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阿森納的報價

  一覺到天明的結果就是手機沒電到關機, 鬧鐘沒響不說，小夥伴們催他的電話也一個都沒接著, 等到艾奇奧手忙腳亂洗漱完穿衣衝出家門，已經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個小時。


  驅車趕到納喬家裡的時候，接近正午。


  一進門, 艾奇奧就收到了納喬的死亡凝視。「還是給你慶祝呢, 你也能遲到！」


  「哥，我錯了我錯了！我昨天太累了嘛！」艾奇奧撲到納喬身上, 笑嘻嘻地被納喬半拖半背地走進客廳。


  莫拉塔一副大爺樣地靠在沙發上，一雙大長腿彷彿不知道該往哪兒擱, 在茶几的邊緣試探，被納喬一嗓子吼了回去。他不服氣地看著還趴在納喬身上撒嬌的艾奇奧：「這什麼姿勢, 不是我說你, 要點兒臉行不？你都成年了, 就不要老仗著年紀比大家小就亂撒嬌。」


  艾奇奧越發黏在納喬身上：「你嫉妒了？有本事你來啊！」


  莫拉塔嗤笑一聲：「我想你是忘了, 我每天都跟納喬一起訓練。」


  艾奇奧：……算你狠！


  納喬的弟弟阿萊克謝端出一盤水果, 十分無奈地抱怨：「納喬是我親哥, 不是你們的，別爭了好嗎？」


  艾奇奧躥到沙發上，踢了莫拉塔一腳讓他挪開位置, 後者抱腳痛訴：「快看！惡意犯規！紅牌罰下！」


  艾奇奧呵呵：「你是拉法布里卡出身, 不是拉瑪西亞好嗎？」


  這話引得小夥伴們都笑了起來, 莫拉塔嚇得鬆了手, 趕緊坐好了。


  盧卡斯：「你怎麼來這麼晚？還不接電話, 害得我們擔心半天，只能打到你家裡。」


  「昨天睡太晚，直接睡過了。昨天聊著聊著就睡著了，早上手機已經關機了。」


  「喲吼！」莫拉塔怪叫一聲，「你跟誰聊天聊到睡著？你去西班牙人之前不是被甩了嗎？怎麼，在巴塞羅那認識美女了？」


  艾奇奧不怎麼在意地回了一嘴：「你才被甩呢！」伸手去拿水果，剛放進嘴裡就發現小夥伴們統統一臉八卦地看著他，這眼神，他都不好意思繼續吃了。「新認識的朋友，就那次跟巴薩青訓踢球的時候認識的。馬爾科·阿森西奧。」


  納喬瞪大了眼睛，盧卡斯面露驚詫，阿萊克謝「啊」地一聲，赫塞「哇哦」。


  「他誰？」莫拉塔迷茫地問，發現自己在一群小夥伴中，彷彿被群聊屏蔽了一樣，簡直比卡瓦哈爾還慘。


  「馬洛卡的那個天才中場，你不看報紙的嘛？體育媒體可有不少提到他的，之前青訓教練還給咱們中場看過他的比賽。」


  莫拉塔「傷心」地說：「果然艾奇奧離開我們就有新歡了。」


  「說得好像你是我舊愛一樣！」艾奇奧翻白眼。


  「聽說他要去巴薩啊？沒想到艾奇奧你這種皇馬死忠也能和他玩到一起去。」赫塞露出「原來你是這樣的艾奇奧」的表情。


  艾奇奧嘆息，拍拍莫拉塔的肩膀：「是啊是啊。不過我都沒嫌棄馬競來的小阿爾，也就勉強不嫌棄要去巴薩的馬爾科了。」


  「那怎麼能一樣，小阿爾是棄暗投明，那個阿森西奧難道不是奔赴敵營嗎？」盧卡斯被黑臉的莫拉塔逗笑了。


  莫拉塔抗議：「別叫我小阿爾！」


  如今皇馬一線隊右後衛叫阿爾瓦羅·阿韋洛亞，和莫拉塔同名，所以大家都習慣叫莫拉塔「小阿爾瓦羅」，艾奇奧尤其喜歡這麼叫，但是莫拉塔能夠接受教練和前輩這麼叫，一被小夥伴這麼叫就要炸毛。


  納喬直接扔了個重磅消息：「好像，忘了聽誰說，皇馬也在關注他呢。」一句話，就讓這群從小就夢想在皇馬踢球，如今卻依然在球隊邊緣盤桓的年輕人安靜了下來。


  其實像馬爾科·阿森西奧這樣，尚且在西乙球隊皇家馬洛卡的青訓踢球，就已經被多家西甲球隊爭搶的天才，被皇馬關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些男孩兒們從小踢球，送走了兒時的無數朋友漸漸告別足球，也每每都會迎來新人再次並肩，關於足球的勝利近在眼前，他們有的在西甲，有的在卡斯蒂利亞，一切都讓皇馬似乎就在眼前，可他們誰都知道留在伯納烏就像遙不可及的一個夢。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實現夢想。那麼近又那麼遠。


  話題一旦提到這個就有點兒太嚴肅了，幾個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換了話題。


  「所以艾奇奧還是沒有女朋友。」盧卡斯沉吟，抓住了問題的「重點」。


  「你不也沒有！」


  「所以果然還是被甩之後找不到新的。」莫拉塔壞笑。


  「你不也沒有！」


  「從小就那麼有女生緣，小屁孩的時候就牽女孩子手出去玩，現在竟然單身一年了。」納喬感慨。


  「你不也沒……你有女朋友又怎樣啊！」艾奇奧弱弱地反駁。


  納喬跟女朋友從十幾歲就認識了，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現在感情也好得很。在西班牙很多人選擇戀愛不結婚的生活方式，而納喬跟女友卻是一路奔著結婚去的。


  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沒怎麼樣，但是你這前女友也換了不少了，這樣不好。」納喬嚴肅地說，其他小夥伴擠眉弄眼地看著艾奇奧，艾奇奧跟19歲就有了孩子的赫塞對視一眼，後者默默縮成一團假裝不存在。


  艾奇奧卻忍不住回了一句：「這也不怪我嘛。不是誰都跟你運氣一樣好，那麼早就遇到真愛，我和她們也都是好聚好散，再說……」艾奇奧淚奔，「好幾次明明是她們甩了我！」


  嫌棄他每天不是比賽就是訓練，沒有時間陪她們逛街，嫌棄他跟小夥伴關係太好，gay里gay氣，嫌棄他除了足球就是遊戲，跟沒長大似的，嫌棄他不過是青訓球員，卻忙得跟世界盃冠軍一樣，連女友的生日聚會都能缺席。


  莫拉塔幽幽一句：「能做出跟女友約會就是去酒吧看比賽這種事，不被甩才奇怪呢！」


  艾奇奧立刻對莫拉塔怒目相向。


  還好之前訂的外賣來送餐，這才算打斷了兩個人的「深情對視」。納喬夠大方，披薩、壽司和各類沙拉應有盡有，連馬德里亂燉和土豆煎蛋餅都有！


  艾奇奧吃著簡直要留下感動的淚水：「嗚嗚在巴塞羅那都吃不到好吃的亂燉！」


  盧卡斯看看艾奇奧：「你還是少吃點，體脂率不會……等等，你是不是長高了？」


  艾奇奧得意洋洋：「沒錯！我昨天又量了一下，已經1米82了！」


  這話引起一片騷動，幾個人推推搡搡拉拉扯扯，非要找出納喬家的尺子給艾奇奧量一量，亂鬨哄得鬧成一團。納喬的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納喬接起來，電話那頭卻不是自己熟悉的聲音，西班牙足球運動員中無人不知的經紀人大鱷卡瓦哈爾十分客氣：「費爾南德斯先生您好，我是艾奇奧的經紀人，不好意思打擾了，艾奇奧的手機似乎關機了，我猜測他跟您在一起？」


  在一旁聽個正著的艾奇奧下意識看了眼手機——果然出門前充的那點兒電都沒了。納喬推著艾奇奧去客房接電話：「經紀人突然急著找你，多半是有大事，你快去啊。」


  「艾奇奧，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前不久阿森納報價皇馬，你還記得吧？」


  「600萬歐元那次？你不是說皇馬拒絕了嗎？」艾奇奧皺眉，心裡隱隱有不好的想法。


  「他們在今天早上提出了新的報價。」


  「竟然……多少？」


  「1000萬英鎊。」


  艾奇奧徹徹底底的震驚了！

  「我剛剛好像聽錯了？」


  卡瓦哈爾哈哈大笑：「不，你沒有！的確是1000萬英鎊，摺合成歐元差不多1200萬！」


  饒是艾奇奧自始至終沒有過離開的想法，此刻也久久無語，內心難以平靜。「……阿森納瘋了，1000萬英鎊買我作門將，他們的球迷會氣瘋的！」


  1000萬英鎊！現在是2013年，就在前年，2011年的6月末，德赫亞以1890萬英鎊的高額轉會費轉會曼聯，創下了僅此於尤文門神布馮的門將轉會記錄，足壇轟動一時。不少曼聯球迷都對德赫亞抱有一定程度的懷疑，這名當時只有21歲的年輕門將，能夠承擔得起范德薩離開之後的重任，成為曼聯的鐵閘嗎？他畢竟只在馬競踢了一個半賽季而已，哪怕發揮十分搶眼，誰又知道能不能保持下去。人們把這種質疑視為理所當然。


  那還是德赫亞！在世青賽中入選過最佳陣容的德赫亞！

  而艾奇奧，他不過才踢了兩個月，去掉在不太重要的比賽中被西班牙人青訓門將頂替掉的，他到現在也只是踢了六場比賽而已，球迷怎麼會信任他？


  如果是600萬歐元，球員還能勉強說服自己這是「刮刮卡」，但如果是1000多萬歐元，恐怕就不會那麼輕鬆了。


  尤其這還是阿森納的1000多萬歐元。


  阿森納，英超強隊，自打他們開始修球場，好日子似乎就一去不復返。2006年，決賽中遺憾輸給巴塞羅那的阿森納離開了海布里球場，一座嶄新的現代化的酋長球場讓球隊背負了不少財政上的壓力，然而現代足球，沒有錢是玩不來的。球場的修建讓他們沒有資金在轉會市場上大肆揮霍，精打細算之下，他們這幾年甚至能夠靠著轉會市場盈利了，過上了被其他球迷調侃為「年年賣隊長」的日子。


  這樣下去球隊戰績自然堪憂。前年夏天，隊長法布雷加斯死活都要回到母隊巴塞羅那已經讓阿森納失去了最重要的核心；去年夏天，榮譽的缺乏又讓新隊長前鋒范佩西和後防大將亞歷山大·宋選擇出走。這讓這個賽季的阿森納十分尷尬，很可能要面臨七年無冠的尷尬處境。


  對於曾經一個賽季不敗奪冠的阿森納來說，這委實有些難以接受。


  這樣一家聲稱「緊衣縮食」的俱樂部卻突然花1000多萬歐元買一個門將，絕對稱得上豪擲，而這名門將卻剛剛成年，只踢了六場！


  「1000萬英鎊也太貴了！而且現在還不到轉會期呢！」


  卡瓦哈爾卻覺得理所應當：「我說過，他們早就在卡斯蒂利亞關注過你，只是沒買成而已。現在他們著急了，一是你踢出了名堂，身價一場比一場貴，再來幾場他們更不好買了；二來他們現在的門將什琴斯尼合同要到了，要麼續約，要麼得放他走，他們不能沒買到你，再把什琴斯尼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