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洛娜與父親
……卧槽。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艾瑞莉婭都敢拍著胸脯保證, 她一點兒都不怕恐怖電影, 玩恐怖遊戲就和玩Flappy bird一樣輕鬆——大抵上沾染恐怖元素的東西, 嚇人的方法都差不多, 艾瑞莉婭向來還是很自信自己能提前看透高能的。
但是換到現實中那就不一樣了, 玩遊戲、看電影無論製作得多麼真實，總歸是假的，但是活生生的殺人狂魔怪物小丑當著自己的面大變活人, 手中再次拿起那把玻璃匕首準備補刀的時候, 艾瑞莉婭下意識之間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疼痛刺激得她乾脆利落地翻了個身, 像出膛的子彈一樣迅速地飛奔出去。
——感謝羅根多年以來孜孜不倦的教導！這麼多年來，他幾乎是隔三差五地就要對艾瑞莉婭耳提面命一番：「如果你一個人遇見了危險, 跑！」「如果你和斯科特他們同時遇見了危險，跑！」「如果你直覺感到情況不對, 跑！」
跑、跑、跑！
潛意識裡已經將這樣的暗示牢牢嵌入心中, 艾瑞莉婭一見小丑對自己舉刀, 二話不說，拔腿跑得飛快。
她害怕得嘴唇都白了，心跳如鼓，沒頭蒼蠅一樣在地窖里亂竄。
小丑一擊落空, 倒也不急著追擊, 它是艾瑞莉婭根據小說改編出來的、專門以人類恐懼為生的怪物, 現在被旺達無意識創造出來之後, 只要面對它的人心中的恐懼不消失，它便永不會被打倒。
因此，IT在原地，好生欣賞了一番艾瑞莉婭恐慌的逃竄，直到對方踉踉蹌蹌地跑到了地窖的門前，滲著血的手掌拚命摳挖抓撓著想要把上了鎖的厚重木門打開，才不緊不慢地，發出惡毒的嬉笑聲，一步一頓地朝著艾瑞莉婭的方向走了過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艾瑞莉婭拚命試圖打開木門，忍不住慘叫起來，隨著尖叫聲，她的手再次猛地將木門往前一推——
不知道什麼時候木門的鎖被打開，她整個人因為慣性的緣故向前傾去，被一隻粗糲的大手穩穩接住。
她的慘叫戛然而止，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去看接住自己的人，卻看見了一個有點兒眼熟、不知道在哪見過的英俊大叔。
大叔低頭看了她一眼，把她推到一邊，邁了一步擋到艾瑞莉婭的前面，朝著小丑輕蔑地冷哼一聲，右手猛地抬起，手掌大大張開，對著小丑的方向虛空一抓。
幾乎是瞬間，有什麼泛著金屬光澤的東西從地上飛了起來，包裹住小丑，將它整個身體如同摺疊一張白紙一樣手腳摺疊了起來！
只是瞬間的事情，小丑周身鮮血四濺、白骨斷裂，整個人以奇異的姿勢扭曲起來，動彈不得。
「就是這個東西，把你們幾個人都困在這裡了？」
出手狠辣的萬磁王艾瑞克輕而易舉地解決掉小丑，扭過頭，不虞地問艾瑞莉婭。
「…………」艾瑞莉婭敢怒不敢言，剛剛的一擊足以讓她知道此人的身份了……尼瑪這不是號稱兄弟會首領、和查爾斯萬年不對付的好友萬磁王嗎？
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想找麻煩的，艾瑞莉婭望了一眼手指頭還在動彈的小丑，老實回答：「那樣子是殺不了『它』的，只要對它還抱有恐懼之心，它就永遠不會消失。」識相地用了幾分鐘，把自己設定的小丑的弱點低聲告訴萬磁王。
「就『它』？」萬磁王眉毛一挑，語氣玩味，「我並無害怕之心。」
說完，他就以洞悉的眼神，上下打量起艾瑞莉婭來。
艾瑞莉婭：…………=。=
小丑不知道何時掙脫了金屬的桎梏，它撐著猙獰扭曲的身體，斷裂的手甩著匕首，發出令人不安的尖笑聲，他一邊笑，一邊用陰森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艾瑞莉婭。
想起之前的事情，艾瑞莉婭下意識地就打了個哆嗦，緊接著就發現自己身邊的萬磁王看了自己一眼。
「果然是你在害怕，所以這有什麼好害怕的？」艾瑞克理所當然地道，查爾斯的這個養女簡直被他養廢了，自己的兩個閨女都比她強——至少遇見這種層次的怪物，洛娜和旺達是絕對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同樣被嚇到腿軟的旺達洛娜：…………）
「我、我不害怕——」嘴硬無比地懟了回去，艾瑞莉婭勉強撐著氣勢，「給我一分鐘我就平靜下來了，只要一分——哇啊啊啊啊它站起來了！它動了！它過來了！！小心——！」
萬磁王：「………」
他嘆了口氣，一記不輕不重的手刀砍在艾瑞莉婭的後頸上，接住瞬間暈倒的小姑娘，這才對著不自量力撲過來、身形動作卻明顯遲鈍下來的怪物小丑冷笑一聲。
在場唯一害怕的人都暈菜了，看你還從哪汲取力量！
*
「嗚嗚嗚……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嗚嗚嗚……」
「莉婭之前說，不讓我和皮特羅玩《at your side》的，我們不服氣，非鬧著她要來了遊戲，那個遊戲太恐怖了，玩著玩著，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能力突然就失控了，我真的不明白，怎麼就把遊戲里的怪物都帶到城堡中來了……」
海德里城堡大廳，通向地窖入口的窄門處，後悔不已的旺達跪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洛娜心疼地按住旺達的肩膀，眼神複雜地回想著之前艾瑞莉婭下意識伸手為自己擋刀的舉動。
……笨蛋艾瑞莉婭，是傻的嗎？
之前在樓道中的時候，三個女孩子眼看著就要被團滅，在黑暗中逃跑的時候，經驗豐富的洛娜率先感覺到這無盡的樓梯間中，陡然刺入了某種霸道至極的能量。這種能量波動異常熟悉，見它閃耀著即將消失的光芒，情急的她下意識地只拉住了旺達，就朝著那個奇怪的能量點奔跑過去——那是琴費勁周折製造的能量節點，在接觸到節點的瞬間，姊妹倆就被傳送了出來，落在了X戰警眾人的面前。
艾瑞莉婭早就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皮特羅也不見了蹤影，逃出生天的洛娜既愧疚又擔憂。在洞悉一切的查爾斯教授望過來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乾澀蒼白的嘴唇囁嚅了幾下，卻始終沒有說出那句『對不起』。
——該怎麼說？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揭過了？您的女兒救了我，我卻只顧著妹妹，都沒來得及回頭去尋找她？要知道，在四個人中，只有艾瑞莉婭一個人沒有絲毫自保能力。
洛娜愧疚無比，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桀驁不屈的北極星惴惴不安地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查爾斯教授的臉色。
「你們的身上，有哪裡受傷了嗎？」
出乎洛娜意料的是，查爾斯教授並沒有出言責怪她，而是第一時間詢問起兩個女孩子的身體狀況來。
她忍不住抬起頭，遲疑地搖了搖，一臉驚魂未定的疑惑。
查爾斯就笑了。
他深邃秀氣的眼眸溫和無比地望向洛娜，鄭重無比地道：「北極星，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旺達的錯，你能做到這個程度，我想，你的父親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洛娜驀地就紅了眼眶。
「您、您叫我洛娜吧，」她忍著哽咽，直直地望著查爾斯：「我再回去那裡，我會找到艾瑞莉婭和皮特羅的。」是她的疏忽和錯誤，就由她負責解決吧。
查爾斯搖了搖頭，無奈道：「洛娜，你要學會去相信身邊的朋友和家人。」
「這裡是澤維爾學院，這裡是變種人孩子們的搖籃，保護你們，是我與所有X戰警的責任和義務。」
在他的身後，無數被X戰警打倒的怪物屍體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在一片狼藉的城堡內部，數名X戰警成員正在來回搜索著漏網之魚的怪物。
斯科特守在教授的身邊，而琴正試圖再度將自己的能量切入那個奇異的、一旦進入就無法離開的樓梯間中，企圖將艾瑞莉婭和皮特羅拉出來。
[洛娜，你現在，只需要好好地安慰旺達，讓她平復心情、控制好自己的能力就好。]
洛娜的腦中，突然傳來的查爾斯的聲音。
她驚訝地望向對方，後者像是在和她說什麼悄悄話一樣，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跪坐在窄門邊的琴突然興奮地低呼了一聲：「找到了！」她雙手猛地操縱鳳凰之力往回一拉，始終徘徊在這個無盡樓梯間的皮特羅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他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臉色疲倦地望了一眼旺達和洛娜，低低地問：「……艾瑞莉婭呢？」
「我會找到她的。」琴搶先一步，無比堅定地回答。
「那就好。」
皮特羅點點頭，深吸了口氣，身體一軟便倒了下來，站在教授身邊的斯科特幾步走了過去，接住了這個一直使用能力在樓梯間狂奔的孩子。
似乎早已預料到對方的動作，睏倦難耐的皮特羅信任無比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沉睡中。
……就這麼，相信別的人嗎？
洛娜愣在當場。
[洛娜，我知道你不喜歡艾瑞克，潛意識裡也不認為他是父親。]
查爾斯的聲音不急不緩，十分平靜地道。
[……我認識艾瑞克那麼多年，他從某方面來說，真的算不上好人。]
[但是我卻知道，他孤零零地一個人漂泊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是無所不能的兄弟會首領、是一念之間就可以決定人生死的萬磁王、是憎惡人類對待變種人不公平的前驅者——他本來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懼，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狂徒……]
[現在，在你們回到他身邊的時候，萬磁王又重新變回了艾瑞克，有了軟肋的人，就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做什麼都不留任何餘地了。]
[在你的身邊，艾瑞克不是萬磁王，也不是兄弟會首領，他……只是想做個父親罷了。]
「——發現他們了！！」
琴再一次使用能力，將打入那個樓梯空間的能量往回拉扯的時候，一個身著盔甲的高大男人出現在了窄門的門口。
陡然出現的萬磁王艾瑞克懷中小心地抱著昏迷的艾瑞莉婭，眉頭緊皺的臉在看見雙胞胎和洛娜的時候，才略微鬆開。
臉色十分不自然地抱著金髮姑娘，萬磁王無視眾人已然呆住的表情，徑直對查爾斯毫不客氣地道：
「……你們家的姑娘，又笨又慫，一點兒都不像你。」
查爾斯無語地看了艾瑞克一眼，在心中嘆著氣，對洛娜道：
[……你難道真的以為，艾瑞克會放心你們幾個孩子單獨去城堡地窖里『探險』嗎？]
*
數日之後，在艾瑞莉婭的堅持下，《At your side》這款遊戲終於還是準備上架了。
對此，想起那些怪物就想把艾瑞莉婭再打一頓的斯科特簡直了：「你那個時候，不是哭哭啼啼地說，絕對絕對不會再做恐怖遊戲了嗎？」
轉臉就變卦，小混蛋？
「我、說、的、是，以後不再做恐怖遊戲了，可是《At your side》早就做好了呀！」躺在床上一邊看小說一邊吃零食的艾瑞莉婭振振有詞，「好歹辛苦了這麼久，史蒂夫畫得可辛苦了呢！」
「我看，你是自己被嚇哭了不甘心，非要把別人拉下水你才開心吧？」
十分了解她的斯科特冷哼一聲，忍不住戳穿了艾瑞莉婭的小心思。
「啊，時間不早了，我該去送別洛娜了！」心虛的艾瑞莉婭從床上爬起來，套上風衣就往外跑，假裝沒有聽見斯科特的嘲笑聲。
——最終，洛娜還是沒有留在澤維爾學院。
她在學院中呆了幾天，便找到父親艾瑞克，表示看著弟弟妹妹在這裡過得好她就放心了，可是澤維爾學院的氣氛和環境，實在和她這樣討厭學習的人八字不合。
「……我認為，還是跟著你比較好。我的能力和你幾乎是一模一樣，就算不說明，也早有人猜到我的身份了，乾脆和你去兄弟會當個二首領不行嗎？」
洛娜抱著手，很是傲慢地對親爹道，「更何況，有我看著才好，省的你又發瘋，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的命沒了就算了，牽扯到旺達和皮特羅就糟糕了。」
查爾斯乾咳了一聲，眼睛帶著笑意瞥向口是心非的洛娜。
這孩子，擺明了說是擔心艾瑞克不好嗎？非要拐彎抹角，看艾瑞克臉色都有點兒青了。
在艾瑞克勉強答應之後，臨走前，洛娜把自己手腕上的金屬手鏈解下來，送給了艾瑞莉婭，鄭重地對金髮姑娘道了聲謝。
「紐約是吧？等我安頓好，我會去找你玩的。」洛娜如是承諾，「還有那個遊戲，等你們公司上架以後，我也要去體驗一下。」
艾瑞莉婭就笑了起來，金髮碧眼的她笑起來顯得格外溫柔美麗：
「隨時恭候！」
……
於是，在遊戲上架的那一天，已經來到兄弟會的洛娜說到做到，迫不及待地將遊戲下載了下來，她打開電腦，剛準備玩這款遊戲，突然想起之前，艾瑞克當著自己的面，暴風驟雨一般地嘲諷著膽小的艾瑞莉婭，說她又笨又慫。
無比記仇的洛娜眼珠子一轉，佯作乖巧地叫來了艾瑞克，給他搞了一個遊戲賬號，要求他和自己一起玩。
然後……
她就見證了萬磁王器宇軒昂、風度翩翩地來，臉色慘白、無力扶牆地走。
——哼，叫你嘲笑艾瑞莉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