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豪門♂高校♂修羅場
「你急著回家嗎?」冷午銘在車中問道。
「不,在外面待久點也沒事。」摯愛想到自己回到家中,反而會遇到的事。
「作業呢?」冷午銘瞥了摯愛一眼。
在大道上徐徐地開著車,不急不躁的樣子。
「在學校里做完了。」摯愛道,觀察著冷午銘在車內電台播放新聞后的神情反應。
這個新聞和冷晨有關嗎?從冷午銘的神情上看不出異樣。
「你真是個好學生。」冷午銘道。
「冷晨在學校里也不錯。」摯愛道,「關於冷晨的事,是和我想說什麼?他怎麼了嗎?」
「我想會是的。」冷午銘回應摯愛對冷晨在學校中會有的評價道。
「我聽冷晨說,你的腳受傷了,現在好點了嗎?」
「嗯,好得差不多了,謝謝關心。」
「一起吃個晚餐吧?」冷午銘道,「接下來我會說的事,你可能會一時消化不了,慢慢談談吧。」
摯愛沒有拒絕冷午銘這個提議。
晚餐后,天色已經暗下。
餐碟撤去,侍者端上來了餐后甜點。
冷午銘和摯愛坐在一家名聲遠揚的半露天餐廳的拐角處,覺察著夜色中風和空氣的適怡感,氣氛差不多了。
「冷晨是真的把你當做他的好朋友的。」冷午銘飲了口琴酒道,他不想講得太突兀。
摯愛的桌前放著一杯什錦巴菲,倒不是他想吃,而是冷午銘替他點著的。
「現在我可以知道是為什麼了。」冷午銘含笑著說,僅一頓晚餐的時間。
不,不如說之前在冷家的家庭聚餐中時,就知道了,不然他也不會來找他來談。
他給人一種純摯到近乎透明的感覺,讓人想要接近。
「冷晨發生什麼事了嗎?」摯愛在意道,從今天冷晨在學校中的表現來看,看不出異樣。
「是他的身上正發生著什麼事,」冷午銘說,「我和你談談,是希望你作為冷晨的好友,也許能幫助並阻止到他,在這之前,他的身邊還沒有出現這樣的存在過。」
摯愛專心地聽冷午銘講,長匙在巴菲冰激凌中轉了轉。
「冷晨並不信任他的父母。這大概是在一個月前加劇的。由於他的家庭是由家族聯姻組成的,他的爸爸和媽媽間並沒有什麼實質的關係,在他小時候,他的父親也相當疏遠他的媽媽,他的媽媽自然也不會過得好,鬱鬱不樂的她把對他父親的負面情緒都傾訴在了冷晨身上。這導致他對他的爸爸媽媽都不怎麼喜歡,但因為他媽媽對他父親的形象塑造,他當然在爸爸和媽媽中更站在媽媽這一邊。」
「到了他小學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反而特別親近我。可能我更像這個家庭中的局外人,而使他在我這邊不用受到家庭雙面戰爭的波及吧。」
「但在一個月前,他的媽媽懷孕了,現在還看不出,但他的父母感情由此變得很好。他感到自己對父母最後一點的好感和信任都遭到了背叛吧。
之前,我見到過他對正在洗碟的媽媽背影,私下握著餐刀,握得很緊,正在忍耐的樣子。餐刀雖然不鋒利,但假如他握著的不再是餐刀,而是別的利器?假如突破了他的忍耐線……
那晚,你也注意到他看他父親的眼神了。這不是偶爾一次的事,從他小時候到現在,我時常能注意到他眼神中閃過的那種現象,而這在他媽媽懷孕后,他更不加遮掩地流露出那種眼神了。
他從小就缺少對人的好感和信任,因此反而尤其看中那一點的信任。現在,他卻感到他被從小相信親近的人背叛了。
這件事成為了一種導火線,我感覺他的情感忍耐已經快到臨界點了。」
冷午銘向摯愛講述道:「畢竟我不能一直在他的身邊。也許你能做到改變他的事。雖然你們相處認識還不久,但信任這種東西,對冷晨而言也不是以時間就能衡量的。它培養起來也許很漫長,很難,崩塌卻只需一瞬間。」
「這一個點上。」
「我感到,在這個世界上,他過去到現在信任的只有三個人,他的媽媽,我,還有你。」冷午銘道,「也許你不經意間做了點什麼,或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你贏得了他的信任。」
「你會作為他的好朋友,照看好他嗎?」
冷午銘和摯愛講著關於信任的話題,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夜色在街角轉彎處,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冷晨正站在那看到了他們的談話。
而在另一個街角口,還有一個人目睹這一切,正是景氏四哥。
摯愛從冷午銘身上聽到諸多關於冷晨的私人秘密后,獨自走在回到家的最後幾步路上。
他讓冷午銘不用送他到家門口,最後一段路他想自己走走,答應了冷午銘自己會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地,去幫助冷晨。
在冷晨的臨界點到來時,伸以援手,阻止他,說不定就能讓他的人生得以改變。
就像自殺者將死的瞬間如果被救回的話,人生就會改變,不會想再去自殺了一樣。
摯愛想著電台里聽到那條離奇死亡消息,會和冷晨有關嗎?不過人應該一定不是冷晨親手殺死的,不然自己現在就該任務失敗了,而系統並沒有顯出任務失敗的提示。
但不管怎麼說,自己該儘快抓緊時間完成任務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目標是誰,但疑似目標已經出現了好幾個。現在首要做的,就是先將他們一一攻克。
摯愛蹦晃著腳,盡量不左腳使力地慢悠悠地走著,在走到轉角處時,夜燈下一個聲音陡然響起。
「你回來了。」
摯愛見竟然是經炎,他一直站在轉角處,等著自己了嗎?
「只是去談個話,去得還真久啊。」經炎道,「你個傢伙。」
「嗯,你在等我嗎?是什麼事?」摯愛道,從經炎的話中可以知道他的確是一直在這等自己回家了。
估計還是從放學回來后就等著了……那不是等了好幾個小時?連晚餐也沒有吃?
「你不是說要去我家嗎?還是去吧。」經炎將甩在地上的書包,拎了拎,說著就要帶著摯愛掉轉方向。
「今天?」摯愛懷疑地看向經炎,之前約好了明天再去,為什麼突然又說要今天去了?甚至不惜在這等了幾個小時?
「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摯愛繼續問道。
「做作業,」經炎用一如既往的借口道,露出煩躁的樣子,「啊啊,我突然發現今天的作業太難了,你不去我做不好。」
「那麼難?」摯愛知道經炎既不是什麼成績壞的學生,也不是什麼愛好學習的學生,做作業這借口未免找得也太蹩腳。
摯愛不免將這和單弈對自己說過的,關於偷聽到經炎對手機說的那番話的記憶重合上。
「什麼啊,你是不聽我說的了嗎?」經炎不想再和摯愛多講什麼,直接伸手拽過了摯愛的手肘,「不是你說想去的嗎?」
「你哥哥今天在家嗎?」摯愛問道。
經炎頓了一下,「這關我哥哥什麼事?」
「但還是明天吧。我腳疼,該回家了。」摯愛知道雖然經炎和他哥哥那邊的情報也重要,但思考了一下后,還是明天放學去更妥當。於是也找了借口。
「腳疼?我背你。」經炎直截了當道。
「……」摯愛見經炎是非讓自己去不可了。
「我還是可以自己走的。」摯愛蹦了下腳道。就算遇到什麼事,他也該正面迎上,攻克問題。
「來。」經炎拽住了摯愛的手肘,這看起來既像是為了扶住摯愛好使他不摔了,又像是抓住了獵物為了不使其逃掉。
經炎帶著摯愛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夜晚街道上人流匆匆地來往,誰也不會去注意就在身邊走過的人正在發生什麼事。
走在行人道上,看見前方有一家便利店。
摯愛說:「你不餓嗎?還沒吃過晚餐吧?」
「你想吃?」經炎望了摯愛一眼,他也不知道摯愛吃過了沒。
「隨便買個麵包?」摯愛說道,「我在這等。」
摯愛想,自己也要麵包的話,經炎也就可以找到理由去買吃的了,給了他階梯下。
人性的光輝,有時候就展現在這些體貼人心的小細節上。
經炎狐疑地看了看摯愛,最終說:「那你在這等著。」
摯愛找了街邊的長凳坐下,看著經炎去便利店買吃的,一邊思考著到了經炎家中會不會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如果遇到了該怎麼應對。如果真的只是經炎突發奇想想讓自己去幫他做作業,而他哥哥又在家的話,自己該怎麼從他哥哥身上問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很快,經炎就從便利店買完了吃的,向摯愛等著的地方走來。
摯愛觀察著經炎,餘光卻瞥見一道黑影突然從身邊的衝過,而那道黑影是……?他沖著的方向又是……
摯愛心跳加速了一拍,忍著左腳還未痊癒的疼感,迅疾地向那道黑影沖了過去,拉住對方是來不及了,只能——
經炎驚詫地看著眼前一個變裝過的黑影朝自己衝來——速度之快換了其他人可能在還未意識到之前,就被近身了。然而那個黑影卻在距離經炎還有一公尺遠處,趴倒到了地上。
摯愛撲到了黑影身上,將對方撲倒到了地上,一把滑脫的M9軍刀滾衝到了經炎的腳跟前。
「腳疼,背我吧。」摯愛撲在黑影的身上說道,好像這才是他將對方撲倒的原因。
為了讓對方背他。
「……」黑影聽著這話,一時說不出話了。
「……」經炎看著莫名跌到了自己腳跟前的M9軍刀,也無語了。
「我起不來了,」摯愛二度聲明道,一副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讓二人都起身方法了,「背我回家吧?」
這個距離,摯愛說的話,經炎當然也都能聽見。
黑影沒辦法,只好把雙手往後攬住對方,直挺挺地從地上把摯愛背站了起來。
經炎這才看清對方的眼睛,沖向自己的黑影竟然就是冷晨。
摯愛知道,若自己沒有阻止的話,以冷晨變裝后衝過去的速度,和利落幹練的動勢,就會像無差別攔路魔殺人一樣,在當事人發現自己被刺中發出呼喊,路人看清現行者面容前,他就會消失在人潮中,假如他之後的脫身手法再更不含有一絲猶豫,迅速冷靜,很難被人尋覓到。
「就是這樣,我得先走了。」摯愛在冷晨的身上,狀似理所當然地說道,「明天約吧,小炎。
「……」經炎看著眼前這個情境既無邏輯,又理所當然一般地發生著,就是這樣是怎樣?
就好像小朋友約另個小朋友回家,途中卻被另另個小朋友轉移了注意力,跟走了一樣。
「喂,麵包!」經炎愣了半天后,只能想出這一句話。
遂向被冷晨已經轉身背走了的摯愛,扔投出去了一隻他要的麵包。
摯愛利落地回首接住了麵包,「謝啦!」
經炎低頭看了看那把M9軍刀,是玩具嗎?還是真的?踢到了一邊。
摯愛讓冷晨背著自己走,這樣冷晨就空不出手來干其他事了——例如,殺人。
「你在追蹤我嗎?」摯愛想了想道,應該不會是巧合地冷晨剛好路過這裡。
在冷晨從前方衝過時,摯愛僅憑露出的耳朵就認出來了他。
「昨天在XX酒店發生的離奇死亡事件,跟你有關嗎?」摯愛在冷晨的背上問道。
「去公園坐坐吧?」摯愛說道,畢竟被背著可不適合談話。
夜晚公園僻靜的一隅,長廊椅邊。
「我看到你和叔叔在一起。」冷晨說,「他和你說了什麼嗎?」
「你追蹤的是你叔叔?」摯愛從冷晨的話中,得出了這個答案,他跟蹤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在追蹤了他的叔叔后,看到自己和他的叔叔在一起,才又會向自己跟來?然後看到了經炎找上自己后,就一路跟著了?
不過他對經炎……是為什麼呢?
「只是GPS。」冷晨也不說假話,表示只是GPS,沒有監控、竊聽等。
「嗯,他和我說了你家庭的事。」摯愛看向公園的前方,「他說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應該要……他不能一直在你身邊。」
摯愛也想將話說得委婉點,但意指什麼,也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了。
「我們是嗎?」冷晨和摯愛看著相同的視線方向,實則是什麼也沒看,好朋友?這倒是他還從沒確認過的。
「當然,我在你身邊,你有什麼話都可以跟我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我會保護你的。」摯愛正式看向了冷晨道。
冷晨對上了摯愛的視線,沒有流露出任何神情,卻無法不被其打動,因為他信任著他,信任他說的話,在叔叔的身上也沒有撒謊。
或者說他想被打動。
「那麼我們就當好朋友吧。」
摯愛盈笑了下,感到冷晨說當好朋友的方式還真像是小學生會作的確認那樣,這種事難道不是不說就會彼此心知肚明的嗎?
「你可以信任我,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你的信任。」摯愛擊中冷晨的心魔道。
摯愛撫按住了冷晨的放在廊椅上的手,表示友誼的誠懇,「那麼告訴我,酒店離奇死亡的事件,和你有關嗎?」
「那是個意外。」冷晨道。
「也就是說你沒有直接動手?」摯愛道,看來案件的確和冷晨有關,但既然只是意外的話,他也就不去多問了,「剛才你是想對經炎下手嗎?」
「是。」
「為什麼?」
「你也當他是朋友嗎?」
「是的。」
「……那就當是無差別的一時興起吧。」冷晨雖然不喜歡經炎,卻也不想說出實情去傷害到摯愛。
就當?摯愛知道冷晨和經炎間有隔閡在,如果是他不高興告訴自己的緣由的話,也就不方便去多問他傷及他的心防。
「既然是一時興起,就不會再這麼做了吧?」摯愛安撫冷晨的情感道,「我在你身邊,就不會讓你再這麼做了。」
「明天也一起好好上學吧?」
「我也會保護好你的。」冷晨默默許諾道。
「那就用這來代替你原本想做的事吧?」摯愛輕笑道。
晚上,摯愛卻沒有收到系統任務完成的提示。
翌日。
下午課間,同學們都去上體育課了還沒回來。
摯愛坐在窗邊,看著書。
「摯愛。」提早下課回來的冷晨走到了摯愛的課桌邊,這時空闊的教室中只有他們二人。
摯愛抬起頭來看冷晨,冷晨俯身用手遮在了彼此的臉外。
低首親到了摯愛的臉頰上。
正要走進教室的尚老師,站在門口外恰巧看到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