眼見魔道為禍洪荒，心中不忍，就用自己的夢道之術為仙道中人傳遞魔道情報。
不過，沒過多久。他的事情就被羅睺魔祖發現了，他被羅睺魔祖滅掉了形體，剝奪了本源，萬劫不復。
仙道之中就沒有瘋魔嗎？
帝俊，太一，為了自己的霸業，製造出十個小太陽，讓洪荒哀鴻遍野，死傷無數。
故此，白虎有的感慨，盤王也有，感受比白虎都要深。
洪荒中的魔道之所以為人詬病，是因為他們的魔祖把魔道給帶歪了。上樑不正下樑歪，連魔祖都成了好殺成性，以毀滅為樂的惡魔，再加上魔道隨心所欲的理念，魔道就成了真正的魔。
「可惜了，羅睺魔友也是一尊先天神聖，卻偏偏.……」
白虎搖了搖頭，無比的惋惜。
若是當年，羅睺魔祖肯走上另外一條路，這累累屍骨，多數都證道大羅，不死不滅了。
略微懷念舊事之後，盤王道：「我們進去吧！解決了混沌魔神再說。」
聽盤王提起混沌魔神，白虎來了精神。過去已矣，他們能夠做的，就是掌控好未來，不讓以往的悲劇重現。
萬魔殿墨黑色的大門緊閉，其上閃著的魔光，告誡著來人，非請莫入。
「方才是盤王道友先行出手，此時，就讓本座先來吧！」
白虎一步上前，體內的浩瀚法力運轉，他的手掌，化為了一隻帶著金色爪子的虎掌，虎爪的鋒芒之下，那堪比先天神石的空間，瞬間就被齊齊整整的切割成六份。
盤王點了點頭，站在原地不動，等待著白虎的作法。
白虎一爪印了過去，立刻有無數的金色劍氣從虛空衍生，可怕至極。
這些劍氣中，流動著無限的大道力量，只要輕輕的一割，歲月長河就要被斬斷，那磅礴的劍氣中，更是攜帶著一種霸道的劍意。
諸天之內，唯我獨尊！
極西白虎，先天庚金，他最擅長的，就是劍道。
洪荒之中，當然是有劍道的，白虎，可以說是劍道的至高成就者。他的劍，不是先天至寶，也不是先天靈寶，而是道。
噗噗噗噗噗！
在剎那之間，白虎就動了，他君臨天下，一爪按向萬魔殿的大門。
一爪，或者是千萬爪，亦或是億萬爪，同時撕裂蒼穹，粉碎大道，壓塌了八荒六合，諸天萬界，落在萬魔殿的門戶之上。
無窮的劍道之火在白虎眼中燃起，他彷彿成了諸天萬界唯一的那一把劍。
轟！
白虎的力量摧枯拉朽，不可阻擋。
一聲巨響，萬魔殿的門戶被擊得粉碎，露出了幽深，又浩大的殿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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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道友好本事。羅睺魔友打造這座大殿，也費了許多心思，想不到卻被道友一掌轟開。」
盤王眼前一亮，白虎的劍道，好比是上蒼之劍，其中蘊含的無限天意，直接擊破了羅睺魔祖設下的禁法，然後摧毀了門戶。
白虎笑道：「雕蟲小技，混沌魔神，對付混沌魔神，才是大事。」
二人身形一動，一步邁入了萬魔殿之中。
萬魔殿，屍山血海，骷髏寶座，祖魔之氣和腐朽之氣濃郁到極致，要多醜陋，就有多醜陋。
但盤王和白虎注意的，可不是這些。
在萬魔殿的中心，樹立著四根通天徹地的巨柱，每一根都粗大得不可思議，它們樹立在大地上，分別有禁法符文在上面亮起，由這些禁法，撐開了一道難以想象的巨大結界。
在巨柱的中央，有一尊被結界壓迫在中間的龐然大物，它四目三千足，身體細長，背後還生著一層厚厚的殼。在它的身體上，纏著四道巨大的半透明鎖鏈，這些鎖鏈，彷彿有神奇的魔力，讓龐然大物陷入了沉睡之中。
看到它的第一眼，盤王與白虎就不自覺的厭惡起此生靈來。
「混沌生靈！」
他們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洪荒世界與混沌世界勢不兩立，兩方世界的生靈，也天然的產生了對立。
「吾聞到了，天地生靈的味道。」
幾乎是盤王和白虎踏入萬魔殿的那一剎那，那個龐然大物動了，發出了晦澀又貪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