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母女夜談
上京，天龍山。
天龍上屬於燕山山脈，坐落在山脈雲霧繚繞的極深之處，在天龍山的山腳之下，有一片中式風格的古建築群，亭樓閣台，假山流水，殿樓寰宇，蔥蔥鬱郁！看上去雕樑畫棟，具有十分古樸恢弘大氣之感！
很難想象在這山脈的深處，會有這片仿若世外桃源般的宏偉建族群，簡直就像仙境一般，令人神往。
這裡便是上京王家的大本營！
深夜十點，位於王家建築莊園的一棟正中央的精緻閣樓內，二樓房間點亮著燈火，一道身材窈窕的倩影依靠在窗檯前，她身穿淡紫色百褶裙，容貌不施粉黛，甚是美麗。
此刻這位閣樓中的美人，正仰望著天邊深邃的夜空，那一輪皎潔如畫的玄月，正映照著她清冷的臉龐。
女子正是柳鶯！
咯吱一聲，房間內厚重的木門被推開了，一位溫婉端莊，具有東方古典氣質的中年美婦，緩緩走了進來。
她先是關上房門，這才抬步向里走去，來到了柳鶯的房間，見後者正一動不動站在窗檯前，立即吃了一驚，連忙急步走了過去，說道：「小鶯，你可別千萬想不開，做出傻事呀！」
聽到聲音，柳鶯出神的思緒這才被拉回來，微微回過頭，看向進來的中年美女，苦笑一聲道：「媽，你不要一驚一乍好不好？我只不過是在想些事情而已，哪有做什麼傻事？」
這位中年美婦，正是柳鶯的母親，名叫顏汝溪！
聞言，顏汝溪這才放下心，款款行至柳鶯的身邊，抬起一雙手抓住對方小手，緊緊握在手心裡，聲音帶著一股柔和，道：「媽這不是擔心你，這兩天你一直鬱鬱寡歡，神不守舍的，媽真擔心你會做傻事。」
「媽，你真是想多啦！我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不會去做傻事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柳鶯展顏露出一個笑容，想讓自己母親放心。
看著女兒強顏歡笑的樣子，顏汝溪心中很不是滋味，複雜一嘆，道：「小鶯，讓你嫁給王家做兒媳，我們柳家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出此下策！媽也知道這讓你很為難，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這份痛苦，只能由你來受著了，你只能盡量是接受了。」
「媽，其實這些我都知道，既然命運選中我，那我只能去接受了！就算……」
柳鶯語氣輕柔，說到這她停頓了下，這才接著道：「就算我接受不了，但為了整個柳家，我也會強迫自己去接受的！畢竟我是柳家的人，這種關乎家族命運的事，只能由我去做。」
越是聽柳鶯這麼說，顏汝溪內心越不好受，嘆息道：「小鶯，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讓你連自己最基本的幸福，都無法掌控，還要犧牲你來成全家族！受到這份委屈，你要怪就怪媽媽吧！」
話到最後，顏汝溪聲音已經有些哽咽，眼眶中也噙滿了淚水，一滴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媽，你不要這樣說！這根本就不怪你，是王家威逼脅迫，與你有什麼關係？」
柳鶯搖了搖頭，看著母親落淚，她的心中也很不好受，緊緊抿著嘴唇，道：「況且，這件事是我自己同意的，和你和柳家都沒任何關係，我心甘情願！」
頓了頓，她在心裡補充一句：「為了他！我無怨無悔！」
顏汝溪抽出紙巾擦了擦眼淚，凝視柳鶯正色說道：「小鶯啊，其實媽何嘗不希望看到，你過的幸福快樂呢？如果可以選擇，媽又怎麼會讓你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呢？但命運如此安排，我們也無能為力！王家太強大了，柳家沒有選擇，擺在面前的只能是妥協一條路！」
「媽希望你能明白，這件事雖然讓你無法接受，但你必須咬牙挺過去，否則柳家就要遭殃了！只要熬過了這一關，或許以後還有別的選擇，但絕不是現在。記住，你的人生還很長，不要在一條路上走到黑，安心等待靜等時機，幸福總會到來的！」
顏汝溪認真告誡道。
「媽，你不用勸我了，其實我已經想的很清楚，這或許就是我的命運！既然無法去反抗，那就安心的接受命運安排，又何必去自找煩惱，做些無用功呢？」柳鶯自嘲說道。
她心裡很清楚，自己原本的命運就該如此！
哪怕沒有遇到葉軒，或者沒有碰到一個令她喜歡的人，甚至是王少陽這個人沒出現，她的命運依然會如此！成為家族聯姻犧牲的對象，然後嫁給沒有任何感情的人，這個人不是王少陽，就是華雲飛，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這類大家族的女子，不都是這樣的宿命嗎？她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這一刻，顏汝溪除了嘆息，也沒有任何別的辦法，她眼露哀傷之色，突然對柳鶯說道：「對了，小鶯，那個被你救下來的孩子，是不是已經清醒過來了？如果他要趕來救你，說不定還有一絲機會呢！」
柳鶯眼神出神望向窗外，目光露出一抹柔和，輕聲呢喃道：「是啊，如果他來救我，或許我就不用勉強自己，我的命運也會就此改變！只是……」
「只是什麼？」顏汝溪好奇問道。
柳鶯淡然一笑，道：「我並不希望他過來，因為會很危險！我不願看他為了我而以身涉險，我希望他平平安安，這就是我最大的期望了！」
「哎！你這孩子，都這時候了，還在為別人考慮。媽真的很心疼你啊！」
顏汝溪十分疼惜的看著柳鶯，深嘆了口氣，說道：「不管他是否能來，就把這個當成對他的考驗吧！如果他來了，並且讓你擺脫命運控制，那你們就是上天註定的一對。」
「若是他沒來，那你就趁早對他死心吧，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付出。心安理得做你的王家媳婦，能嫁給王家，也是一種榮耀！」
面對顏汝溪的提議，柳鶯只是搖了搖頭，嘴邊掛著一抹淡然笑意，看不清她的真實想法。
知女莫若母！
見到柳鶯這幅表情，顏汝溪無奈暗嘆一聲，已然明了她的心意。深深看了眼柳鶯，也沒有再繼續勸說。
接下來，又和對方說了兩句話，便悄悄離開了房間。
柳鶯靜靜望著天邊那一輪玄月，不知不覺間，臉龐已滑落了兩行清淚，喃喃道：「葉軒，你真的會來嗎？我好害怕自己等不到你了……」
無聲嘆息，帶著抹不去的哀愁，在黑夜裡久久回蕩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