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從宮門進入,禁衛停下腳步退至牆根,微微低著頭,只能看見一排帽檐。馬車暢通無阻的駛進去,本應在宮門就停下來步行入宮,因著是皇后的馬車,所以馬車直接往皇后的金啻宮而去。


  金啻宮佔地寬廣,正門五十九步台階而上,門口兩座石鑄的火鳳比人高出一倍,大門約五丈,東西十丈左右外各有偏門,門以紅漆金鉚而飾,莊嚴富麗。


  「姻二小姐,到了。」


  大宮女將車門打開,自己出了馬車,站在馬車下對姻喬歌伸出一隻手臂。


  「多謝這位姐姐。」姻喬歌扶著大宮女的手臂走下馬車,站在廣闊的白玉台階下望上去,心內微微震撼。


  不必宮女多說,姻喬歌便提著裙擺往台階上走去,步子緩慢,沉穩有序。


  大宮女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跟在姻喬歌身後走上台階。


  「娘娘說了,姻二小姐不必走偏門,從正門進去便是了。」見姻喬歌上了台階后稍有踟躕,大宮女好心提醒道。


  姻喬歌點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擺后,從門檻跨入。


  金啻宮入內有二道門,兩門相聚甚遠,從正門后的花園走上許久,才來到第二道門,進了這門,就是皇后的金殿了。


  進第二道門之前,姻喬歌發現遠處的花園中還有一座六角樓,有五層樓之高,六角上懸挂金鈴,隨風擺動。姻喬歌不僅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那是建金啻宮時,太|祖為孝慈皇后建的聽風樓,高六丈多,娘娘與太子公主在夏日時也愛上去,上面涼爽著呢。」大宮女立即為姻喬歌解惑。


  姻喬歌回以一笑,並不打算多問這六角樓的事,邊走邊道:「方才忘了問,姐姐叫什麼名字?我以後見了也免得叫不出口來。」


  宮女笑道:「娘娘賜奴婢名夏雲,另有一位同是金啻宮大宮女,名夏雨,姻二小姐待會就能見到了。」


  夏雲,可不與姻雲撞了名字?


  姻喬歌道:「那便是夏雲姐姐了。」


  姻喬歌稱夏云為姐姐,夏雲也只是淡然一笑,並未惶恐與反駁,想必在宮中地位不低已久,早就習慣被人捧著了。


  兩人進了第二道門,金殿外的庭比起上朝的太華殿外的庭小上一半,但也廣闊得讓人咋舌。門正對就是金殿的大門,屋檐下幾根大紅柱子佇立,門外廊下垂首站了一排宮女內侍。


  夏雲帶著姻喬歌走向金殿,廊下為首的一名宮女與夏雲穿戴一致,見到她們后邁著小步向她們走來。


  姻喬歌猜想,這位便是夏雨了。


  「你怎麼站在外面,娘娘呢?」夏雲道。


  夏雨給姻喬歌福了個身,然後往金殿揚揚顎,「大理寺少卿來了,和娘娘在裡頭說話呢。」


  姻喬歌心中一緊。


  夏雲皺眉,「大理寺少卿找娘娘做什麼,不該去找皇上么?」


  「聽說是有什麼案子,關係到了哪家的家眷,不好去找皇上,才來找的娘娘。」


  三人一邊說一邊往金殿下走,來至殿門,夏雨對其餘守在外面的人道:「都仔細著點,有什麼事立刻去偏房找我。」


  宮女內侍們都低聲應和。


  夏雨轉頭對姻喬歌道:「姻二小姐,想來還要等上一陣,我帶你去偏房等等吧。」


  姻喬歌含笑點頭,跟著兩人走了幾步,就聽見金殿里幽幽傳出皇后的聲音,聽不真切。


  門口的一位小宮女走過來,對幾人道:「娘娘請姻二小姐進去。」


  夏雲與夏雨疑惑的對視一眼,夏雲道:「姻二小姐進去吧。」


  姻喬歌也十分不解,皇后見外臣商議要事,怎的將她喚進去。


  來不及想太多,姻喬歌轉身走進了金殿。


  金殿上首有一大座,想來是皇后平日見家眷的地方,現在正殿內空無一人,從東面的偏殿內傳出說話的聲音。


  姻喬歌來至偏殿,偏殿門上掛有珠簾,隱約能看到皇后正坐在上首,下面低頭坐著一位穿著朝服的大臣。


  「臣女參見娘娘。」姻喬歌在珠簾外行了個萬福禮。


  偏殿內說話的聲音停了,皇后道:「是喬歌吧,進來。」


  門口的小宮女為姻喬歌挑開珠簾,姻喬歌低著頭走了進去,坐在裡面的大臣悄悄側頭打量著她,姻喬歌心內不喜,全當看不見。


  「喬歌參見娘娘。」姻喬歌對皇后再次行了一禮。


  「快些起來,來我這兒。」皇后憐愛的招手。


  姻喬歌往皇後身邊走去,皇后將姻喬歌的手拉住,仔細打量了番,道:「今日受苦了吧,就在我這兒住下,什麼時候那幫人走了,你就什麼時候回去。」


  「謝娘娘關心。」姻喬歌抿唇笑起來,笑出兩個小梨渦。


  皇后被姻喬歌笑得甜甜的,將她按在自己身邊坐下,才繼續對下面坐著的大臣道:「你繼續講吧,那玉佩到底是怎麼回事?」


  姻喬歌心中一突,果然是她猜的那樣,霍盈的那枚玉佩被搜出來了。


  大臣道:「那枚玉佩因為被那人藏在自己貼身的小包里,所以最後才搜出來,搜出來之後我們發覺這枚玉佩無論質地還是花紋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便順著這枚玉佩去查,結果.……結果就查到這玉佩原是泠南國公府郡主小時候貼身佩戴的。」


  皇后神色淡然,端起茶抿了一口,低垂的眸看不出情緒,「你們怎麼就肯定,那枚玉佩就是霍盈的?」


  「為了查證此事,我們特地找了兩位泠南國公府的兩位老嬤嬤,都篤定這枚玉佩一定是郡主的。」


  「哦?」皇後放下茶盞,面上稍有玩味之色,「霍盈的貼身玉佩跑到了一個登徒子身上了,這可有意思.……」


  說罷,皇後轉頭看姻喬歌,「那登徒子就是那日截你馬車的人吧?」


  「正是。」姻喬歌答道。


  在皇後面前姻喬歌可不敢多說話,皇后如此精明的人,她還是不要妄圖挑撥了。


  「娘娘,此事關係到泠南國公府,所以微臣特來問娘娘,此事.……還查么?」大臣試探問道。


  「此事驚動了國公府沒?」皇后冷眼道。


  「沒敢驚動,兩個嬤嬤都是偷偷問的。」


  「呵……」皇后笑了,「那便查,查出任何事情都不要驚動國公府,直接來向本宮稟報。」


  「是是,那皇上那邊,是否呈上奏摺?」


  皇后思忖片刻后,道:「呈上吧,這件事皇上遲早會知道。」


  「微臣知道了,打擾娘娘歇息了,微臣告退……」大理寺少卿站起來,對皇後行了一禮,躬著腰退出了偏殿。


  姻喬歌猜想這大理寺少卿大概是皇后的人,否則怎麼會連呈上奏摺這樣的事都要過問皇后。


  「每日總有事情,真是累啊。」皇后吐出一口氣,向後靠在軟墊上,兩指捏了捏眉間,聲音略帶疲憊。


  「娘娘如此辛勞,是大吳萬民的福分。」姻喬歌笑道。


  皇后捏著眉心的手一頓,笑瞥了一眼姻喬歌,道:「小嘴這麼甜,跟你娘親年輕時候一樣。」


  姻喬歌微微一笑。


  皇后坐起來,拉著姻喬歌的手,道:「孩子,什麼都別想,在宮裡有什麼不方便的就告訴我,要麼就告訴夏雲,千萬別憋著。」


  「是。」姻喬歌點頭。


  正說話間,一隻手挑開珠簾,珠簾亂顫,蕭徹著一身紅色常服大步走進來,「母后!」


  看見皇後身邊的姻喬歌時,蕭徹微微皺眉,「你怎麼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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