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那天

  「小正，我覺得我該怎麼活下去？」過了許久，林開始習慣於沉浸在黑暗中，舔了舔乾涸的嘴皮子問小正道。


  小正在一旁停下手中削了一半的蘋果皮，抬頭看了一眼林。


  林全身上下被繃帶包裹著，就似木乃伊般，唯一與木乃伊不同的大概就是林還有溫度和心跳。


  小正想起，當阿伊抹著眼淚將口紅交給他，當大火熄滅，整輛車成為了廢墟，那時的恐懼和不甘。


  自己衝上去用手拚命挖著廢墟，尋找著林的蹤跡。


  拜託了！一定要讓林活著！小正那麼祈禱並堅信著。


  雖說這樣，眼淚還是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雙手被石塊磨得都是傷疤，起泡，渾身濕透的已經分不清是汗珠還是雨滴，卻依舊沒有放棄的繼續找下去，小正相信著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就會繼續找下去。


  「小正，」路德難得收起笑容，一副嚴肅的樣子，攔下小正的動作，「別找了，他，我是說林不可能能撐那麼久。」


  「讓開。」小正一把推開路德，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我一定要親手找到他，我和他約定過，只有我能親手殺了他。」


  路德被小正瞪的退後了幾步，他認出了，那是要殺人的眼神，他明白小正是認真的。


  「隨便你吧。」路德聳聳肩，也加入埋頭尋找的隊伍。


  兩人就在眾人的注目下，瘋狂的尋找著，大喊著林的名字。


  「林！」這樣的喊聲在大雨中蕩漾著。


  或許是上天真的開眼了，在一道電閃下，黃色的光劃過廢墟，照出一隻被燒的已經焦紅帶著縫紉痕迹的手。


  是林！


  小正拚命的扒著廢墟，所有的願望都集中於救林。


  如果林醒了，如果林能活下去，他還要和林說很多的話，那是兩人沒做夠的約定。


  他還要和林嬉鬧很多次，那是兩人沒夢夠的回憶。


  所以拜託了，一定要讓林活下去。


  小正的雙手已經傷痕纍纍，血順著小正的手滴落在石塊上。


  路德也興奮的跑了過來，用手幫著小正搬開一塊塊石板。


  每搬離一塊，小正和路德的心就提起半分，因為他們懼怕，懼怕林已經歸西。


  終於，當林的身體和腦袋露出時，「林！」小正抱著浴濕在血液中的林失聲痛哭。


  活下來了！林真的活下來了！


  小正從未信過什麼神明，此時他卻打從心底感謝那些神。


  身後緩緩響起的警報和救護車聲，小正明白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小正，你在想什麼？」林的聲音，讓小正回過思緒。


  「沒什麼，我只是想去海邊了。」小正輕輕說道，將回憶掩埋在了心裡，「哦，對了！」小正像是想起什麼，叫了起來，你的口紅，我給我老姐了，她很喜歡。」


  「是嗎？」林淡淡的望向窗外。


  窗外對林是一片漆黑，他想起進醫院時，窗外有一片花園，裡面的菊花現在一定也盛開了。


  但自己看不到。


  藍，到底是什麼藍？


  紅，又是什麼紅？


  林望著菊花的方向心想道。


  接著淡淡的笑了笑道「那就去海邊吧！」


  那麼小的一句話在小正耳朵里卻堪比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嗎？」小正站起身道，「海邊就在醫院旁，現在我們去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