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崩潰

  清晨的陽光如害羞的姑娘，熙熙微微的躲在地平線后，偶爾探出腦袋，將陽光輕輕灑在林雪白的病床上。


  林緩緩的睜開眼睛。


  是亮著的！


  林的世界突然有了一半光芒。


  怎麼會？

  林被這剎那間的奇迹弄得手足無措。


  他倏忽間想起小正的話「有人將眼角膜捐獻給你了，明天就能動手術了。」


  原來我的一隻眼睛已經恢復光明了。


  林這才意識到。


  意識到恢復光明的第一件事，林就是尋找小正的蹤跡。


  要是小正知道，一定會比自己還高興。


  想到這裡，林就忍不住捂住嘴笑了出來。


  「在笑什麼，林？」小正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病房門被緩緩推開。


  「小正！」林驚喜的轉過頭，「聽我，說！我的眼睛」


  還沒等林說完，嘴裡的話語就到喉嚨口戛然而止了。


  小正的右眼被紗布包著。


  明明內心想要做什麼，林卻無動於衷。


  原來是這樣啊。


  天下果然不會有那麼皆大歡喜的事。


  林不受控制的突然大笑起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喘不過來，越笑眼淚越是流下來。


  「果然，小正。你比我殘忍。」林將頭埋在手掌里，抽泣道。


  自己一直是羨慕小正的，羨慕他能活成自己想活成的樣子。


  原來，小正也不過如此，他現在明白了，他和小正為什麼能心有靈犀，因為兩個人都只不過是一個傀偶，是用他人為原料做的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傀偶。


  但這樣就是真實的自我嗎？


  林想這個問題，他和小正都沒有權利，更沒有資格回答。


  像是騙小孩的天真夢想。


  「這樣的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林瞪著小正道。


  依靠他人活著，給他人添麻煩，僅是這樣林還活著這一件事，豈不是很可笑嗎？大概會有成千上萬人會為自己這個殺人犯活著而感到悲傷。


  從來不被任何人給予期待，如果這樣就好了。


  如果不給人添麻煩就好了。


  大概自己的死，就能讓幾萬人感到喜悅。


  除了自己，這個世界上憎恨小正的應該還有很多，但是像林此時此刻那麼憎恨小正的，大概只有那麼一個。


  藝子，是為自己死的，那還不夠嗎？

  小正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讓自己更加憎恨自己！


  這樣的我還不如消失算了。


  反正也沒有人知曉林。


  在這樣的世界里，死一個人，地球也照樣在轉動。


  警察依舊在追尋著小偷，貪官依舊在數著錢傻笑，殺人犯依舊在逃亡。


  誰也不會為了自己而有任何變換。


  最後，大家都會被同樣的事給擊垮，那不是很可笑嗎？


  但林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對於這樣垃圾的我活著這種事情，小正卻露出這樣的笑顏。


  好噁心，好噁心！

  林的意識在逐漸崩塌。


  小正好噁心，我更噁心！


  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折磨我嗎？


  好想死。


  不行。


  林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小正的笑顏，即使感到悲傷要消失，就好像是一條路障阻擋著林前進。


  小正的笑容是陽光的，是林無法做到的。


  好疼，眼睛好疼。


  小正好殘忍。


  林「咯咯」的笑了起來。、


  不是要我帶著慚愧活下去嗎？


  我偏不！

  好疼！


  林的意識最後停止在了一片血霧之中。


  「病人將自己的眼珠挖除了。」


  「趕快進行搶救！」


  「小正，看來是我贏了。」林笑著對小正說道。


  看著小正的表情逐漸崩潰，逐漸殘忍，甚至其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