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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65章

  此為防盜章, 訂閱≥70, 可無視防盜, 否則要等72小時,見諒。  六月的天正熱,太陽像個大火球似的炙烤著大地。


  建設路上,一道長達一百多米的圍牆,將正在施工的場地完全隔絕在路人的視線範圍之外。


  a市雖是省城,卻也是座老城。


  城市經濟發展太快, 城區建設跟不上的結果就是,類似這樣的施工場地就像狗皮膏藥一樣, 散布在城市各處。


  其實杜俏並不太願意走這條路, 這裡已經施工了大半年,晴天塵土飛揚,雨天泥濘不堪,各種工程車進進出出,路面也不太平整。附近的居民都會繞路走,只有那些繞不過去的,或者貪近路的, 才會走這邊。


  恰恰杜俏就佔了兩樣, 她所居住的小區就在這片工地前面不遠的地方。從這條路走可能只需要十分鐘, 如果繞路的話卻需要二十分鐘以上。如果天不熱也就算了, 天熱成這樣, 她寧願忍一忍, 反正很快就到了。


  隨著刺耳的剎車聲, 一輛明黃色的甲殼蟲停在她的面前。


  彼時,杜俏正拿著手帕擦額頭上的汗。


  沒有防備,這車又幾乎是擦著她停下,幸虧她躲得及時,才沒被剮蹭到。卻是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手帕也掉落在地上,沾滿了沙土。


  髒了!


  杜俏皺眉看著。


  這一幕讓邁下車的羅安妮,臉上譏誚更濃,畫著棕色眼影的眼睛,斜出一種嘲諷的味道。


  「我以為你會很識趣的,沒想到你是個死纏爛打的人!」


  與杜俏一身中規中矩的套裙不同,羅安妮就穿得十分清涼了。


  銀藍色的弔帶,低腰流蘇牛仔短褲,腳上踩著十公分的細跟涼鞋。她是短髮,卻燙著捲兒,頭髮挑染了幾縷紫色,墨鏡被推在額頭上,露出一張化著妝的白皙小臉。


  時尚精緻又不失青春活力,最重要的是她身材很好,細白的大長腿,小蠻腰若隱若現,足以讓很多男人發狂。


  杜俏不是男人,她沒辦法欣賞這種女人。


  她很詫異袁家偉的眼光,竟會看中這樣的女孩。


  杜俏之前見過羅安妮,在照片上。


  照片是羅安妮發給杜俏的,上面的主角是她和袁家偉。


  袁家偉是杜俏的丈夫,兩人結婚已經三年多了。


  「怎麼不說話?難道沒有家偉你就不能活?你明知道他對你不感興趣,當初會跟你結婚,就是為了你爸爸能讓他留校,你幹什麼還死纏著他不放?」


  杜俏活了三十年,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面對這種情形。


  對於袁家偉出軌的事,她選擇了最理智的做法,搬離了那套三居室的房子,來到她婚前的單身公寓暫時居住。是給自己時間來理清這件事,也是她最近很忙,沒時間去處理。


  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叫羅安妮的女孩竟會主動找過來。


  還是在這種地方。


  ……


  杜俏看了看四周。


  正值下午一點鐘,太陽正烈,沾滿了泥沙的地面,燙得可以烤熟雞蛋。


  路的左邊是一排簡陋低矮的門面房,大多都是小吃店,門前擺著一張張長條桌和遮陽傘,有很多建築工打扮的人,正三五成群坐在那裡喝酒吃飯。


  右邊就是一長排鐵皮圍牆了,裡面是施工場地。


  「請問我認識你嗎?」在試圖離開卻無果后,杜俏耐著性子問。


  聽見杜俏說不認識自己,羅安妮臉上閃過一抹錯愕,很快又化為譏誚。


  「難道你不認識我?之前我們加過微信,我還給你發過照片。」對於會讓對方難堪的事情,羅安妮並不介意提醒對方,反正丟臉的又不是他。


  「我們加過微信?」


  杜俏伸手擋了擋太陽,發現根本沒用,她今天出門忘了帶遮陽傘,只能這麼頂著大太陽和對方說話。


  「我只記得前段時間加過一個想諮詢鋼琴課程的家長,誰知這人是個神經病,說了很多胡言亂語的話,還亂髮淫/穢/色情的圖片,就被我給拉黑了。」


  羅安妮狠狠地瞪著杜俏,臉一下子就黑了。


  明明天氣炎熱,杜俏卻穿著黑色的套裙,裡面是件立領的白色襯衣,半身裙在膝蓋下面。穿著透明絲襪,腳上是雙圓頭的半跟黑色皮鞋。


  她頭髮全部梳起盤在腦後,帶著黑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嚴肅又古板。


  這樣一個又丑又老的女人,竟然這麼說她!


  是的,杜俏說的人正是羅安妮。


  當初羅安妮從袁家偉手機里弄到杜俏的電話,就通過手機號添加了杜俏的微信。因為杜俏一直不給通過,她就冒充了想諮詢鋼琴課程的家長,才成功加上對方。


  羅安妮不光把自己和袁家偉的事告訴了杜俏,還發了兩人的親密照給她看,就是想讓杜俏識趣點讓位置,卻沒想到被曲解成這樣。


  神經病?淫/穢色情圖片?

  「你這個老女人醜女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羅安妮柳眉豎起,揚起手,竟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動手。


  ……


  早在這裡剛起爭執時,就有一群人看了過來。


  正是那群坐在路邊攤喝酒吃飯的建築工人。


  這條路平時人流量不多,會從這裡走的年輕女人很少,今天一下子來了兩個,還是這種對峙的狀態,早就有人叫著讓同伴去看了。


  工地上的日子枯燥而乏味,在極度透支體力的情況下,這群建築工可以娛樂的東西極少。


  喝酒算一樣,女人又是一樣。


  卻是動嘴居多,沒幾個人會去干實際的。也沒人願意跟他們幹什麼,這群人又窮又臟,連附近小美容店裡的女人,都不怎麼愛搭理他們。


  「不會是大房來堵小三吧?不然怎麼這麼凶!」有人說。


  「去你的,大房長這樣,小三長那樣?讓我看這開車的女人倒像個小三,電視里小三都長這樣,妖里妖氣的,不過倒長得挺好看的,瞧那腿白的……」


  一桌人議論得是如火如荼,大常扭頭想和秦磊說點什麼,卻發現秦磊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磊哥……」


  ……


  杜俏看羅安妮揚起手,第一個念頭竟奇異的不是去躲,而是想明天會不會有視頻在網上傳得滿天飛。


  最近網上總有些正室帶著人去打小三,抑或是小三夥同數個好姐妹將正室打了的新聞。


  她沒有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等再想去躲已經晚了,眼見那巴掌就快飛到自己臉上,突然一張黝黑的大掌劈空伸過來,牢牢地抓住對方的手。


  「嘶……」羅安妮倒吸一口涼氣,轉頭瞪著對方罵:「你放開我的手,誰讓你抓我的手,你這個又臟又臭的民工!」


  杜俏恍過神來,才發現替她解圍的是個建築工打扮的男人。


  他很高,至少一米九往上,杜俏一米六五的個子,只及他肩膀。他的肩膀很寬,穿著牛仔褲和灰色的背心,頭上帶著藍色的安全帽。


  天很熱,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泛著油光,是一種比小麥色更深的黝黑。


  灰色的背心汗津津地貼在他的身上,明明應該給人一種很髒的感覺,可杜俏第一眼看過去,卻只看見那形狀完美的肩胛骨,和男人背上一條條結實的腱子肉,充滿了男性雄性的力量!


  「說話就說話,打人就不好了。」男人的嗓音很沙啞。


  「關你什麼事!」羅安妮使勁掙扎,對男人又踢又打,又去罵杜俏:「杜俏,這不會就是你的姘頭吧?你的眼光可真特殊,竟然找個民工!還有你,竟敢替這個女人出頭,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男人說,皺眉鬆開手,羅安妮踉蹌地倒在車上。


  「你,還有你,給我等著!」


  她放了狠話,就鑽進車裡,迅速開車走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杜俏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


  等羅安妮走後,她也意識到是這個男人給自己解了圍,不然以這羅安妮的性格,說不定她會挨打。


  雖然她和羅安妮接觸不多,可從與對方打交道這兩次來看,這個女孩的腦迴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呃,謝謝你。」


  男人轉過身,安全帽搭在眉眼上,再加上太高,看不清頭臉。但只憑對方這小山一樣的壓迫感,和那一身充滿了男性陽剛的肌肉,就讓杜俏莫名有一種局促感。


  她低著頭,沒敢去看對方,依稀聞到一股汗味兒,卻顧不得去想難不難聞的事。


  「非常感謝。」


  她再次點點頭,就匆匆離開了這裡。


  等她走後,男人正打算離開,目光卻掃到遺落在地上的手帕。


  白色真絲手帕,卻又不是純白,微微帶了點兒藍意。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淡淡的波光,一角綉了朵芙蓉花,正妖嬈綻放。


  在充滿著屬於現代便捷的今天,會用手帕的女人極少,這種質地也代表著價格不菲。秦磊看著手帕上沾著的泥沙,總覺得這是一種玷污。


  直到那邊有人喊自己,他才恍過神兒來,用大掌拍打了下手帕上的臟污,隨意塞進牛仔褲的褲兜里,離開了這裡。


  也不過就短短五年不到,這個世界就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很多東西都變了,變得讓人瞠目結舌。


  「你可以來夜色,峰子不是一直讓你回來。我雖然在裡面,但也知道這酒吧是當初賣掉老夜色那筆錢開的,你說給兄弟們找碗飯吃,難道別人能吃,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媽臨終前我答應她,以後走正路,靠雙手自食其力,別讓她在天上還擔心我。」


  提起秦磊的媽,韜子的臉色暗了下來。


  秦姨當初對他是最好的,差不多是當親兒子看待,可惜去世的時候他都沒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雖然我不太贊同你留在這,但你既然願意,我也就不說什麼。韜子,你也不小了,出來了以後就要好好生活,別像以前那樣混著了,在這裡待一陣子,熟悉了外面的情況,就去找份工作吧。」


  「那你呢?」


  「我當然回工地,等以後有空,我叫你出來吃飯,喝喝酒什麼的,反正都在一個城市,也不是不能見面。」


  「磊哥,你是不是還在愧疚當初的事,其實那件事跟你沒關係,刀子太衝動了,我也熱血上了頭,當初你勸過我們的,是我們沒聽你的!」


  氣氛凝滯了。


  秦磊沒有說話,又掏出一根煙續上,抽了起來。他抽得很沉默,青色的煙霧讓他的臉若隱若現。


  「可我沒勸住你們,我應該死攔著你們,如果我態度堅決,你們肯定會聽我的。那樣的話,刀子不會死,你也不會進去。」


  「當初那種情況,你還能把我們綁住不成?四個人三個都是這態度,磊哥你攔不住的!」


  四周再度安靜下來,靜得讓人窒息,有什麼東西竄了出來,直到它跳上牆頭,才發現是一隻野貓。


  秦磊突然沒了抽煙的興趣,丟下煙蒂,碾熄。


  「好了,不說這些了,其實我現在挺好的。」


  韜子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執拗。


  「對了,還有件事,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你對峰子的態度也要變變,別總是峰子峰子的叫。我這麼叫,是看著以前的老交情,我不在這裡混飯吃,怎麼叫都無所謂,可你不一樣。」


  韜子被秦磊說得一愣。


  他目光閃了閃,聲音緊繃:「磊哥,你老實跟我說,你不答應回來,是不是因為峰子他變了?他覺得自己能行了,就不認你當哥了?」


  自打韜子出來后,沒別的地方去,就在酒吧里住著。外面的世界變化真得很大,不光是外面,以前他認識的一些熟面孔都沒有了,就只有那麼一兩個,還都是孫峰的人,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樣。


  酒吧里的人都不喊峰哥了,而是叫孫總。他問孫峰以前的那群兄弟呢,孫峰說他們年紀都不小了,都回家結婚生孩子了。有了家庭的人跟他們是不一樣,而且現在也不同以前了,沒有什麼大哥小弟,酒吧里的這些人都是從外面招聘來的,美聞其名叫保安。


  孫峰說他現在是正經生意人,鬍子和猴子也是正經人,是他的助理。所以鬍子和猴子不能像以前那樣叫他韜哥,而是叫韜子。


  韜子心裡早就有點不舒服了,他不是看不出來一些東西,只是他沒有多想,只當是自己在裡面待久了,對外面的環境不太熟悉。可今天秦磊來了,結合這前前後後的話,還有孫峰那做派,韜子再看不出什麼,白瞎了活了這麼多年。


  「我找他去!他孫瘋子該不會忘了當年老夜色是你一手弄起來的。沒有以前的那班兄弟,沒有那些錢,他孫瘋子憑什麼在a市開下這間酒吧?他這是仗著把其他人都擠兌走了,自己打算充大頭?」


  歷來夜場都是最撈金的地方,可撈金的同時也代表很多人盯著這塊蛋糕。沒有點人脈,沒有點狠勁兒,手下沒幾個敢拼的人,能安穩的占這一畝三分田?


  韜子是進去了幾年,但不代表進去幾年他腦子就壞掉了。


  他虎著就要往裡走,秦磊一把拉住他,黝黑的大掌堅決而有力。


  「行了,韜子!」


  「磊哥!」


  秦磊看著他,目光一如既往的黝黑深邃,似乎還多了點什麼,韜子看不懂。


  「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是逞凶耍狠就能通吃一切,這是個法制的社會,你怎麼進去一趟出來還是這麼衝動?這裡的一切跟我沒關係,酒吧是峰子開起來的,我沒管過,那筆錢可不夠開這麼大個酒吧。」


  「可我不服氣,不是我和刀子出了事,秦姨又病危,他能接手剩下的一切!」要知道當初四個人里,孫峰排在最後,看見另外三個都要喊哥的。


  「你們怎麼跑這兒來了?」


  後門突然被人推了開,孫峰走了出來。


  他有些詫異地看著兩人,笑著說:「猴子說你們來這兒了,我還不信,有什麼話還非得跑這兒來說。」


  秦磊說:「沒幹什麼,裡面有點悶,就出來透透氣,和韜子聊起了我媽。」


  孫峰齜了下牙,有些感嘆:「當年韜子往你家跑得是最勤的,秦姨對他也最好。」說著,他失笑了下:「瞧我說什麼呢,盡說這些不開心的。走走走,進去喝酒,早就該給韜子接風洗塵了,他不願意說要見你,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我們不醉不歸。」


  他把秦磊拉了進去,韜子只能也跟著進去了。


  *

  蔣楠一直纏著杜俏喝酒。


  她不會喝酒,就喝飲料,直到臉都喝紅了,朱寧娜才笑著說這飲料其實也是酒,不過度數比較低,比啤酒還低。


  杜俏倒也沒喝醉,就是有點脹,她和朱寧娜說了一聲,離開卡位去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正把手機往手袋裡放,突然撞到一個人。


  對方很高很壯,肌肉也很結實,杜俏撞到他后慣性往後倒,幸虧對方及時伸出援手扶住了她。


  杜俏的鼻子被撞得很疼,鼻子一酸,就想往外冒眼淚。她低著頭忍了好一會兒,才把眼淚憋回去。


  「你沒事吧?」


  「沒事。」


  杜俏這才發現對方的手還放在她的肩膀上,是一張很粗糙的大掌,乾燥而溫暖,手背黝黑。


  這種黑襯著細緻的白,完全是兩個極端。


  而她竟然在對方懷裡,她能明顯感覺到掌心下男人結實的肌理,以及對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煙草味道。


  是個個子很高的男人,穿著白色襯衫,領口有三顆扣子沒扣,隨意的微敞,微凸的喉結下是巧克力色的結實肌理。


  不知為何,杜俏竟感覺到一種性感的味道。


  性感?她覺得一個男人性感,她肯定是被撞暈了頭。


  扶著她的大掌也燙了起來,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像受了驚的兔子。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男人收回手,說話的同時不自覺地搓了搓指尖,那股細膩柔滑的感覺似乎依舊殘留。


  「沒事,也是我自己走路沒看路。」


  她有些尷尬地對男人點了點頭,就匆匆忙忙離開了。


  秦磊皺眉看著她的背影,她沒認出他?


  轉瞬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認識一個建築工,其實也挺正常。


  *

  杜俏回到卡位,發現朱寧娜不見了。


  卡位里坐了幾個男女,她都不認識。是旁邊卡位過來的人,他們好像和朱寧娜、蔣楠很熟,酒吧里經常這樣,玩著玩著就串場了,不過也沒人計較這些。


  蔣楠正在和一個男人低聲說話,見杜俏回來了,對她說:「小娜娜接了個電話出去了,說過一會兒就回來。」


  杜俏點了點頭,在沙發的邊緣坐了下來。


  燈光很暗,從她這裡看去,蔣楠和那個男人說話的樣子很曖昧。這裡面她也就認識蔣楠,就一直有意無意地看他,偶爾會去看看舞池,卻並沒有想下去表現的衝動。


  有人過來找她喝酒,她看著面熟,卻不知道叫什麼,是旁邊卡位的人。


  她也沒拒絕,拿起桌上的一瓶銳澳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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