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永遠十八

  “欣兒”羅笙歎了一口氣，似是有話要說，但遲遲沒有說出口，他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人，有些話一旦說出口便收不回來，遲疑著，也忐忑著。


  “我吃好了。”羅欣匆匆的放下了筷子，站起身來。


  羅笙由著她轉身上樓，不去挽留。


  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無視世人的非議，羅欣不知道，她不願意羅笙受千夫所指，隻能逃離。


  如果可以在每個醒來的早上看他的笑臉，明明賠上一輩子的自由也甘願。


  可是啊，她不能這麽自私的不顧及羅家的聲譽和母親的感受，離開他的每一步走的都撕心裂肺，卻還要不能回頭的繼續前行。


  **

  鑽石天堂的營業時間在晚上，白天的時候隻有幾個安保人員盯著場子，林虞知道如姐每日下午便會來上班，她晌午一過，便去了那裏。


  如姐的辦公室挨緊化妝間，房門虛掩著，林虞剛想敲門便聽見裏麵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我哪管的了那個祖宗，你不是萬花叢中過，從來不失手嗎？怎麽一到關鍵時候，反而讓人跑了？”


  說話的是如姐，落進耳中的聲音並不真切，林虞無意偷聽，但也沒往心裏去。


  “你倒是會說風涼話，羅家的人怎麽可能是花言巧語就搞定的無知少女，我總不能天天拿熱臉往人冷屁股上貼。”


  男聲有些耳熟，林虞一時沒有跟腦中的人物形象對上，又聽他說：“你放心，她隻是個切入點，羅笙的這筆賬我遲早會算的。”


  聲音刻意壓低了，林虞雖然有些好奇，但心中更覺偷聽別人對話不禮貌，便閃進了旁邊的化妝間，預備等男子出來了，她再進去。


  隻過了五六分鍾，就聽見門打開，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的腳步聲，聲音逐漸遠去。


  林虞從化妝間裏出來，不自覺的去張望那個離開的人，隔著很遠的距離，隻看到一個有點模糊剪影，幾分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林虞仔細的回想著，電光火石之間，她記起了來的時候在地鐵站看到的廣告，這個聲音，這個相貌，就是那個目前紅得發紫的新人王程霄無疑。


  知道他跟羅欣要好，沒想到他跟如姐也相識，一向對人心懷善意的林虞並沒有將這兩件事聯係起來加以多想，當然，她那不太精明的小腦瓜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砰砰砰！”


  “請進”


  推門而入，如姐見來人是她，頗感意外：“這還沒到上班的點兒，你找我有事嗎？”


  雖然這並不是什麽投保在編的正式職業，但真要離開的時候還真是有些不舍，這個地方，她待了好幾年，那麽多的回憶，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林虞臉上帶了赧然，聲音雖小，但是開門見山：“如姐，我想換個工作，今天是來找你辭職的。”


  一聽這話，如姐妝容精致的麵孔板了起來，雙手抱肘睥睨著她，厲聲問：“是誰挖的牆腳？海棠，我待你可不薄。”


  “沒有沒有，沒有任何人來挖牆腳，是我想找一個安穩一點的工作，你知道，跳舞是青春飯，不長遠，我顛沛了太久，想要安頓下來了。”


  林虞連連搖頭，夜總會之間惡性競爭，常常會出現互挖牆腳的事情，如姐向來對此深惡痛絕，她帶出來的人，還沒有一個能被挖走的。


  她急忙否認，生怕如對方誤會，正如所言，這幾年如姐對她不薄，她不是知恩不圖報的人，一切的好都默默記在心裏。


  如姐聽了這話臉色稍霽，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林虞坐下來聊。


  她給自己點了根煙，指甲塗了紅蔻，輕煙自纖長的手指之間騰起，帶了幾分妖嬈。


  煙盒遞到眼前，林虞搖搖頭示意不抽，她微微凝視如姐，早已不複年輕的臉上化了濃妝，讓人看不出歲月曾在上麵留下的痕跡。


  這是一個十分有味道的女子，林虞素來佩服她的行事灑脫。


  “你說的對”如姐吐出個煙圈幽幽道，“女孩子是安穩一些的好，趁著年輕，找個體麵些的工作，再找個可托付的人，心太大少不了要吃苦頭的。”


  話到尾音聲音低了下去，即像聊天，又似兀自感慨。


  “是”林虞輕聲回應。


  “你的天賦很好，浪費了可惜，即使是不再我這兒做了，也可以接著跳舞，我聽茉莉說，你唱歌好像也不錯，都這麽長時間了，也沒真正聽你唱過。”


  吸了幾口的煙被按滅，林虞注意到，透明的煙灰缸裏全是或長或短的煙頭，幾乎沒有一根是完整吸完的。


  這吸煙的方式倒是跟如姐平日的灑脫幹練有些不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企圖戒煙的癮君子的反複掙紮。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林虞想，大概如姐的心裏也有一段掙紮的往事吧。


  “我還沒想好要去做什麽，要是能找到跳舞的工作最好，再不濟，超市售貨員也可以，隻要不餓肚子就行。”林虞笑了笑，雖然項羽說能養活她，但工作是一定要找的　她可不願意過著寄生蟲一樣的生活。


  “哦，對了”如姐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翻弄著桌子上的文件，從夾子裏抽出一張宣傳單給林虞，“最近有一個模特大獎賽，你去試試吧。”


  “模特大賽？”林虞撲哧笑了出來，“這樣的機會是給小朋友們準備的，我都這麽大年紀了湊什麽熱鬧。”


  “你個死丫頭，才23就說這樣的話，這不是在打我這種老人家的臉嗎？”如姐笑罵道。


  “不老不老，如姐在我心裏永遠十八歲。”


  如姐癟癟嘴瞪了她一眼，又說：“認真考慮一下，憑你的資質，進決賽不成問題，而且我認識主辦方的人……”


  這種比賽向來水深，富商專門投資比賽，隻為捧紅自己的小情人的例子比比皆是。


  林虞也參加過一次模特大賽，沒有關係，又不願意被潛，連複賽都沒有進。


  有人因比賽傍上金主，也有人因之尋見新歡，你情我願的事情，還打著比賽的旗號，真正有實力的人反倒是埋沒在人海。


  雖然從來沒有寄希望在這樣的比賽上，但聽到如姐說認識主辦方能進決賽，林虞還是不免有些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