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他回來了
“羅林小姐，你是否願意嫁於柏原先生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麵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我——”顫抖地連音色都變了，明明隻有三個字，林虞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隔著輕紗，她看見柏原的目光，因篤定而深邃，因深情而熱切。
他真好。
“我……願……”林虞用力地抓著手中的捧花，回答著這約定終生的誓言，可每多說一個字，就心如刀絞一次。
眼前不斷浮現出她和項羽在一起時的快樂畫麵，他笑意盈盈，他目光繾綣，他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讓她迷戀。
即使過了這麽久，即使那感情好似虛幻的一般，還是牢牢占據了她的心。
違背自己的心意說願意，竟然是這麽難的一件事情。
“對不起。”聲音雖小，在針落可聞的安靜教堂裏，卻清晰的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裏。
在座親友一片嘩然，牧師更是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又詢問道：“羅林小姐，請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粉色的繡球花手捧安靜的垂在身側，林虞低著頭，緊抿著唇，她後悔自己站在這個地方，直到要決定終身的時刻，才確定，她和項羽的感情裏容不下任何人，即使是形式上的背叛也不可以。
“對不起，我的新娘可能有一些緊張。”柏原立刻同牧師解釋，他臉上帶著從容的笑，眸子裏的失神被掩藏到心裏麵。
他上去牽起林虞的手，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別害怕。”
“柏原，我不是害怕，對不起。”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全是因為自己的心虛。
林虞手指冰冷，而柏原掌心溫熱，慢慢的將暖意渡給她，此刻的溫暖對於林虞來說卻像是烙鐵，她像是受驚的小貓，立刻甩開了柏原的手。
“她不會嫁給你！”洪亮的聲音從教堂的入口處傳來，幽暗的前廳裏，隻有開敞的大門照進了光線。
而項羽站在光明的中間，高大挺拔如天神降臨，因為逆光，他的周身被陽光鑲了一圈金邊，好似黃金戰甲一般耀眼。
對，這不是婚禮，而是戰爭，他要搶奪的是他深愛的女子。
賓客們的議論聲愈發的大，不時傳出“這是哪兒來的神經病”，“誰敢跟柏少搶人”的言論，混響極好的教堂裏，一時喧嚷不堪。
這吵鬧聲，林虞卻是絲毫感覺不到，隔著朦朧的白紗，她看到那個突然出現的高大男子，聲音、身形與她朝思暮想的戀人別無二致。
他來了，腳踏七彩祥雲，身披五彩霞衣，跨越千年時光，終於來到她的身邊。
眼前的景象十分模糊，他在她眼中並不真切，林虞猛地掀開遮在眼前的麵紗，想要將項羽看個真切。
所有的吵嚷都不在她耳中，她隻聽見自己的心髒砰砰跳動，她隻看到她的男人，淌過曆史的長河，大步的向她走來。
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所以的思念都圓滿了，還等什麽呢，她撩起婚紗的下擺，向著他走去。
兩個朝著彼此走的堅定，毫不避諱眾人質疑的目光，毫不在意親屬不解的議論，現在不論是什麽都不能令他們分開。
看著隻有十幾米遠，實際卻有幾千年那樣長，項羽終於站在了林虞的麵前，她不再是他記憶中模糊的影像。
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臉，這才發現整個人都在顫抖，他低下頭凝視她，粗糙的大手輕撫上那在記憶裏描摹了千百次的麵孔。
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林虞的眼淚一下掉了下來，落在項羽的手上，晶瑩而滾燙。
“你回來了。”最最尋常的問候，哽咽的聲音卻將林虞的期盼與歡喜全部暴露。
“是！”項羽伸手，大力的擁住她，恨不得將懷中的人揉進自己的骨血，從此再不分離。
於是，林虞的淚全部蹭在了項羽的胸前。
“羅林——”柏原聲音帶著心痛，他隻看見林虞的背影，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
他隻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緊緊摟在懷裏，而且當著他所有至親的麵，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的事情。
“有朋友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怎麽不提前告訴我？”柏原壓抑著心中的怒火，語氣聽起來依然是心平氣和。
“她不是我的朋友，她是我的妻子。”項羽拍了拍自己懷中的小人兒，她的眼淚太多，簡直要將他的胸前的衣服完全打濕。
此言一出，所有的賓客都沸騰了。
“林林，這是怎麽回事？”張娉站起來詢問道，臉色十分難看，她的身邊坐著自己的金蘭姐妹——柏原的母親，原本大喜的日子結果出了這樣的事，所有的羅家人都麵上無光。
羅欣扯了扯張娉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著急，慢慢聽林虞解釋，她和羅笙對視了一眼，對眼前的狀況同樣感到茫然，她認識林虞那麽久，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突然闖入婚禮的陌生男子。
林虞不情願地離開項羽的懷抱，，她狠狠的掐了把自己胳膊，真的不是夢，那熟悉的踏實感，終於不再隻是在夢裏出現。
“媽，我回頭再跟你解釋，總之今天這婚我不結了。”雖然對不住柏原，林虞此時卻壓抑不住自己喜悅的心情，她恨不得像全天下宣告，她的項王回來了。
“不要回頭解釋，有什麽話，當著兩家人的麵說清楚，也跟柏原解釋清楚。”羅笙突然開口，身為羅家人，林虞的做法雖然讓家族麵上無光，但他沒有因此責怪她，話裏其實在偏幫著她，希望她能將事情解釋清楚，避免存在什麽誤解。
出了這樣的事，柏家是得罪定了，對方有大權在握，不是剛剛洗白的羅家得罪的起的。
林虞有些為難，柏原並沒有為難她，是她自願同他結婚，到了最終關頭卻出了這樣的事情，於情於理所有的罪責都應該由她承擔。
這四年柏原的好，她都記在心裏，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朋友想必是做不成了，想到此處，與項羽團聚的喜悅一下子衝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