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今晚,我不打算睡覺了
徒步至主宅,花了四十分鐘。
時念卿的胃部脹痛,得到了一定的緩解。
可,仍然很不舒服。
以至於哪怕凌晨兩點多,她依舊沒有丁點的睡意。
也許還因為晚上霍寒景陪同她去珠寶城挑選了婚戒,所以,這會兒她的神經,反而很興奮。
在霍寒景進入浴室洗澡的時候,她便捧著手機,翻出了相冊的照片錄,盯著其中的一張照片出神。
那張照片的內容是:她與霍寒景的婚戒。
這是劉憲將婚戒拿走前,她執意要拍的。
那時霍寒景說的:按照府內規矩,婚戒處理好相關事宜之後,便會被存放起來,等到他們婚禮的當天,再拿出來。
關於婚禮的問題,霍寒景跟她商量過。
他的意思是:領證之後,便可以找個吉日,把婚禮辦了,只要她身體能適應。
他還說:考慮到她的身體,可以把婚禮盡量簡略就簡略,不辦得那麼繁瑣就好。規矩能省,也全省了。
可,時念卿卻不同意。畢竟婚禮對於女人來說,只要沒有任何意外,一輩子只有一場,所有女人自然都期盼在自己的婚禮上,可以漂漂亮亮。時念卿肯定也不例外。儘管她和霍寒景已經有過異常婚禮了,但,她仍然希望自己美美的,自己的狀態也是最好的。然而如今,還有一個月便到預產期,她都胖成球了,怎麼跟他舉辦婚禮?!如果辦了,他的結婚照,以及婚禮視頻,帥得人神共憤,而她卻是一個圓滾滾的球,立在那裡當陪襯嗎?!
時念卿都不敢想象他們的結婚照,泄露出去,S帝國的國民們,會把她噴成什麼樣子,估計都得笑死他們。
霍寒景又說:那等孩子生了以後,做完月子,再辦婚禮。
時念卿再次拒絕了。產後一個月,她覺得自己肯定還沒瘦回來,那時候必然也是胖的。
霍寒景最後不說話了。表情有點黑,有點冷,當然,眼神也有點幽怨。
最後兩人根據產後恢復師的建議:產後3~6月,舉辦婚禮。
產後恢復師說:女人生孩子后的3~6個月,是最好的恢復期。只要得到正確的訓練指導,配合適當的運動以及飲食控制,是百分之九十能恢復到產前的狀態。
而且,時念卿是不需要哺乳的。
霍家會提前幫孩子挑選好乳母。
後期,也有皇室專供的嬰幼兒奶粉。
這樣一來,時念卿的恢復訓練,便可以沒有任何顧忌。
至於婚禮的具體情況,到時候看她身材的恢復程度。
如此,這也意味著她要很多個月後,才能再次看見婚戒。
時念卿是真的很喜歡今晚自己挑選的戒指。
男女款,她都喜歡。
這會兒趁著霍寒景洗澡的時候,她情不自禁翻出了照片,認真又仔細地盯著,眼睛都無法挪動。
聽到霍寒景的詢問,時念卿抬起眼眸,看向他。
霍寒景洗澡出來,頭髮已經吹乾了,黑色的短髮,隨意地往下散落著,不似平日上班前,梳得那般嚴謹整齊,可,鬆鬆散散的姿態,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別樣帥氣。
「平日在府內,如果覺得無聊,你可以多聽聽英語閱讀,或是畫畫,或是聽音樂,算是給孩子胎教。沒事的話,少拿著手機刷小視頻。實在想玩手機,最好把手機給投到電視LED上。」霍寒景掀開被褥,趟床上去。
在時念卿的認知里:霍寒景一直都是惜字如金,性格很內斂冷漠。
可,最近的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絮絮叨叨的,像位老母親一樣。她的生活,桐姨照顧得無微不至,然而,他每天仍然要因為她的瑣事,念叨很久。
雖然耳朵有點受不了,但是,時念卿還挺喜歡霍寒景這樣的。
畢竟,這才是生活。
她關了手機,麻溜地蹭到霍寒景的身邊,乖乖巧巧地躺在他懷裡。
只不過,在她的腿,舒服又愜意搭放在他身上,像抱抱枕一樣,把他抱著的時候,霍寒景全身都僵硬了。
短暫的沉默后,傳來了霍寒景有些無奈的聲音:「時念卿,你晚上睡覺,能不能不要這樣睡?!桐姨不是幫你準備了U型枕么?!」
時間短,還好。
可,時念卿一抱就是一晚上。
她如果睡得沉,晚上控制好飲水和水果,晚上頂多起三次夜。
期間卻一直舒舒服服壓著他睡,霍寒景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是不流通的。
每天早晨起來,他覺得自己手腳都是麻的。
許久才能緩過勁來。
然,聽了霍寒景的話,時念卿卻幽怨地鼓起小嘴,很委屈地問:「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抱著你睡?!」
「不是不喜歡,是覺得有U型枕,你可以嘗試抱抱它。」
「可是U型枕抱著沒有你舒服呀,而且最近晚上特別冷,如果我不挨著你睡,一會兒我手腳便沒有溫度了。」時念卿是真的很委屈。別人都說,孕期的時候,有兩人的溫度,所以特別不怕冷,甚至會很熱。然而時念卿,卻覺得自己怕冷到極點,而且,明明穿很多衣服了,仍然覺得冷。
三樓的主卧,開著冬季最適宜的溫度。但她,依舊覺得冷。
對於她的說辭,霍寒景無言反駁。
房間陷入沉寂。
在霍寒景打算閉上眼睛,接受她會壓在他身上,睡一晚的事實后,準備入睡,誰知旁邊卻傳來時念卿幽怨的聲音。
「霍寒景,是不是我抱著你睡覺,給你帶來困擾了?!如果你不喜歡我抱著你睡,那我就不抱了。」
說著,壓在他身上的那條小腿和小胳臂,突然就騰空了。
霍寒景動作迅速的,立馬把她的腿和胳臂,重新給摁了回來:「不困擾,一點也不困擾,時念卿,我很喜歡你這樣抱著我睡。快休息吧,都凌晨三點了,我明天早晨七點就要出門去開會。」
霍寒景最近是太了解時念卿的玻璃心了。
只要他任由她翻身去抱U型枕,她必然會再問他一個問題:「霍寒景,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如果你愛我,怎麼會不讓我抱你?!如果你愛我,你肯定會特別願意我抱你。在我抱著你睡覺的時候,你應該是偷偷樂得嘴角都能扯到耳根子去。」
時念卿小心翼翼開了眼霍寒景的表情,然後問:「你確定嗎?!」
霍寒景掀開眼皮,幽深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確定。」
時念卿這才翹了下嘴巴「哦~」了一聲,打算閉上眼睛睡覺。
霍寒景抬起手,按滅了樁頭柜上的檯燈。
房間,陡然陷入黑暗。
時念卿躺在霍寒景的左側。
保持著縮在他懷裡不動的時候,她能清晰聽見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之前還興奮得跟條狗一樣,可這會兒,聽著他「砰砰砰~」的心跳聲,她忽然就犯困了。
只是,睡著之前,她腦子裡,仍然是晚上挑選的戒指。
她說:「霍寒景,我們的婚戒,就不能提前拿出來戴嗎?!要不然我們領證后就戴上吧。」
霍寒景:「前提是,你承受得了,我父親那邊的壓力,我倒是沒什麼問題。」
談及霍渠譯,時念卿立刻驚悚搖頭:「那算了算了,還是等婚禮儀式的時候戴。」
「嗯。」霍寒景。
時念卿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她還向霍寒景發誓:「等我把孩子生下來,一定會認認真真減肥,認認真真進行恢復訓練,然後儘早把我們婚期訂下來。」
「嗯。」霍寒景。
等了一會兒,時念卿突然又說:「霍寒景,有個特別奇怪的事情,我想問問你。」
「問。」霍寒景。
時念卿:「為什麼桐姨讓我挑選禮服的時候,沒有主婚紗的圖片啊?!只有出門服和敬酒服?!」
「……」關於主婚紗,霍寒景並不想讓時念卿知道。畢竟,那是他親自設計的,而且上面的每一顆鑽石,也是他一顆一顆縫上去的。
這是他給她準備的新婚禮物。
現在自然不會提前告知她。
所以,他說:「主婚紗,我還在和設計師溝通,目前還沒有我喜歡的款式。反正婚禮不著急,你先把我的禮服和你剩下的禮服,確定好就行。」
「哦!」時念卿沒有多想,乖乖巧巧重新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對了,霍寒景……」時念卿突然想起什麼,她忽然又稍稍抬起了腦袋。
這一次,霍寒景跟著翻了個身,面對著面,擁著她。
因為霍寒景的這個舉動,時念卿有點懵。
她的一條腿,擱放在他的腰上。
黑暗中,她眨了眨眼睛。
「還有什麼問題想問的嗎?!」霍寒景喑啞磁性的嗓音,淡淡傳來。
與之而來的,還有灼熱的氣息。
時念卿搖頭:「沒了。」
剛剛想問什麼,突然因為他的動作,嚇得她一下就忘了。
都說一孕傻三年。
果然是。
她現在的記性,真的特別差。
很多事情,轉個身便忘了。
「那就睡吧。」霍寒景低聲說道,完了,他稍稍輕聲,在她額頭上印了個吻。
時念卿有點羞澀。可她覺得,禮尚應該往來。
所以,她稍稍抬起小臉,打算在他臉上也印個吻,然後說句晚安。
誰知,她靠過去,那個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嘴唇上。
時念卿僵了下。不過,她反應過來,也覺得沒什麼。雖然還是有點害羞,可,親自己老公的嘴巴,沒有什麼問題吧。
這麼想著,她索性像小雞啄米一樣,來來回回在霍寒景的嘴唇上,印了好幾個吻。
「霍寒景,晚……」安。
然……
「時念卿,今晚,我不打算睡覺了。」霍寒景。
時念卿眨了眨眼睛,有點不明白好端端的,他為什麼不睡覺。
今晚不睡覺,明天他上班開會的時候,不怕打瞌睡?!
可是,不等她開口,霍寒景的吻,忽然就壓了過來。
不似她小雞啄米,那輕輕柔柔的吻,他向來都是霸道而強勢的。
雖然那氣勢,向來壓得讓人喘不過氣兒。
可,時念卿卻很喜歡。
因為她覺得熱情而熾烈。
只是,在感受到霍寒景的手,移到她睡裙領口的位置,將她弔帶裙,往下拉的時候,她有些急了。
她避開他的糾纏,呼吸有些紊亂:「你別這樣……」
。。
盛雅覺得自己的這條命都快沒了。
滿身都是刺青的男人,總是讓人覺得心生厭惡。
可,她卻不敢表露分毫。
甚至,明明已經厭惡到了極點,她眉眼間卻仍然要裝出一副很滿足很享受的模樣。
她躺在床上。
而阿達,這會兒已經起身了。
「親愛的。」看著阿達把衣服穿好,作勢要離開的樣子,盛雅立刻起身,然而,她剛剛使了點力,可是,尖銳的疼痛,瞬間綿延至全身的角角落落。
頃刻之間,她已經疼得額角都滲汗了。
不過,她卻咬牙忍著。
她從床上下來,都沒拿衣服遮住自己的身體,而是眉開眼笑地說:「之前你答應我的事情,是不是……」
聽了她的話,皮膚黝黑的男人,嘴角扯過一絲輕蔑的笑意,他順手就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抽出一張卡,遞在盛雅面前。
盛雅見了,立刻嘴甜地喊道:「謝謝親愛的。」
然,她伸手去拿卡的剎那,男人卻不屑的,一把將卡扔在地上。
嘴角的笑意,當即僵住。可,幾秒之後,盛雅卻笑了出來,她蹲身去見銀行卡的時候,甚至還踮起腳尖,擁著男人的脖子,在他側臉上印了一個吻。
「裡面,只有五十萬。」男人的聲音,很戲謔,也很粗糲。
盛雅當即僵住了。
她保持著撿卡的姿勢,一動不動,好半晌才支起身體,用很委屈的眸光盯著男人:「親愛的,你之前明明答應我,給我五百萬的。」
說著,她就要撒嬌。
誰知,男人嘴角輕蔑的笑意,卻愈發濃烈。
「五百萬?!你覺得你值五百萬嗎?!一夜五十萬,已經算是我給你最大的恩賜了,還想要錢,可以啊,今晚繼續被我睡。」男人的嘴角,全是邪惡的笑意。
盛雅只覺得一股怎麼也壓制不住的火氣,洶湧澎湃地往頭頂沖,但,她最終還是壓了下來,她笑道:「親愛的,昨晚對我表現還不滿意嗎?!沒關係,今晚我會讓你更滿意的。」
男人抽出一支煙,不緊不慢地吸著。
盛雅在旁邊,聲音柔軟說著各式各樣好聽的話。
香煙燃燒至半截,男人被自己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吸煙的動作。
他並沒有接聽,而是,將煙頭一邊往盛雅袒露在空氣中,滿是結痂的纖細胳臂上靠近,一邊聲音淡淡的:「那就如你所願,今晚我們玩點新鮮花樣,只要讓我覺得新鮮,我明天立刻就給你五百萬。」
宛若野獸般猩紅的眼的煙頭,直直摁在皮肉上的剎那,濃烈的白煙,急急地冒著。
空氣中,還有皮肉燒焦的臭味兒。
盛雅臉上的血色,早已褪盡,她疼得全身都在發抖,卻仍然強忍著,然後眉開眼笑送男人離開房間。
等她跌坐在地上的剎那,鮮血已經順著她的手臂,一顆一顆滾在地上。
。。
今天的天氣極好,萬里無雲,陽光明媚而絢爛。
盛雅全副武裝,打車去了盛家祠堂。
曾經氣派輝煌的祠堂,如今,殘破不堪,面無全非。
不過大半年的光景,可已是雜草叢生。
她站在廢墟里,看著搖搖欲墜掛在那裡的門匾,她眼底猩紅一片。
這片區,已經被圈畫起來,好像要拆遷了。
盛雅站在明媚的陽光里,卻只覺自己墜入了無邊無際的無底黑暗。
最後,她跪了下去。
脊背挺得很直。
她望著祠堂里,默默在心裡呼喊著父親與母親。
她離開祠堂前,曾親手把死死摔在掌心的一條小項鏈,埋進了潮濕的土壤里。
那是霍慕之生前掛在脖子上的項鏈。
盛雅一邊赤手掩埋泥土,一邊自言自語地呢喃:「慕之,你在這裡等著媽媽,媽媽幫你報仇以後,就回來接你。」
「媽媽不會讓你白白遭遇那些疼痛與折磨。」
「會讓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付出更慘烈的代價。」
「我不會放過那些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們的報應,很快就會來了。」
「我的兒子。我的孩子。」
「你想不想媽媽。」
「肯定是不會想的,你從來都沒給我託夢,是不是在怨,沒有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