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此次慶明公主與裕華皇子定親, 且裕華不久就要回驛獅,所以皇后才打算開宮宴,為裕華踐行,也表明她對裕華的愛護之心。


  宮門外停了許多馬車排著隊等著入宮, 姻家的馬車本在後面, 可禁衛見到姻家的馬車后,便道:「太子有令,姻家與長山縣主的馬車可先行通過!」


  隨即便有兩排禁衛上前開道,本來熱鬧的宮門頓時鴉雀無聲。


  喬氏蹙眉道:「太子做得太刻意了。」


  姻喬歌挑眉,可不是么,蕭徹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意嗎。


  不用想也知道以後皇城裡的女眷們會怎樣議論她了。


  「先入宮。」喬氏對車夫道。


  禁衛已經開道了,僵持著不進去也不是辦法。


  姻家的馬車陸續入了宮門, 禁衛撤走後,宮門外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


  泠南國公府的馬車裡,霍盈掀開車簾看著已經走遠的姻家馬車, 眼中怒火中燒。


  「待會我先去面見皇後娘娘,你去找慶明公主說說話吧。」喬氏打開車窗往外看去,急著想要去金啻宮。


  「娘親別太焦慮了, 昨日溫叔叔說這件事他會處理的。」姻喬歌勸道。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我們姻家的事,我們能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吧,畢竟你和溫昭還沒交換庚帖, 溫昭或許是真心實意想要與你定親, 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 溫夫人怎麼想就不一定了, 誰願意與太子結仇呢?」喬氏感慨道。


  姻喬歌很理解喬氏的憂慮,若她自己不知道第一世的事情,那現在她或許比喬氏還要憂慮了。


  馬車停在宮門內,內侍抬來幾頂軟轎,喬氏上了轎子直接去了金啻宮。


  「妹妹,你不去金啻宮么?」姻歆扶著姻鴻明從馬車下來。


  姻喬歌搖頭,前日才發生那樣的事,蕭凝現在一定很厭惡她了。


  「那與我們一起去御花園等著吧。」姻鴻明道。


  「縣主,可要上轎?」站在轎子旁的內侍問道。


  「不了,我走過去便是。」姻鴻明與姻歆都是走去御花園,她怎麼能做著轎子去。


  三人便往御花園走去,路上遇上許多朝臣,姻鴻明時不時停下來與他們交談片刻,最後還是姻歆帶著姻喬歌先走了。


  兩人走在路上,姻歆道:「妹妹可知道姻雲判了什麼刑法?」


  「知道,絞刑。」姻喬歌答道。


  今日就是姻雲行刑的日子,他們一家人卻要入宮赴宴,姻鴻明消沉了兩日,今日的氣色看起來要比前兩日好上許多。


  姻歆面上顯出一絲冷峻,「這樣也好,總比斬首來得體面。」


  想起姻雲最後歇斯底里咒罵的神情,姻喬歌一陣無言。


  臨近御花園,便見到裡面玉樹瓊枝,已經坐了許多女眷,有些三三兩兩相約在湖畔邊賞景,好不熱鬧。


  姻喬歌見狀笑道:「想起來大哥也到了該定親的年紀,今日這宮宴看來是來對了。」


  「妹妹別取笑我,我才來皇城不久,應該先跟著父親學習才是,倒是妹妹與溫家公子定親了,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姻歆笑得淡然,全然沒有打趣的意味,神情很真誠。


  姻喬歌順著姻歆的目光看過去,見溫昭在湖畔邊的涼亭里,一襲銀白束腰長衫,腰間四指寬的祥雲紋腰帶,只墜了一枚玉佩,在一眾人中脫穎而出,欣然而立。


  「怪不得湖畔邊站了如此多的女子,我方才還擔心她們隨便擠一下就掉下去了呢。」姻歆笑道,帶著姻喬歌往涼亭走去。


  涼亭中還坐著幾位年輕男子,轉過身來看向二人。


  坐在涼亭里的都是皇城裡的才俊,家世樣貌才學皆是一等,光坐在這裡就是一副美景了。


  涼亭外許多閨秀悄悄看過來,又不敢貿然上前打擾,見到姻喬歌跟著姻歆直接走了進去,都有些悵然。


  「姻歆來了,這就是你那位家中小妹?」有二人認識姻歆,開口道。


  姻喬歌對眾人報以一笑,往一旁的溫昭走去。


  「溫叔叔,做什麼站在這裡?」姻喬歌笑盈盈問道。


  溫昭本想說他不過是剛來,就被人請過來了,話未出口便察覺到姻喬歌笑中還帶著些別的意味。


  「知道你要來,站在這裡你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溫昭話鋒一轉,開口道。


  姻喬歌這才瞭然點頭。


  「快過來坐下,宮宴還有好一會才開始,我們坐著談談趣事。」一男子對溫昭喚道。


  溫昭與姻喬歌交換了個眼神,兩人走過去坐下。


  眾人好像都知道溫昭與姻喬歌定親一事,都默契的沒有提及姻喬歌,只撿了些有趣的事情說給大家聽。


  姻喬歌這才知道,原來這幾人都是溫昭的師弟,白山最後一批學生。


  他們談及當年在白山學習的事情,互相揭短,卻唯獨沒有說溫昭的事情。


  姻喬歌不僅問道:「溫叔叔當年被老師責罰過么?」


  幾人笑著搖頭,一人答道:「阿昭可是老師的得意門生,做什麼事都沒出過錯,老師生病的那半年還是阿昭代為授課的,白山一半的學生都怕他。」


  姻喬歌聽得蹙眉,感覺他們說的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溫昭。


  轉頭看向溫昭,溫昭神情淡淡的,自顧自的低頭沏茶,將倒好的茶放在姻喬歌面前,儼然一個合格的旁聽。


  另一人道:「阿昭極愛墨蘭,當年沈師兄為了報復阿昭罰他,便悄悄將阿昭屋裡的那兩盆墨蘭毀了,結果阿昭將那人除了學名,趕下山去了。」


  幾人也想起那件事,紛紛附和,「我很多年前去過溫家,阿昭屋外還養著幾盆呢。」


  姻喬歌也想起溫昭屋子外放著幾盆養得極好的墨蘭,便笑道:「溫叔叔屋子外的那幾盆墨蘭可稱蘭中極品了,看來是極愛墨蘭的。」


  涼亭中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神情古怪。


  姻喬歌飲茶的動作一頓,「……怎麼了?」


  「阿昭屋外的那幾盆墨蘭在很多年前就被阿昭扔了,阿昭很多年沒養墨蘭了。」一人看著姻喬歌,答道。


  姻喬歌腦中轟的一聲炸響。


  她只記得溫昭屋外放著幾盆墨蘭,以為一直都在那裡,卻忘了她見到那幾盆墨蘭的時候已經是第一世的事了。


  溫昭沉默的看向姻喬歌,面上的微笑褪去,眼中冰冷。


  姻喬歌從座上緩緩站起來,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


  「喬歌。」正在此時,蕭徹步入御花園,一眼就見到了涼亭中的姻喬歌,遠遠喚道。


  見到姻喬歌與溫昭呆在一起,蕭徹不由得怒火中燒,卻見到姻喬歌提起裙擺往他這邊跑了過來。


  「喬歌?」蕭徹伸手想要攔住姻喬歌,卻被姻喬歌飛快的跑開了。


  姻喬歌此時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跑,她從未見過溫昭如此凌厲的眼神,彷彿寒冰。


  剛跑出御花園,手腕便被人緊緊的捏住,力氣大到姻喬歌無法掙脫,感覺骨頭都快斷了。


  姻喬歌低呼一聲,回頭望去。


  「為何騙我?」溫昭捏著姻喬歌的手腕,冷眼問道。


  「我……」姻喬歌眼中蓄著眼淚,不知該如何回答。


  溫昭將姻喬歌拉近自己,姻喬歌撐著溫昭的胸膛,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也不想騙你的!」姻喬歌的聲音有些尖銳,她的內心崩潰了,「你只知道上一世是我殺了你,可是我也死過一次啊,你遞給我了一杯酒,我喝下后就死了……」


  姻喬歌泣不成聲,將腦海里封存的事情說出來是件很痛苦的事,彷彿撕心裂肺。


  溫昭久久不語,任姻喬歌放聲大哭,伏在他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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