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世界
第7世界
完成任務一樣給盛延熙打完電話,沈安素給自己點了份外賣。
等外賣的過程中她的微信收到一條驗證消息。
「盛延熙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沈安素:「……」
這人怎麼沒完沒了了?
她盯著屏幕足足有五分鐘,最後無奈地嘆口氣,伸手點了通過。
***
在家休息了兩天,到了第三天沈安素回會所上班。
連軸轉了這麼多天,總算是休息了兩天,養精蓄銳,繼續奮戰。
日子了無生氣,單調乏味的重複著。
上午八點半,正值上班高峰期,車子一上秋石高架就被堵住了。
擁堵的車流,到處都是車子。沈安素坐在車裡沒由來覺得一陣煩躁,倒是真應該棄了這車,直接坐地鐵的,那樣還更快。
好不容易到了會所,換上工作服,接著就和許詩交接班。
一正一副兩個經理誰都可以挑大樑,不用兩人同時坐鎮會所。兩班倒,一個白班,一個夜班,一周一換。
許詩從換衣間換好衣服出來,迎面就和沈安素交待事情:「素素,前兩天給盛先生換了個房間,不過他還是嫌吵,我又開了幾間客房讓他挑選,他後面選了1920那間,你等會兒記得去問問他的入住情況。」
沈安素:「……」
聽到盛延熙又換房間,沈安素不禁蹙眉,「還嫌吵?元宵都過了,外面煙花爆竹都停了,怎麼還會吵?」
許詩:「說是馬路上的車流聲太大,影響他休息。」
沈安素:「……」
沈安素靠在靠椅上,雙手抱臂,姿態慵懶,冷冷地說:「會所前前後後都是繁華路段,他如果嫌吵,那咱們會所可就真沒房間給他住了。」
九重天地處建安區最繁華的地段,前後左右都是川流不息的大馬路,一天二十四小時人潮如織,車流不斷。周邊也全是KTV、酒吧和娛.樂.城這些聲色場所,徹夜狂歡,鬧騰不休。盛延熙如果真的嫌車流聲太大,那九重天的客房可就真的不適合這位爺住了。
許詩面露疑惑,也很是不解,「咱們會所的客房用的都是消音材料,照理說隔音效果都是不錯的,以前也沒見有客人說被車流聲吵得睡不著。這位盛二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是會所環境所限,非人力可以扭轉的,換房間壓根兒就沒用。你沒跟盛先生解釋一下嗎?」
「怎麼沒有解釋!」許詩攤攤手,「我跟他解釋過,他還是堅持要換,我能有什麼辦法。只好象徵性地開幾間客房供他挑選。這些大佬們哪個脾氣不古怪。這位爺一看就是不好說話的主兒,他提出的要求我們只有無條件服從的份兒。等會兒你也就走個過場去問問他的入住情況。他要是還覺得吵,你就建議他去外面住酒店吧。我們會所畢竟不是專業的酒店,在客房方面難免會有失偏頗,做不到像酒店那樣面面俱到。」
「我知道了。」她揉了揉眉心,覺得有幾分無語,「盛先生明明看上去挺年輕的,外頭的人為什麼偏偏要叫他『盛二爺』,這不是把人叫老了嘛!」
許詩把手機放進包里,慢悠悠開始解釋:「盛先生有個大哥,就是盛家老大,掌管盛家的一應生意。做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講情面,完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圈裡人不爽他,可又忌憚他,不敢明面上和他作對。只能在私下編排他,大爺大爺的叫他。叫的人多了也就漸漸傳開了。盛先生在盛家排行老二,自然而然就成了『盛二爺』。」
敢情這稱呼是這樣來的!
「那位爺聽到別人這樣叫他,不生氣?」大爺大爺神馬的,叫起來可真不好聽吶!
「生氣有什麼用,旁人該叫還是得叫,那位爺又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只不過沒人敢在他面前叫罷了。倒是咱們會所這位盛先生,似乎並不反感『盛二爺』這個稱呼,圈子裡的人都是這麼叫的。」許詩湊到沈安素跟前,給她科普:「其實盛家壓根兒就沒好人,盛延熙雖然在圈子裡低調,可手段比起他大哥只怕是有過之而不無不及,不然你以為他年紀輕輕是怎麼把中峻做大做強的。這年頭豪門大家裡走出來的公子哥哪個沒有兩把刷子。」
許詩這話一點也沒說錯。沈安素在服務行業做了這麼多年,那些世家公子和名門閨秀接觸的多了去了,沒有幾個是酒囊飯袋,倒是個個身懷絕技。事實上最難立足的就是豪門貴族。如果沒點心眼和手段,只怕骨頭都給人家啃了。
和沈安素一樣,許詩在服務行業工作這麼多年,不僅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更懂得謹言慎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她門兒清。雖然她們倆私下也會八卦一些客人,講一講那些豪門秘辛。可每次許詩都是很平靜的口氣,全然是在敘述他人的故事。可今日不同,一提起盛家,許詩明顯就很興奮,似乎對盛家充滿了好奇。這點沈安素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
沈安素起身給自己泡了杯檸檬茶,熱度順著玻璃杯的內壁快速滲出來,熨燙著她手心。
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沖許詩笑了起來,「詩詩,想不到你對盛家還挺關注的。」
「倒也不是我關注盛家,不過就是當年何市長的侄女嫁進盛家在橫桑引起了不少轟動。從那以後盛家的事情我就聽得比較多。」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沈安素過去很少關注這些豪門大家,一點也不知道盛家當年的事情。許詩這樣一提,她頓時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許詩壓低嗓音說:「據說何市長的侄女當年是要嫁給老二的,可被老大半路截胡,用了些手段搶過去了。」
沈安素:「……」
——
和許詩交接完班,沈安素開始例行檢查。
例行檢查結束,她便去了1920客房。
九重天到底不是酒店,一直以來都沒有詢問客人入住情況的先例。但對方是盛延熙,又幾次三番更換房間,這不得不讓沈安素重視起來。
她原本想從辦公室打個電話去盛延熙的房間,這樣省事。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太過敷衍,不夠正視,沒有誠意,容易落人口實。只好前去1920客房親自詢問盛延熙。
服務行業真真是一步也錯不得。
站在1920客房外,沈安素抬手摁了門鈴。
響了兩聲,客房門從裡面被人打開。
窗帘沒有被拉開,不過室內也不是一片無垠的黑暗,床頭柜上留了一盞小夜燈,微微發出几絲亮光。電腦屏幕也發著閃光,走廊里闖進去的壁燈光,星星點點的光源,像是沉沉浮浮的燭火,搖搖曳曳。
盛延熙站在門口,穿著一件棉質浴袍,踩著拖鞋,手裡拿著一條幹毛巾真正擦頭髮。他的發質黝黑髮亮,發梢處濕答答往下掉水。
「沈經理?」他喉嚨里溢出一絲驚訝,顯然是沒想到沈安素會出現在門外。
出乎意料的,眼前驚現一副美男出浴圖,活.色.生.香。
沈安素先是一怔,不過立馬恢復自如,音色輕柔沉穩,「打擾您了盛先生,我是過來詢問一下您的入住情況的。昨晚許經理替您更換了房間,您住得還適應嗎?」
盛延熙皺了皺眉,有些苦惱,「不瞞沈經理,我還是覺得房間吵,車流聲太大,影響我休息。」
沈安素:「……」
「您也知道盛先生,我們會所周邊都是這樣鬧騰的環境,前後左右都是主幹道,車流量大,又雜又吵。環境使然,不可逆轉。如果您還是覺得吵,我建議您還是去住酒店吧。酒店的客房隔音效果應該會好一些,南岱酒店就很不錯。」沈安素站得畢恭畢敬,誠懇地說道。
走廊里壁燈的光線微弱,一小捧光亮打在沈安素身上,藏青色的工作服被暈染出暖調的黃,深淺不明。面容精雕細琢,態度不卑不亢,語氣不疾不徐,恰到好處,可又無不顯現出清冷。
盛延熙不動聲色地打量她,他發現這個女人一旦穿上這身工作服,她就是這樣一副清冷寡淡的模樣。
他說:「我聽覺神經發達,對聲音會比別人敏感,要求周邊的環境絕對安靜。」
「既然是這樣,不僅九重天,我想酒店的客房或許都不能滿足您的要求了,您應該去郊區買套房子,遠離鬧市區,獨享一片寂靜。」
「不用這麼麻煩。」盛延熙手頭動作不停,微微抬眸,目光掉落在她身上,「我會讓阿最重新替我裝修一間客房。」
沈安素:「……」
這話聽著像是在開玩笑。可男人的語氣格外平靜,理所當然,彷彿是在說一件再稀鬆平常不過的小事。沈安素知道盛延熙並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會這樣做的。
要知道重新裝修一間客房可並不是一件小事,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就下不來。她沒想到這位爺如此霸氣側漏,直接讓周最給他重新裝修客房。大佬不愧是大佬,行事作風和旁人都大相徑庭,獨樹一幟。
這人語出驚人,她不得不重新審視他,四目相對,她微微一笑,問:「那麼裝修期間盛先生打算住在哪裡?」
他玩味兒地笑了下,笑容很清淡,一閃而過,「住在你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