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明明讓溫軟來赴宴的人是他, 可在暗地裡爭風吃醋的也是他自己。
只要他一想到, 他的小姑娘和別的男人單獨共處一室, 甚至說不定誤會解開后,小姑娘和那人重歸於好……
每每想到這,他的胸腔彷彿都會被無數抑鬱填滿, 煩悶難受的無以復加。
他以為他在感情里足夠寬容大度, 可到現在才發現, 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他裝作滿不在乎的時候,其實心裡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在乎的要命。
季習的車裡一直有放著一包煙,那次在G市溫軟不許他抽煙后,他便再也沒有動過它, 因為知道自己不會再去碰,所以就算它靜靜的放在那裡, 也對他毫無影響。
然而當他重新將煙拿出來流轉於指尖,鬼使神差的放進嘴裡點燃, 他第一次想要故意忤逆溫軟的請求。
好像只有他這樣,溫軟才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都給他, 他想看她為他著急,為他生氣。
他活了二十八年, 也算成熟內斂, 卻沒想到自己會有那麼一天, 在感情方面上作出那麼幼稚的舉動。
季習抬起左手, 指腹時不時的揉著自己的眉心。
他承認,現在的他,實在是太惡劣了,也非常不可理喻。
因此當他側頭剛好撞進小姑娘呆愣的眼眸時,他下意識心虛的別開眼去。
溫軟的唇抿成一條平直的線,她放慢了腳步,走到了季習面前後只是探究的看了他一眼,而後便一言不發的繞過車頭上了車。
季習知道,小姑娘是生他氣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他將快要燃盡的火星在垃圾桶上掐滅扔了進去,打開駕駛座的門也上了車。
現在車裡的氣氛一如溫軟進味庄之前的樣子,沉悶而又壓抑,以至於溫軟看見季習后的喜悅也被跟著一起沖淡。
最終還是溫軟受不了他們之間冷落的氣氛而敗下陣來,她蹙起眉,意味不明的問道:「我是不是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季習是不想和溫軟發生矛盾的,可是內心深處的焦慮和煩悶,讓他差點失了理智,趁著理智尚存,他喉間生澀,問出了積壓在心底許久的疑問,「我跟他,是不是很像?」
或者換一種問法是,她是不是把他季習,當成了韓謹的替代品。
其實從韓謹第一次在視頻里出現,他渾身上下散發的氣質,都是讓季習帶有恐慌的。
更何況當時小姑娘在看見韓謹時,詫異恍惚的神情,他還歷歷在目。
溫軟的眉蹙的愈加深了,她轉過頭去看坐在一旁的男人,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她?
像嗎?
溫軟的目光上下在季習的身上審視著。
他和韓謹唯一像的就是,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清冷意味兒。
但這並不代表,她會把他去當做別人的替代品。
溫軟在感情這方面,向來是分的清清楚楚,她知道哪種感覺是愛情,哪種感覺是友情。
如果放在高中那會,韓謹於她是前者。
但是現在並不是情竇初開的高中時代了,六年的堆積,溫軟也將自己與韓謹的感情從愛情里踢了出去。
溫軟遇上季習后,季習於她才是愛情,而韓謹早就被她划入了友情的行列。
遲遲聽不到溫軟的回答,季習更加沮喪了,他抬起手,修長的手指煩躁的插入自己的發間。
她回答的時間越慢,就越說明他問的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
頓時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就在季習以為要聽到溫軟愧疚的道歉時,旁邊的小姑娘輕嘆了一口氣,一字一頓開口道:「我喜歡的人,是季習,不是韓謹。」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將季習僅剩餘的理智衝垮。
溫軟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便有黑影壓了上來,坐在旁邊的男人已經傾身過來。
雙唇相觸,男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這次的吻,極度具有侵略性,他霸道的長驅直入,在小姑娘那狹小的區域里瘋狂掃蕩。
溫軟被他惹得忍不住嚶嚀出聲,口腔里頓時被男人獨有的氣息夾雜著煙草味佔據。
她赫然,實在是不想承認那引人遐想的聲音竟然是從自己的口中發出。
隨即,她拚命的隱忍著,卻沒想到這樣只會更加勾起男人的慾望。
他瘋狂的想要佔有她,想讓懷裡的小姑娘只屬於他。
他開始離開她的唇,一下一下顫抖的在小姑娘的頸項流連,他吮吸著她白嫩的肌膚,甚至還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曖昧的只屬於他的痕迹。
當季習的手從溫軟的衣服下擺探入,腰間男人指腹上滾燙的的觸感,像是絲絲電流一路蔓延至全身,惹得她渾身戰慄。
之前的意亂情迷終於也在這一刻清醒過來。
溫軟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抓住了那隻想要在她身上探索的手。
車廂里回蕩著兩人粗重的喘息聲,氣氛有一瞬間的尷尬。
理智被拉回,季習懊惱的從小姑娘的身上離開,他重新坐正姿勢,胸口一起一伏話語間充滿了自責,「Sorry,我不該……」
小腹間的慾望在提醒著他,他差點就不經過小姑娘的意願強來了。
以前和小姑娘待在一塊,他再怎麼想要她,都會裝作不動聲色彬彬有禮的樣子,生怕做錯一步就將小姑娘嚇跑。
可是今天,他之前做的所有努力與隱忍全被打破,他的肉體像是被撕開來,裡面有著齷齪的靈魂霎時間毫不隱瞞的展現了出來。
他不知道剛才的舉動會不會嚇到小姑娘。
他想,應該是會的。
要說溫軟的話,她的確是有一點被嚇到,她以為情侶之間的底線到了接吻這一步便不能再往更深一層次的去發展了。
溫軟的思想是有些保守的,她覺得男女之間的情事,是要到了婚後才能做,不然就算是逾越。
可是當季習不再有下一步的動作,她又開始隱秘的想要。
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好是壞,眼前的這種情勢不禁讓她迷茫了起來,對於男人的道歉,她也只是脫口而出的,「沒關係。」
兩人一路無話驅車回了家,季習向往常一樣將小姑娘送到她的家門口。
他不得不承認,今天的他實屬是糟糕透頂了。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渴望小姑娘能像以前一般,黏著他撒嬌。
從他們在一起的每天,都會有早安吻和晚安吻。
但是今天沒有,小姑娘只是輕輕的與他道了聲「晚安」后,便關上了家門。
五月的夜晚已經開始燥熱,吹過的風也不似三、四月份時的冰涼刺骨。
季習在溫軟家門前站了良久,才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來,堪堪轉過身準備回家。
這算不算是對他逾越的懲罰?
然而下一秒,他身後的大門「啪嗒」一聲打開。
季習站在原地沒動,只是幾秒的時間,他感覺到自己背後的衣服被小姑娘扯了扯。
他微微側頭俯首往身後望去,就見他家小姑娘的手緊緊的揪著他的衣服下擺,當對上她幽怨的眸子時,他頓時不知所措起來。
只聽小姑娘努著嘴嚴肅道:「再有下次,以後都別想親親了。」
即便她就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句話,季習也是秒懂的。
他們之間的默契,早已在潛移默化中形成。
她說完,又馬上鬆開了他的衣服,踢踏著拖鞋跑回了自己家,毫不留情「嘭」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夾雜著熱氣的風拂過季習的臉龐,他的內心百感交集。
他在車裡對她那樣,小姑娘似乎不像他心裡想的那樣排斥他。
她原來只是在生他抽煙的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