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 196 章
有志不再年高。
寧檸眼含熱淚,倍受鼓舞地握拳:「多謝湖姐, 我一定再接再厲, 其實早知道《風箏》的拍攝成本只有幾百萬,我就把這筆錢出了,權當支持木老師的夢想。」
她從六歲開始出道, 人送外號國民小棉襖, 廣告代言的錢掙了不少, 零食童裝學習機的代言一個就是七位數起步,包養木遠綽綽有餘。
唐湖深表鼓勵:「嗯, 這份為藝術貢獻錢包的精神值得鼓勵, 你要早生幾百年, 可能梵高就不會餓死了。」
寧檸或者手上空了的一次性水杯, 覺得這句話非常陰陽怪氣:「……湖姐, 這句話不是真心吧?」
「那是因為你這孩子眼光不行。」
唐湖已經接受木遠這樣的人都有女高中生看上的事實,決定實話實說:「你要把他當偶像崇拜,那可能還有門,上來就問有沒有女朋友,是個人都得逃離現場,木遠跟你又不熟悉。」
「我總共就在劇組拍半個月戲, 見面的機會根本沒幾次, 不趁早問清楚, 我不是虧了嗎?」寧檸一笑, 滿臉瑩潤的膠原蛋白, 「如果我能演《風箏》里的那個小女孩就好了, 雖然沒有原本那麼真實,但演技應該比她好。」
她通過作品愛上一個導演,接了這部戲後知道副導演是木遠還挺激動,不過激動之前得,必須打聽一下他有沒有女朋友。
不然陷入單相思后,她不光傷心難過還耽誤學習,才是得不償失。
唐湖大致理解這種女高中生對對另一半的感情,本質來說跟暗戀校草差不多,只不過寧檸在娛樂圈裡見多識廣,已經不會對校園裡的青瓜蛋子動心了。
「你是想包養他的藝術,但包養也不一定非要動感情嘛,而且養個導演特別費錢,你知道我公司里那群不拍戲光吃飯的人每個月得花多少嗎?」
在唐湖眼裡,女高中生和銀熊獎導演的關係就應該像不走心不走腎的虐戀文,寧檸總裁只能對小白花木遠說一句台詞,那就是「除了錢,你什麼都別想從我這裡得到」……
不過這句話似乎不太吉利,總裁最後全交代在小白花手裡了。
寧檸憂鬱地嘆口氣,再抬眼去看,木遠早不知道溜到哪裡了。
工作人員陸續返回酒店,片場逐漸暗淡下來,只剩幾個清潔工在收拾。
「回去吃飯吧。」
唐湖老成地拍拍她肩膀,瀟洒離開片場。
外面停著一輛黑漆漆的二手豐田,是劇組統一發配給演員使用的,一看裡面就不會做什麼大腕兒,所以也不會被記者跟拍。
李若川還穿著半濕的襯衫,一臉羞憤欲死的坐在後排位置,見到唐湖進來哀怨開口:「……現在的高中生不追星了嗎?要是都跟剛才那個小丫頭一個品位,怪不得秋澄一天比一天沒人氣,我趕緊讓他退圈回來繼承家業算了。」
「不不不,她才是少數。」唐湖非常誠懇地望著他,「你的綜合競爭力比木遠強多了,我是認真的。」
《風箏飛了》哪怕上映也屬於小眾文藝片,又不是賣到國外就能成為票房冠軍,所以拿獎以後根本沒賺錢,木遠這個稱號風光的銀熊獎導演本質來說屬於赤貧階級,不拍戲的時候只靠圖南影視發死工資,才沒有在大城市餓死。
李若川終於找回一絲自信,輕輕撫摸她的頭頂,語氣溫柔:「我定了外賣,回去吃點東西吧,看你在片場連水都沒怎麼喝。」
子曾經曰過:先解決食慾,再琢磨怎麼驕奢淫逸,一樣樣慢慢來。
二十分鐘后抵達酒店,客房部已經將屋子打掃過一遍,客廳的小圓桌上擺著兩碗熱騰騰的香菇雞肉粥,散發出鮮美氣味。
唐湖迫不及待地推門進去,決定按部就班解決需求,先吃飯再玩小李的吊襪帶。
「砰砰砰!」
一陣突兀的敲門聲打斷進食。
唐湖剛坐在椅子上拿起勺子,聞聲抬頭:「誰家雪姨大晚上找上門了?!」
聽聲音來勢洶洶,總讓人覺得剛開門就會被幾個查房的警察按倒在地,彷彿從事什麼不法交易被當場抓獲。
「——誰啊?」
李若川正準備換下濡濕的襯衫,剛解開一顆扣子,走向玄關處看個究竟。
唐湖站在他旁邊,隔著模糊的房門貓眼看了看外面:「他把臉藏起來了,不是劇組的人就是想挖料的狗仔,讓我問吧。」
玄關一側就是洗手間,她把李若川往裡面一推,順手關燈鎖門,製造出房間里只有一人的假象。
李若川在震驚中久久不可自拔:「……」
你的動作也太老練了吧,你到底藏過多少人啊!
「誰啊?」唐湖這才詢問對方身份。
「快開門讓我躲一躲,寧檸現在滿劇組找我呢!」
唐湖放下保險栓,鬆了口氣開鎖:「至於嗎?」
門外人果然是木遠,忙不迭進來訴苦:「她剛剛來我房間說聊劇本,太可怕了……現在的女生真的太可怕了!」
討論劇本,是導演潛規則演員的常用借口,通常聊著聊著就跑到床上討論了,被演員用來勾搭導演還是第一次。
「別忘了人家出道十年,論圈內子里都是我的前輩,社會經驗能不豐富嗎?」唐湖想起那個過分熱情的小姑娘,笑著搖了搖頭。
「砰砰砰。」
說話間又有人敲門,貓眼映出的輪廓是個扎馬尾的姑娘,除了寧檸還能有誰?
唐湖用氣音說:「她過來了。」
「江湖救急,我先找地方躲一躲,明天就不去劇組了。」
木遠急匆匆走向客廳才發現沒有能藏身的地方,又不好直闖女人卧室,於是返回玄關處的洗手間直接推門進去。
然後嚇得當場愣住!
「……李公子?」
在他進來之前,這倆人在玩什麼東西啊!
李若川從黑暗中抬頭,憂傷的坐在浴缸邊緣:「那什麼,這家酒店浴室的瓷磚花紋不錯,我正在欣賞。」
木遠無話可說,和他一起摸黑欣賞瓷磚。
唐湖強忍笑意,慢悠悠重新開門,狀若無知地問元氣高中生:「你找我有事?」
「湖姐,我來找木老師的。」寧檸雙手抱著厚厚劇本,邊緣寫的角色註解比唐湖還多,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斷往室內瞟。
「你來我這裡也找不到他啊。」
寧檸氣鼓鼓:「別騙人了,我明明就在走廊那裡看到有人往你這邊來。」
「……你看錯了。」
「怎麼可能,木老師還戴著鴨舌帽呢,那個帽子我有同款。」
唐湖思忖幾秒,覺得小姑娘不好打發,將洗手間的門打開一小半,抓出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李若川:「你看,不是木遠吧,我就說你認錯人了。」
李若川生無可戀的穿著濕襯衫,頭戴鴨舌帽,裝扮顯得格外突兀。
「……」
寧檸並未想到還有如此大變活人的操作,一時間找不到什麼理由。
唐湖微笑:「能讓姐姐和姐姐的小白臉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嗎?」
李小白臉從背後偷偷戳了她一下。
寧檸無計可施,也懷疑自己的視線是不是出了問題,怏怏地轉身離開:「那好吧,我回去做作業了。」
門板咔噠一聲在身後合上。
唐湖送走熱情少女,才把木遠從洗手間放出來。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不讓她徹底死心,以後肯定還有的麻煩呢。」
木遠拿回自己的帽子卻沒帶上,而是煩躁地扇著風:「又不是我讓寧檸這樣的,幸虧楚導還不知道。」
「問題是,你怎麼想?」
「我能怎麼想?」木遠反問,臉上不見半分欣喜,「我比她大了十幾歲,任何想法都叫犯罪,唯一能說的就是用畢生最兇惡的語氣讓她滾,但我開不了口,你幫我去說。」
「那你倆就走柏拉圖路線,只走心不走腎,反正我下午聊了聊,小姑娘是真喜歡你,連你早期拍的那部三分鐘短片都看過。」
「……我才不柏拉圖,不對,就算柏拉圖也不找她。」木遠一口回絕,有氣無力地坐在客廳里,「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他作為正常男人,注重與另一半從生理到心理的合拍程度,不是遇到個女高中生的表白就能激動喊出「三年血賺」。
寧檸今年十七歲,早已脫離兒童範疇,但也屬於未成年人。
一個從小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的未成年人再早熟,經歷過的事情也和三十歲青年天差地別,兩個人聊天都聊不到一起去。
這是木遠最看重的問題,戀人之間的生理和心理必須對等,哪怕未成年人心理成熟,作為一個成年人,除了用盡一切手段讓對方打消念頭以外不應該有任何其他心思。
尤其不能說什麼「我也喜歡你,但是你現在太小了」之類的話,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委婉的拒絕不會被小孩子當回事。
同樣的道理,一個成年人哪怕身體健康,但心智嚴重不成熟,比如罹患精神疾病或者大腦發育有問題,也不應該發生什麼超出肉體的關係。
青澀果實雖然誘人,但是不甜,還是讓它們好好的長在樹上吧。
木遠一番憂心重重的演講,充分表達了對祖國花朵的關切,並彰顯自身高尚的節操,論思想覺悟肯定是村支書以上的層次。
只是他沒想到,少l女l之l心比六月天變得還快,寧檸沒兩天又移情別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