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姻喬歌有一瞬間的愣神，溫昭的語氣聽起來太柔和，簡直就是叔叔對自己侄女滿滿的關懷。
「這，我.……」姻喬歌愣愣的眨眨眼。
「是三姐姐與表姐來看母后，結果與我們遇上了，起了爭執，三姐姐便說要掌喬歌的嘴。」蕭凝迅速接了姻喬歌的話，與姻喬歌一同委屈巴巴的看著溫昭。
溫昭瞭然，看向蕭徹，「怎麼在宮裡，公主皇子都能夠隨意責打宮女，甚至是外臣的子女么？」
溫昭身為太傅，受皇帝賞識，有對皇子公主責令約束的權利，若皇子公主不肯聽，溫昭甚至可以一紙奏摺送去御書房。
溫昭對蕭徹說的這番話有些嚴厲了，蕭徹無故被責，冷眼看向霍盈二人，將氣頭撒在了她們身上，「正宮皇后的金啻宮，已經是你們想來便可以來的地方了嗎？」
蕭凂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她沒想到蕭徹會在眾人面前讓她如此沒臉。
蕭徹繼續道：「還有你貴為三公主，帶著郡主在宮裡亂轉像什麼樣子？宮裡有宮裡的規矩，既然是蕭貴妃請進宮的，那就該好好獃在浮裕宮裡，帶出來難道就不怕衝撞了誰？」
「太子哥哥，我.……」
「你帶著浮裕宮的人在金啻宮裡耀武揚威，且不說母後會不會震怒，就說凝兒封號『慶明』，你呢？你無封號，就算責打誰，也輪得到你開口做主？」
蕭徹一番話將蕭凂堵得無話可說，臉色紅了又白，姻喬歌都怕她會不會聽得暈厥過去。
蕭凝是皇后嫡出的公主，還有封號，論起地位高低來，與蕭凂實在是天差地別。
霍盈見蕭凂被訓斥，蕭凂低著頭，眼中泫然欲泣，霍盈何時見過蕭凂如此難堪的樣子，不免站起來與蕭徹對峙道：「太子哥哥說得也太重了，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你為何每次都偏幫著外人？」
蕭徹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飾，「難道你覺得你不是外人？」
「行了，」溫昭出聲制止，「三公主與郡主回浮裕宮吧，本是午休的時候，擾了皇後娘娘的清靜可就不好了。」
「回去好好思過，近日無事就別出來了。」蕭徹冷眼道。
姻喬歌在一旁暗自搖頭，這位太子的脾氣大，性子也太直，說話從不拐彎抹角，每次都用身份壓人，這樣下去，以後怕是會有許多人要記恨他的。
蕭凂帶著霍盈走了，臨走時蕭凂還看了一眼姻喬歌，眼神晦暗。
「皇兄，你怎麼又回來了？」蕭凝帶著眾人往聽風樓走。
「去馬場遇見父皇了，今日父皇興起想騎馬，我與阿昭便回來了。」
就算是太子，也要恪守君臣之道，天子所在的地方，方圓數百米都要肅清。
四人來到聽風樓腳下，抬頭望去，已望不到樓的頂端，樓形為塔，底部由六根巨柱撐著屋樑，沒有牆壁，掛著及地的薄紗，隨風飄搖。
上樓的木梯就設置在一根柱子旁，中間三層為封閉式，有窗，裡面放著些字畫，沒有桌椅，只有最頂層與底層一樣是沒有牆壁的，也沒有掛紗，只有半人高的一排美人靠，四面通風，中間有桌椅。
姻喬歌實在是想不通，要喝茶吹風哪裡不行，為何非要爬五層樓來喝，現在她腿都快斷了，還喝什麼茶。
其他三人在中間的凳子坐下，姻喬歌一人跑去坐在美人靠上，將頭探出去，涼爽的風迎面撲來，爬樓后的悶熱也驅散了不少。
「喬歌累壞了。」蕭凝笑中帶著打趣。
「沒爬過這麼高的樓，家裡也有閣樓，不過只有三層高，實在是腿軟了。」轉回頭，姻喬歌無奈笑道。
溫昭看她一眼，「身子骨這麼差，要是哪天被人追殺了，也跑不了多遠。」
「咳……」姻喬歌一口氣差點嗆在喉嚨，從齒間硬擠出一絲笑，「溫叔叔真會開玩笑，怎麼會有人平白無故追殺我呢。」
「打個比方罷了。」溫昭勾唇端起一盞茶，低眸抿一口，彷彿真是在開玩笑。
姻喬歌覺得溫昭就是故意的，這個人真是沒法讓人掉以輕心，隨時隨地都準備著試探她么？
想起上輩子被人從皇城追殺到嵇無山那幾天，姻喬歌就一陣腿軟。
「姻喬歌，你膽子怎麼這麼小？」蕭徹撐著下巴，拇指放在唇上，略帶嘲諷。
姻喬歌走過去坐下，給自己倒一杯茶，淡然道：「大概是因為心眼小，所以膽子也小。」
「呵呵，」蕭凝遮著唇笑了，「喬歌，哪有這樣說自己的。」
對於姻喬歌的自我貶低，蕭徹竟然沒法反駁了，想說的話也一併咽在了肚裡。
看著姻喬歌臉不紅心不跳的鎮定樣子，蕭徹有種自己看走了眼的錯覺。
溫昭坐在一旁安靜的喝茶，他本就是被蕭徹硬拉來的，幾個小孩在湊在一起說話，他就當是旁聽了。
「心眼小可不行，無論是一家主母還是一國皇后，都必須要心胸廣闊，平易待人。」蕭徹繼續道。
呵，怪不得今日蕭徹看她的眼神都陰惻惻的呢，終於說出來了。
姻喬歌放下茶盞，「當然了，像皇後娘娘這樣才能稱為女子的典範，才能當一國之母，我就不行了，比起皇後娘娘，我自愧不如，索性就呆在家裡當個世家小姐，年齡到了隨便找個門當戶對的出嫁就是。」
蕭徹的眼一亮，似乎鬆了一口氣，「你此話當真？」
「當真，無論是我，我母親也是這樣想的。」姻喬歌認真的與蕭徹對視。
「隨便找個門當戶對的出嫁……」溫昭含笑低語，細細的品了這句話，不知在想什麼，笑得讓人捉摸不透。
「你們.……怎麼就聊起出嫁了。」蕭凝臉微紅，眼角悄悄看了一眼溫昭。
姻喬歌立時閉了嘴，她忘了她現在才十三歲，十三歲的姑娘說出嫁的話，確實挺奇怪的。
「聊著玩罷了，」蕭徹的臉色明顯開懷許多，對蕭凝道：「凝兒，方才在馬場父皇說，過幾日是你的生辰，到時候會帶著後宮與官員去秋獵，給你辦得隆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