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35

  柏士卿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他們沒有去西山別墅, 把詹姆斯等人控制住之後便按兵不動。


  這樣是為了讓海文自亂陣腳, 摸不清楚他們的心思。


  柏士卿帶著風雪走到門前,在門口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推門而入, 便看到何小柏又被太爺爺摟著在說什麼, 他笑著打了招呼, 問何小柏道:「爸爸呢?」


  「睡覺了。」


  爺爺對於他出去的事情也沒多問,柏士卿把外套掛在門前的衣帽架上, 換好拖鞋走上樓。


  何獨秀白天在水裡面過了一遭, 他擔心對方會不會感冒。


  卧室內的光線昏暗,窗帘拉的嚴嚴實實, 這是何獨秀從小到大的習慣,他喜歡在雨雪的天氣裡面窩在床上, 據說他那樣可以感覺到窩心。


  柏士卿在他身邊坐下來, 看到何獨秀的半邊臉都藏在被子裡面,只剩下光光的額頭和頭髮露在外面, 他把被子拉了拉,伸手拍了拍何獨秀的臉,反掌一貼, 嗯了一聲。


  不是感冒,直接發燒了, 難怪睡的這麼沉。


  何獨秀被柏士卿叫起來的時候鼻子完全不通氣兒了, 他還記得柏士卿的事, 問他:「壞人抓到了嗎?」


  「抓到了。」柏士卿道:「你發燒了,先吃點東西,晚點我再叫你起來吃藥。」


  何獨秀睏倦的靠在床頭,一雙眼睛因為生病而水潤潤的。


  柏士卿感覺自己身上又泛起熱潮,他端著碗的手幾乎有些拿不住。


  何獨秀察覺到了他的異樣,看到他眉頭陡然皺了起來,鱗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上了他半張臉,何獨秀精神了點兒,「神神?」


  「沒事。」柏士卿把碗放下,走到一側的柜子旁拿起昨天沒有喝完的白酒,灌下去之後鱗片停止蔓延,但是卻並未褪下,他側頭看向鏡子裡面的自己,何獨秀也下床腳步虛浮的走了過來:「怎麼樣了?酒不管用了嗎?」


  柏士卿捏住了空酒瓶,道:「不夠。」


  何獨秀有提前買過一大桶燒酒放在房間,他四周找了找,卻發現那桶已經空了,愕然的抱著桶蹲在牆角,他的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


  「酒是前兩天剛灌得……二十斤呢。」何獨秀仰起頭,道:「你以前不是半斤就可以的嗎?」


  柏士卿捂住半邊臉,眼神幽深:「可能最近喝的太多,免疫力上來了。」


  何獨秀重新站起來,被柏士卿單手扶住,他仰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伸手把他的手拿下來,道:「那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你先吃飯,我出去一下。」


  何獨秀坐在床前端著碗,食不知味,他皺著眉吃了兩口,然後放下碗上了頂樓,柏士卿背對著他站在風口,臉上的鱗片已經褪了下去,發現他上來立刻走過來用身體擋住了風,並把他拉到了懷裡,用大衣裹住了:「你發燒了,吃完飯待會兒還要吃藥,不要亂跑。」


  不只是是不是因為生病的原因,何獨秀的眼圈有些紅,他扁扁嘴,摟著柏士卿的腰,道:「沒關係的,就算你沒辦法在我面前保持人形也沒關係,反正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柏士卿把他摟緊,他心裡一樣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裡,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物種,沒有人告訴他他應該怎麼做才能維持住他想要的樣子,沒有人來教導他應該怎麼樣生存下去,他的一生之中,所有一切都是未知和充滿不確定的。


  如果一直那個樣子的話,就算何獨秀不嫌棄他,何家人也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在一起的。


  柏士卿的心沉了下去。


  風雖然被柏士卿大部分擋了過去,何獨秀卻還是覺得腦子昏昏沉沉,柏士卿率先發現,他把何獨秀抱起來回了房間,像方才一樣端起碗喂他吃飯,何獨秀乖乖張嘴。


  潮紅的臉和嫩紅的嘴唇一開一合,柏士卿感覺自己腦子裡面有一根弦在緩緩拉扯著,他緊繃著把飯喂完,將何獨秀扶著躺下去,走出去的時候發現手臂上已經再次被鱗片侵蝕。


  身後何獨秀軟軟的叫他,他只好重新轉回去,蹲在床頭摸了摸他的臉:「怎麼了?」


  何獨秀的聲音軟哼哼:「我會保護你的。」


  柏士卿笑了:「我知道。」


  何獨秀放下心,沉沉的睡過去,半個小時之後,又在柏士卿溫柔的勸說中吃了葯,至此一覺睡到凌晨。


  何獨秀的頭還有些暈,不過狀態確實比昨天晚上好多了,他轉身想蹭一下柏士卿,觸手摸到的卻並非人體的肌膚,側頭一看,一旁的柏士卿佔據了小半張床,有些憋屈的趴著,何獨秀的動靜讓他驚醒過來,紅色的眼珠微微轉動,他伸出爪子來摸了摸何獨秀的頭。


  動作很輕,像是怕弄傷他。


  何獨秀若無其事的蹭蹭他,道:「你也醒了。」


  柏士卿沒說話,何獨秀也沒準備他能開口,雙手抱住了他的爪子,臉朝他胸前一蹭,他道:「我再睡會兒。」


  他閉上眼睛,柏士卿任由他抱著沒有動,過了一會兒,何獨秀又蹭了蹭他,過了一會兒,突然道:「我前段時間聽人說,五十年前,有人拍到一種跟你很像的生物,然後我問了紀姨,他們說的撿到你的地方跟那個生物出現的地方距離不遠。」


  柏士卿陡然湊過去用頭把何獨秀的臉抬了上來,紅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何獨秀跟他對視,道:「但是我沒有那張照片,只是上次發微博的時候從一個網友那裡得知的,所以我一直沒告訴你,怕你空歡喜一場。」


  柏士卿頓了頓,輕輕舔了舔他的臉頰,彷彿冷靜了下來,何獨秀放下了心,道:「我本來想抽時間去確定一下再告訴你的,可是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想知道這些……神神,等過完年,我們就去那裡看看。」


  第二天何獨秀醒來的時候柏士卿不在,爺爺說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何獨秀的燒褪了不少,被父母噓寒問暖了一番,吃飯的時候卻下意識朝窗外看。


  外面鋪著一層厚厚的雪,一眼看去到處銀裝素裹,落地窗前的小花園也彷彿帶上了雪白的帽子。


  何小柏發現了何獨秀的走神兒,咬著筷子想了想,問他:「爸爸要出去堆雪人嗎?」


  以前在小鎮子上的時候每次下雪天何獨秀都會帶著何小柏去堆雪人,何小柏出生以來,何獨秀的手機裡面每年都會加一張雪人的照片。


  聽到兒子的提議,何獨秀打起了精神,道:「走,我們出去堆雪人。」


  何小柏立刻高興起來,先一步跑出去滾雪球,何獨秀倒是被他媽拉了一把:「把手套戴上,你的病還沒好呢。」


  「謝謝媽。」


  何獨秀自己戴上了,又接過了何小柏的手套,一起跑進雪裡跪下去把兒子的小手拉過來給他戴上,何小柏的小手熱騰騰的,他有些嫌棄手套礙事兒,不過看一眼老爸慈祥的臉,到底還是沒扯下來。


  他道:「我們堆一個神神。」


  何獨秀大笑:「好,堆一個神神。」


  一大一小鬧了一上午,最後把雪人的鼻子做好,何小柏還把自己的圍巾和帽子摘掉給雪人戴上,一張精緻的小臉兒紅撲撲,映著雪色十分粉雕玉琢,何獨秀忍俊不禁,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年三十的早上,何獨秀睜開眼睛,立刻嗅到了房間內瀰漫著濃郁的酒精的味道,側頭一看,柏士卿正躺在他身邊環著他,何獨秀湊上去親了他一口,然後自己爬起來洗漱,完了重新走出來的時候,柏士卿也醒了,正微微側著頭看他。


  何獨秀對他一笑:「早,今天年三十,晚上去大伯家吃飯。」


  「好。」


  何獨秀重新爬上床,突然捧起他的臉給了他一個深吻,他的口腔內滿是濃郁的酒味,熏得人有些暈眩,何獨秀也目眩了一瞬間,「你今天晚上會早點回來吧?」


  「會的。」


  他這段時間早出晚歸,避免與何獨秀見面,幾天沒沾酒了,今天一喝,倒是又起了作用。


  何獨秀得到了他的保證,心裡高興,道:「等過完年,我們就去分古達島找找線索。」


  晚上的時候柏士卿果然如約而至,酒桌上大家又喝起了酒,就連何小柏都被允許抿了一口,小孩兒果然對酒十分敏感,只是舔了一下就立刻搖頭不願意再喝了,皺起來的小臉兒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飯桌上,伯娘提起來了何勉的人生大事,問他什麼時候結婚,何勉含含糊糊的想混過去,應可蘭笑道:「你也年紀不小了,過完年都三十三了吧?你看秀秀,孩子都這麼大了。」


  何奉聽了這話卻皺起了眉,他喝了點兒酒,口無遮攔,道:「何勉要跟秀秀一樣,我寧願他一輩子不結婚。」


  這話說的老爺子臉色一僵,飯桌上一時陷入了一片僵持,柏士卿突然開口道:「伯父有些醉了。」


  何奉也反應過來,打著哈哈道:「對對,我喝醉了,秀秀別生氣啊,來,大伯敬你。」


  何獨秀不服氣:「你要我哥生孩子,估計他還沒那個勇氣呢。」


  何勉瞥他一眼,知道何獨秀是真情實感,何奉連連點頭,哄著他道:「對對,你哥他慫著呢。」


  何獻卻多少有些尷尬,他看了一眼何獨秀,後者根本沒察覺到他的生氣,正在給寶貝兒子夾菜。何小柏注意到了桌子上微妙的氣氛,垂著小腦袋默默的吃東西。


  飯後何獨秀跟著父母回到了家,何獻突然叫住了他,何獨秀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柏士卿,撓撓頭,道:「那我先去。」


  何獻先一步走進了書房,何獨秀跟在後面,乖乖在父親面前坐下來,何獨秀道:「爸?」


  「你們兩個最近是不是鬧彆扭呢?」


  「鬧什麼彆扭……」何獨秀道:「沒有啊,我們好著呢。」


  「那士卿怎麼早出晚歸,也不見跟你說話了?」


  「他……他最近有些心事。」


  「什麼心事,連你都不能說?」


  何獨秀鬱悶了:「爸,我們私房事兒沒必要跟你如實彙報了吧?」


  「你給我說實話,柏士卿是不是有什麼異心?」


  「他敢有異心,我肯定第一個打死他。」何獨秀兇狠的做出表示后,又納悶兒道:「怎麼搞的跟您和他談戀愛似的,我都沒那麼胡思亂想。」


  「你給我正經點兒!」


  何獨秀抿著嘴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其實……他最近,有些想家了。」


  「家?我不是讓你們去柏家了嗎?」


  「不是這個家啦。」何獨秀道:「是他親生父母。」


  何獻一驚:「他親生父母在哪兒?」


  何獨秀沒把自己得到線索的事兒跟父親說,「大概在很遠的地方吧,你看我們過年的時候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只有神神一個跟我們不是同類,他心裡有些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嘛。」


  何獻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那他要是光想著他同類,你怎麼辦?」


  何獨秀看著皺著眉的父親,心中漫過一股暖流,他耐心道:「不管他怎麼想,他肯定還是以我為先的,這一點我相信他。」何獨秀說著,突然話音一轉,道:「我準備過完年帶他到處去散散心,大概年初三就走,一個月左右,我們就回來,就是要麻煩你們照顧小柏了。」


  他趁機把這件事提出來,何獻思考了一會兒,答應了,「初三就去?是不是太著急了?」


  著急是著急了點兒,可是柏士卿的身體如今已經沒有辦法再等了,他們必須找到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否則的話,以後柏士卿估計就只能以獸態跟他相見了。何獨秀想到他在別人面前就很正常,到他這裡就變身,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兒。


  何獨秀又跟何獻說了會兒話,把人徹底說服之後這才起身回房間,進門便看到一個銀色的身影伏在床上。


  何獨秀跑過去,「你剛才不是跟我爸他們喝了不少酒嗎?」


  酒已經完全沒有作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何獨秀感覺柏士卿的眼睛裡面帶著一抹讓人心驚的火焰,他吸了口氣,道:「我,我剛剛跟我爸說,我們年初三出發。」


  柏士卿嗯一聲,輕輕扭開臉,何獨秀伸手碰他,陡然被他躲過,柏士卿重新看過來,爪子拍了拍一旁,何獨秀只好乖乖坐下,道:「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是很不舒服,柏士卿垂著眼睛,他感覺身體裡面彷彿有一座沉寂的火山在顫動著,岩漿咕嚕嚕的冒著氣泡,灼熱的在體內翻滾。


  外面傳來敲門聲,何獨秀轉過臉去,發現推開門的是何小柏,小傢伙端著一大碗冰塊走進來,柏士卿動起來,何獨秀不得不仰起頭來看著面前這個銀色的生物。


  柏士卿下了床,利爪抓過了何小柏手裡的碗,舌尖一卷,將整碗的冰塊全部都吞了下去。


  何獨秀打了個寒噤,道:「神神……你,你沒事兒吧?」


  柏士卿沒有說話,何小柏道:「神神剛才說很熱,可是冰箱裡面沒有冰淇淋了,只有奶奶凍的冰塊,也就這些了。」


  何獨秀十分苦惱,他皺著眉看著柏士卿,柏士卿也看向他,喉間發出低低的聲音。


  ——今晚你跟小柏睡。


  何獨秀聽懂了,可是他很不開心,他覺得柏士卿現在應該很需要讓人陪著,他不能拋棄他的神神,他把寶貝兒子先支走,然後衝進來就要跟柏士卿一起同甘共苦,結果被他靈巧的一躲,利爪瞬間抓住了他的領子,開門把他丟了出去。


  何獨秀氣呼呼的踹了兩下門。柏士卿伏在房間內,沒有了何獨秀在身邊,體內的灼熱感正在漸漸的褪去,他很快又可以自由控制身體了。


  柏士卿不得不懷疑,他的寶貝愛人是不是有毒。


  何獻發現柏士卿這兩天的臉色不太好,而且一直躲著自己兒子,他眼睜睜看著柏士卿神色淡漠的走出去,不到一分鐘,就看到何獨秀咚咚咚從樓上跑了下來,苦著臉哼唧一聲,老老實實坐下來吃早飯。


  何母忍不住想問他點兒什麼,可是何獨秀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他惹了柏士卿生氣,她覺得自己要是問了都顯得多餘,自己兒子什麼樣子她心裡還是有點兒數的。


  不管家裡人怎麼想,連續跟兒子一起睡了兩天的何獨秀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半夜從床上爬起來,鬼鬼祟祟的朝自己卧室摸去,伸手要推門的時候卻發現門根本推不開。


  他拍了兩下,小聲叫:「神神……神神……?」


  柏士卿睜開眼睛,坐在床上吸了口氣,短短兩天的時間,他不光是見到何獨秀,只要聽到他的聲音都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了,他不得不起身走過去,隔著門對著何獨秀,道:「別鬧了,快去睡覺。」


  何獨秀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點兒:「你好了呀?」


  柏士卿用腳趾想都知道他這會兒的眼睛肯定是閃閃發光的,他嘆了口氣,道:「明天就是年初三了,我肯定沒辦法陪你坐飛機,你快回去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好帶我去找家人。」


  「那你不能陪我,你怎麼辦呀?」


  柏士卿沒回答,何獨秀自己卻想到了:「也是,你會飛嘛……那你可以帶我一起飛啊,我也不要自己坐飛機。」


  「天太冷了,你受不了的。」


  「我多穿點兒就好啦,神神,你先讓我進去嘛,你都好久沒抱我了。」何獨秀悶悶的敲著門,柏士卿卻再次拒絕:「快回去。」


  何獨秀好說歹說都沒能把他說動,後來屋內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了,何獨秀氣的想踹門,可是家裡人都在睡著,他不敢踹,就只好小小的用拳頭輕輕砸了兩下以示不爽。


  他打著哈欠回到了何小柏的卧室,小傢伙還在呼呼大睡,他把小寶貝摟在懷裡,又在心裡埋怨了一會兒柏士卿,這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柏士卿又是先何獨秀一步離開,何獨秀慌慌張張的提著行李下來的時候屋內又沒有了柏士卿的身影,他跟老太爺交代何小柏,老太爺扶著老花鏡抬頭看向他,陡然眼皮一跳:「你穿這麼多做什麼?」


  何獨秀里三層外三層的穿了三個毛衣還有一件大衣兩件羽絨服,整個人看上去胖了整整三圈兒。


  老太爺狐疑的看了看窗外,今天化雪沒錯,但是好像也不需要裝備的如此誇張吧?

  何獨秀咳了咳,道:「爺爺,我要跟士卿一起去旅遊,最多一個月就回來了。」


  老太爺點點頭,這件事何獻已經跟他提過:「你這進機場會熱的,士卿方才出去,也沒你穿的那麼多吧?」


  「哦,他……他身體比我好,我前幾天不是剛剛發燒嘛,我怕我又感冒了。」


  「就你嬌氣。」


  何獨秀嘿嘿笑了笑,他當然不敢跟爺爺說他想騎柏士卿去橫跨海洋,這事兒要說出來,爺爺肯定立馬讓他滾回房間,畢竟這聽上去也太危險了。


  何獨秀跟爺爺說完話,又提著箱子爬上了樓,何小柏剛剛洗完臉正在擦拭,何獨秀把箱子放下來依依不捨的把站在凳子上的寶貝抱下來親親:「爸爸要出去一個月,小柏……」


  「神神已經跟我說了。」何小柏道:「我會想你們的。」


  「哦……」何獨秀皺眉,道:「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他還說避免發生交通意外,請你務必不要纏著跟他一台飛機,不然他會非常為難的。」


  何獨秀眯起眼睛,突然捏了一下兒子的臉蛋:「小柏啊,你真的要學壞的我跟你說!」


  何小柏笑起來,吧唧在何獨秀臉上親了一下:「你們路上小心。」


  何獨秀拒絕了老媽要送機的想法,拒絕了老爸給安排的司機,直接打的去了機場,坐上飛機的時候,何獨秀感覺有人在看著他,他知道那是柏士卿,但是對方卻不肯跟他見面,他便也只好裝作不知道。


  巧的是,他在飛機上遇到了一個熟人——明權文。


  「何老闆。」明權文十分驚喜:「你這是去哪兒?」


  「我去旅遊。」何獨秀眨巴眨巴眼睛:「你呢?」


  「我去見個朋友。」明權文笑著道:「我那回去找你,聽說你已經離開鎮子回家了,還想著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面了呢。」


  「緣分嘛,我們還蠻有緣分的。」何獨秀笑的很客氣,明權文深有所感,道:「我們是挺有緣分的。」


  他看著何獨秀白皙的臉,感覺他比之半年前氣色更加好了,他把手貌似隨意的放在了何獨秀搭在座椅旁的手上,發現何獨秀看過來之後,立刻又笑了:「你男朋友呢?」


  「他……看著我呢。」


  明權文想到當時光著上半身宣布主權的男人,瞬間把手收了回去,目光朝四周看了看,笑道:「你們沒坐一起?」


  「沒買到一起的位子。」


  何獨秀把眼罩遮住眼睛,道:「我先休息了,昨天晚上沒睡好。」


  明權文笑著點了點頭,又朝四周看了看,卻沒有找到人,偶然朝一側的窗前看過去,只見一雙紅色的眼睛出現在窗外,那裡面藏著的冷酷讓人觸目驚心。


  明權文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那隻眼睛卻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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