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蕭氏倒吸一口涼氣,一下子從郡主貶到了縣主,還沒有封號,這和其他官員的女兒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好聽些罷了!
而且霍盈的郡主位可是從生下來就有的,現在被褫奪了,豈不是在打南泠國公府的臉!
「愣著做什麼,還不去收了縣主的金印?」皇后開口道。
站在皇帝身後的張權回過神來,走過去對霍盈道:「縣主,請歸還金印。」
姻喬歌也很是詫異,她沒想到皇帝在貶了霍盈的同時,還抬了她為縣主,這個時候突然接上這麼個高帽子,彷彿一個燙手山芋了。
正想開口婉拒,卻被喬氏暗中拉了下袖子。
姻喬歌回頭見到喬氏有些陰沉的側臉,終究閉了嘴,不再說話。
霍盈眼睛通紅,噘著嘴不肯交金印,張權也拿她沒辦法,只能一直僵持著。
「張權,你連收個金印都收不回來,莫非想朕等到外面的狩獵都結束了不成?」皇帝低沉的話響起。
張權無奈道:「縣主,請歸還金印吧。」
蕭貴妃暗自著急又無可奈何,也許方才霍盈沒有說出責怪皇帝的話,她還能從中迴旋,現在是說什麼都晚了。
姻喬歌卻覺得,從皇后與喬氏進來的那一刻,這件事就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平日里與霍盈親如姐妹的蕭凂此時默不作聲的站在蕭貴妃身邊,一句話都不敢說,對霍盈那雙通紅的眼視而不見,甚至眼底還有淡淡的厭惡。
姻喬歌還記得,那日在金啻宮大門外,蕭凂被蕭徹訓斥時,霍盈可是出聲為蕭凂爭辯過,即便對方還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太子。
霍盈見無人為她說話,連蕭氏也一聲不吭,最終咬著唇將自己腰上掛的荷包拿下來,從裡面拿出一枚指節大小的金印。
郡主享有封底與供奉,她的金印就是她的保命符,現在這枚金印被收走了,那她的封底與供奉也全都沒有了。
張權拿過金印,轉身回到皇帝身邊,將金印妥善收進一個紅木盒子里。
「行了,狩獵要開始了,走吧。」皇帝的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讓人捉摸不透。
屋裡的人起身恭送,張權等一行人跟著皇帝離去,大紅的龍袍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讓人透不過氣的低氣壓也隨之消散。
屋裡安靜了片刻,霍盈的情緒終於控制不住,埋在蕭氏的懷裡大聲哭了出來,聽著委屈極了。
蕭氏心疼的抱住她,將屋裡的人一一掃過,低聲道:「盈盈不哭,娘親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姻喬歌總算明白霍盈這又蠢又毒的性子是從哪來的了,今日的事本就是霍盈自己一手造成,而蕭氏不但不責怪,反而還要為她討回公道,霍盈不長成這樣的性子才難怪了。
「你等著——」霍盈從蕭氏懷裡抬起頭來,恨恨的看向姻喬歌。
「等著什麼?」喬氏將茶盞重重放下,發出沉悶的一聲。
霍盈打了個顫,被喬氏陰沉的臉色嚇到了。
蕭氏本想說話,可今日吃的虧實在是太多,她眼波微轉,按耐住心中的怒氣,拉著霍盈就走出了帳篷,連給皇后請安都不顧了。
「隨她去,先帝慣出的這個性子,看來是改不過來了。」皇后好似早已習慣,嗤笑一聲。
皇后說罷,又看向站在一旁神情有些萎靡的蕭貴妃,「你別在意,皇上今日火氣大了,有些顧不住你的臉面,你到底還是三公主與三皇子的生母,家裡的事在家裡解決,出了門還該是你的尊貴在呢。」
皇后這話說得讓人心服口服,蕭貴妃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
皇后當著眾人的面說她尊貴,就算為了三公主和三皇子,她也該眼界開闊一點。
「謝謝娘娘寬慰。」蕭貴妃真心實意的給皇後福了個禮。
姻喬歌在一旁看得認真,皇后不愧是皇后,下了國公府的面子,又給了蕭貴妃臉面,裡外都妥帖了。
「行了,我們也走吧,該去前面觀看狩獵了。」皇後站起來,扶著宮女的手臂往帳篷外走。
蕭貴妃並沒有跟上,姻喬歌便對蕭貴妃行了一禮,轉身跟著喬氏走了。
其實今日的事情並沒有解決,霍盈到底是為什麼要殺姻喬歌,還有霍盈與那個已經死去的人是什麼關係,皇帝與皇后都沒有細問,只是將霍盈的郡主位褫奪了,連褫奪的由頭都說的是「不守禮法,心胸狹隘」。
說到底,南泠國公府與皇室還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到最後撕破臉的時候,皇帝都會保全著國公府與長公主的顏面。
走出帳篷后,喬氏停下腳步,對皇后道:「娘娘先去吧,我帶喬歌回去梳洗一下。」
語氣有些冰冷,皇后倒是面色如常,姻喬歌卻被嚇到了。
「行,你們先回去吧。」皇后笑眯眯看一眼姻喬歌,「喬歌還小,你別太凶了。」
姻喬歌心中一突,直覺自己要遭殃了。
「知道了,娘娘慢走。」喬氏行一禮后,帶著姻喬歌往姻家的帳篷走。
回帳篷的一路上都無話,氣氛十分沉重,姻喬歌也不敢開口。
進了喬氏的帳篷,喬氏揮手讓其餘人都出去,屋裡空下來后,姻喬歌立馬抱住喬氏的胳膊,抱得死死的。
「娘親,我知錯了——」
喬氏低頭看姻喬歌的臉,姻喬歌瞪著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喬氏,好似一隻可憐的小鹿。
喬氏的怒火頓時去了大半,眼裡的厲色也消退不少。
「你起來坐下。」喬氏還是沉著臉,將姻喬歌從自己胳膊上拉了下來。
「被人追殺的事,為何不告訴我?」喬氏盯著姻喬歌,讓姻喬歌沒法錯開視線。
「我怕母親擔心。」姻喬歌老老實實說道。
「難道瞞著不讓我知道,讓我從別人的口中才知道這件事,我就不擔心了么?」
「姻家的事已經讓母親很頭痛了,我實在不願母親再為我的事擔憂了。」
「哎。」喬氏嘆氣,「你是我的女兒,我這輩子不為你擔心,還該去擔心誰?」
姻喬歌認真的聽著,也意識到這次是自己太過武斷了。
「母親,我知錯了,下一次一定不會了。」姻喬歌討好的笑。
喬氏拿她沒辦法,本想把她抓回來好好訓斥一番,可到底狠不下心。
「罷了,我再問你,這件事,溫昭又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