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等了一個多月, 終於等到溫昭回來了,可溫昭卻滿身是傷,連指尖都染上了血。
姻喬歌抓住溫昭的手,見到手上乾涸的血跡后, 終於忍不住, 眼淚掉了下來。
這麼多血,溫昭會不會死啊。
溫昭從來沒有半夜來她的院子看她,這一次半夜帶著傷來看她,難道是為了見最後一面?他們才定親啊,難道他們註定不能在一起?
姻喬歌腦中天馬行空的想法成功嚇到了她自己。
看著姻喬歌哭得肝腸寸斷,溫昭蹙了眉。
「別哭了……」溫昭輕咳了一聲。
這次南泠國公府可說是下了死手,溫昭帶去的二十衛只逃回了十個, 其他全都被截殺在半路。
溫昭的眸光暗了暗。
姻喬歌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一顆一顆的滾下來,模樣看起來別提多可憐了。
溫昭不知道姻喬歌想的是什麼, 還以為姻喬歌被他身上的血嚇到了,於是勸道:「只有一點傷,無事的。」
「你別騙我了……反正我也嫁了你兩次, 就算你走了,我大不了去山上做姑子去。」
溫昭聞言挑眉,好像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誰說我要死了?」
「呃, 」姻喬歌抬頭, 「你流了這麼多血, 還半夜來見我……」
溫昭抬手壓住姻喬歌的唇,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就算姻喬歌不說,溫昭也猜到了。
被自己的未婚妻強行說自己要死了不是件多麼愉快的事情。
「我就是來見見你……算了,你回屋吧,我回去了,等我傷好了我再來見你。」
溫昭將姻喬歌臉上的淚擦乾,哄著她回屋去。
「你真的不會死?」
「放心吧,我要是死,也會拉著你陪我,不會讓你孤單的。」溫昭溫柔說道。
姻喬歌來不及增怪溫昭毒舌,破涕為笑。
「你快回溫家吧,我明日就來看你。」
溫昭點頭,卻不動身,看來是打算等姻喬歌回屋了再走。
姻喬歌見狀便也不耽擱,趕緊轉身回去,關了門后卻偷偷趴在窗上看溫昭。
溫昭抬手將兜帽戴上,往拱門走去,身影籠在陰影中,很快便不見了。
溫昭沒有直接回溫家,而是趁夜去了皇宮,皇帝早已等候多時了。
等溫昭走後,姻喬歌趴在窗上還沒離開,眉間滿是愁容。
「小姐快歇下吧,公子已經走了。」清秋進來關上門,對姻喬歌道。
「他沒事吧?」姻喬歌還望著空蕩蕩的院子。
清秋暗嘆一聲,溫昭要是真的有事,就不會來見姻喬歌了,可這句話清秋是不會說的,怕姻喬歌多想。
想起溫昭憋屈的神情,清秋就忍不住想笑,本是想來騙一下姻喬歌的同情,賣賣慘的,誰知道用力過猛,讓姻喬歌誤以為他要死了。
第二日姻喬歌沒有去溫家,因為溫昭對外還在白山,姻喬歌現在去了怕引起外面的懷疑。
於是姻喬歌又窩在自己的院子里,清秋每日向姻喬歌彙報溫昭的情況,聽見溫昭並無大礙后,姻喬歌終於放下心來。
午後睡了一覺,清秋與仲夏伺候著姻喬歌起床,姻喬歌睡得臉頰緋紅,雙眸懵懂,好似汪了一潭水。
清秋心中驚艷了一下。
「小姐最近養得好,臉上的肉也豐滿了許多。」清秋道。
姻喬歌是那種瘦下來最先瘦臉的,前兩月大病一場,再加上心中裝了太多事,以至於人很快就消瘦了,臉色還是好看,就是臉頰的肉有些窩了下去,襯得一雙眼睛很大。
最近成天在家裡呆著,終於胖了回來。
姻喬歌拿著帕子在臉上瓮了會,清醒過來。
「那個紅墜最近怎麼樣,可有派人盯著?」
清秋道:「暖冬整日都盯著,現在還沒發現異樣。」
「繼續盯著,我最近總有些不安,溫叔叔和喬家都知道送人進來,其他人保不準也有這心思。」姻喬歌將帕子放回盆里。
「是。」
「小姐,廚房送了甜品來。」紅墜端了托盤進屋,幾人便噤了聲。
「放那吧。」清秋道。
紅墜將托盤放在桌上,然後規矩的退了出去。
姻喬歌也有些餓了,坐下去,接過清秋遞來的銀勺。
卻被仲夏抬手制止,仲夏拿出一根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針在碗上方停滯了一會,見無異樣,才讓姻喬歌繼續。
「我用銀勺,應該無事的。」姻喬歌失笑道。
仲夏寡言,但做起事來一絲不苟,任何一個小細節都不放過。
「小姐不知,許多毒用銀是試不出來的,特別是那種常年埋在身體里的毒,現在沒事,等幾年後就顯出來了。」仲夏收起了針,對姻喬歌道。
「除了姻雲,還有誰會想要我的命呢。」姻喬歌低下頭,有些索然無味。
卻在第二日,宮裡就發生了一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很快就傳出了宮。
姻雲的吃食里被人下了毒。
本是在自己的宮殿里吃早膳,端上來的也是與平常無異的飯菜,但端上來的宮女姻雲卻沒見過。
也虧得姻雲自己細心又多疑,當下便放了才拿起來的筷子,命人當著面給飯菜試毒。
那些宮女們早就厭煩了姻雲,也打心眼裡看不起她,便拖拖拉拉的不肯,最終還是姻雲去請了皇後來,皇后才命人給飯菜驗了毒。
一試便在姻雲的茶杯里試出了烈性的毒|葯,能讓人瞬間斃命。
姻雲的臉瞬間就白了,皇后震怒,趕在金啻宮裡下毒,對方的手伸得太長了。
於是便有皇后坐鎮,命人挨個嚴查,連蕭徹和蕭凝宮裡的吃食都被查了一遍,結果除了姻雲,其他宮裡都沒發現被下毒。
這下姻雲又多了個笑柄,眾人都說姻雲是個不討喜的,連別人下毒都專挑了她去。
也不知是怎麼查的,最後查到了霍盈的身上。
霍盈一直都沒能進宮,哪有功夫下毒,可是皇后說查到她了,那就是她了。
為此一直躲在浮裕宮裡的蕭貴妃也從浮裕宮出來了,為霍盈向皇后求情,從未如此卑微過,在金啻宮的金殿里長跪不起。
霍盈再不濟也是南泠國公府的嫡出,在金啻宮裡下了毒,整個國公府都要受難。
最後把皇帝也鬧了出來,命人將貴妃帶回浮裕宮,命大理寺將霍盈帶走,不準用刑,但必須要查清楚這件事。
姻喬歌知道這件事後唏噓不已,姻雲從大理寺出來后就多災多難,不是被蕭凂責罰,就是被人下毒,難不成是因果報應?
清秋與仲夏卻默不作聲的對視一眼。
只有她們知道這是溫昭的手筆,就連當初姻雲從大理寺被接出來溫昭也都知道,但是沒有做多干預。
溫昭說過,要折磨一個人,就要讓她爬上頂端,再將她從頂端一點一點的拉下來。
等了幾日也沒等到大理寺查出的結果,姻喬歌卻等到了溫夫人送來的請帖。
婆婆想見未來的兒媳婦再正常不過,喬氏直接就答應了。
姻喬歌便帶著清秋與仲夏去了溫府。
先去前廳與許氏聊了許久,許氏是書香門第出身,問的都是書本的話題,好在姻喬歌連著兩世在家裡沒事做,光看書寫字了,許多話都能與許氏聊下去,許氏看向姻喬歌的眼神就越發的喜歡了。
聊了半個時辰,許氏才道她乏了,讓姻喬歌自己去逛逛,姻喬歌才起身。
一逛就直奔溫昭的半緣居逛了過去。
半緣居不同於上次來時的清凈,此刻裡面小廝丫鬟端著托盤人來人往,還有一股藥味遠遠的傳出來。
姻喬歌加快了腳步,穿過廊庭,往溫昭的屋子走去。
這是姻喬歌第三次來溫昭的屋子,前兩次都是蓋著紅蓋頭來的,姻喬歌也無心去觀察屋子,見屋門敞開,直接就走了進去。
溫昭躺在裡屋的床上,閉著眼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養神,臉色是不健康的蒼白,連帶著平日里紅如血的雙唇也是蒼白的。
姻喬歌不敢出聲打擾,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湊近溫昭,藥味更濃了,從未見過溫昭如此脆弱的模樣,姻喬歌心都揪了起來。
剛坐在床沿上,溫昭的睫毛顫了顫,隨即睜開了眼。
「你來了。」溫昭伸手握住姻喬歌的,一臉溫柔。
可這笑放在溫昭此刻蒼白的臉上,只會讓人更加心疼。
「蓋回去,仔細吹了風。」姻喬歌輕聲道,將溫昭的手放回被子里。
溫昭微皺眉道:「痛。」
嚇得姻喬歌趕緊鬆開了手,問道:「哪裡痛?是不是牽到傷口了?」
那模樣別提多擔心了。
站在後面的清秋簡直想捂臉,她家公子也真夠拼的,為了讓姻喬歌心疼,連這幅樣子都扮上了。
以前在白山中了一箭,拔箭的時候拒絕用藥,硬生生拔|出來也沒見溫昭喊疼的。
真是不忍直視了。
剛端葯進來的小廝金福也愣在當場,剛才他出去的時候公子還跟沒事人一樣坐在床上,怎麼現在就躺下去了?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清秋悄悄給金福遞了個顏色,金福立即心領神會。
「公子別牽到了傷口,昨日昏迷了一天,今日才稍好些的。」金福端著托盤過去,一邊走一邊憂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