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嗨爪一日游（下）
「教授——！」
在得知了情況之後，速度明顯比琴要快得多的李千歡搶先一步趕到校內, 她攥著琴的手機, 一路大聲疾呼著跑回了學院, 她急的滿頭大汗, 以超常的速度竄到了校長室的門口, 連門都來不及敲便闖了進去……
然後，她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校長對面的，穿著奇怪盔甲、戴著特製頭盔的冷峻男人。不由得渾身一僵, 全身寒毛倒豎, 警惕地瞪著這人。
男人不慌不忙地瞥了一眼闖進來還兀自警惕的變種人學生, 連正眼都沒有給李千歡, 只淡淡地對坐在輪椅上的查爾斯教授道：「……所以，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 查爾斯。」
「我明白了，艾瑞克。」
面對著曾經的好友、現在的兄弟會首領萬磁王, 查爾斯.澤維爾表現得倒是一派稀鬆平常, 他比了個手勢邀請老友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稍等, 轉頭對李千歡道：
「你想告訴我的，我已經從琴那裡知道了，別著急，會沒事的。」
「……」跑得氣喘吁吁的李千歡這才反應過來, 琴是能夠遠距離通過心靈感應和查爾斯教授進行溝通的, 「那、那教授……艾瑞莉婭她現在肯定有危險了, 您能找出她現在身處何處嗎？」
「艾瑞莉婭？」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 坐在沙發邊的萬磁王艾瑞克一挑眉，詫異地說，「……我以為，你之前說自己收養了一個叫做艾瑞莉婭的女孩，是在開我的玩笑。」
「……抱歉，現在我沒有什麼心情討論這個。」查爾斯教授臉色難看，「我相信，此次前來澤維爾學院的你，應該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臉色變了變的萬磁王：…………
前段時間，兄弟會的一名能力特殊的變種人找到萬磁王，表示自己夜觀星象，突然發現並探測到代表了自家首領命運的星軌上，竟然出現了兩顆圍繞盤旋著主星飛舞的副星，不僅如此，在自家首領的星軌以北的方向，一顆黯淡的綠色副星正朝著南方緩緩飛來。
面無表情的艾瑞克：「…………SO？」
「這就證明，」神叨叨的部下一臉認真，「證明和您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不日就要出現在您的面前啦！」
早在二戰時就全家死絕的萬磁王：………………
他閉了閉眼，當著愚蠢的部下的面把拳頭捏的咔咔響。
「別——！不僅僅是父母和兄弟姊妹，也有可能是您的孩子，不是嗎？」眼看著首領就要打人，忠心耿耿的部下連忙補充，「說不定是您……呵呵呵……您懂得——嗷！有話好說啊首領大人！我的能力絕對不可能會出錯呀首領！」
把脫線的部下教訓了一頓之後，表面顯得十分鎮定的萬磁王把疑惑壓在心底，該幹嘛繼續去幹嘛，帶領著兄弟會的成員們奔跑在拯救變種人的康庄大道上。
而就在他快要把愚蠢的部下隨口說出的『預言』徹底忘乾淨的時候，在某個大雨傾盆的夜晚，夢見了曾經在東歐與妻子瑪格達在一起的歲月的萬磁王猛地從夢中驚醒。
雨水如同瓢潑一般打在他卧室的玻璃窗上，發出沉悶笨重的響聲，銀色的閃電在渾濁的烏雲中乍現，照亮了黑暗中的卧室，也照亮了男人僵硬的側臉。
再次想起多日前不靠譜部下所謂的『血緣親人』，萬磁王抱著複雜的情感和莫名的期待，第二天就開始著手調查起瑪格達在離開自己之後的蹤跡。
他從萬達格山查到吉普賽人馬克西莫夫夫婦，確定離開自己的瑪格達的確生下了一對雙胞胎……是他的孩子。緊接著就查到那兩個孩子剛出生不久，就被流浪的吉普賽夫婦收養帶離了萬達格山，前往某東歐小國生活定居。
他千里迢迢地跑到了東歐，卻在抵達之後得知這個小國在數年前爆發地區戰爭，馬克西莫夫夫婦死於戰火，而家裡的兩個孩子早已經不知所蹤了。
他的……孩子。
捏著千辛萬苦從廢墟中收檢出來的殘破照片，看著照片上那對年幼的雙胞胎露出一模一樣的笑臉，萬磁王捂住酸澀的心臟，想了想，決定前往澤維爾學院，希望得到老友查爾斯的幫助，通過腦波搜索儀找到自己的孩子。
都是為孩子在操心，好不容易養大個女兒的查爾斯非常能夠理解艾瑞克此刻的心情，他本想立刻就前往地下室，借用腦波搜索儀去找到那對身世可憐的雙胞胎，冷不丁收到了琴的緊急求援：
——艾瑞莉婭有麻煩了，她在被人持槍追殺！
「…………」
一瞬間，查爾斯以為自己的腦子裡出現了幻聽。
下一秒，這位身經百戰、沉著冷靜的教授便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略微安撫了幾句焦急的琴和李千歡之後，他叫上漢克，打算趕往地下室，率先一步在世界範圍內搜索，找到艾瑞莉婭。
此時此刻，查爾斯.澤維爾緊緊的握住輪椅扶手，心臟狂跳，一股一股的酸意從喉嚨眼裡泛到口腔內。他神情複雜地望了艾瑞克一眼，不發一言地率先一步推開校長室的門。
眾人剛出校長室的門，來到走廊上，從樓梯口的盡頭就出現了斯科特的身影。此刻的鐳射眼像是剛剛睡醒還穿著睡衣，毫無形象地抱著筆記本電腦朝著校長室的方向狂奔而來：
「教授，關於艾瑞莉婭——」
「你想說的，我已經知道了，別著急，會沒事的。」不等斯科特說完，內心裡急切異常的查爾斯難得沒風度地打斷了斯科特，把剛剛對李千歡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不，她發來了定位——」
斯科特氣喘吁吁的舉起筆記本，點開其中某份已經下好的資料，「……我想您應該看看這個！」
*
「……沒記錯的話，你們就是想找斯塔克複仇，對吧？」
語氣複雜的說出這句話，成功地吸引了同樣關在玻璃囚籠內的另外兩個變種人的注意力，麗塔微微斂眉，繼續道，「旺達、皮特羅，我可以幫你們幹掉斯塔克，不用倚靠這個該死的實驗室。」
「條件是……我要你們幫我把我的朋友們全都全須全尾地帶出去，我只有這個要求。」
「……只有這個嗎？」與自己的雙胞胎姐姐不一樣，一刻都停不下來的男孩皮特羅.馬克西莫夫忍不住貼住玻璃，詫異道，「我以為，你會叫我們把Mesmero那傢伙幹掉。」
「……」麗塔一愣，她很想說自己剛剛竟然完全忘記了幹掉自己仇人這回事兒，只顧著擔心艾瑞莉婭等人去了，但是當著這對愚蠢的雙胞胎的面她又不是很想說出來，只好含糊著道：
「是啊，只有這個。要知道，我的那幾個朋友，尤其是中間的那個大姐姐，是個又廢又窮酸的笨蛋，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爛好人性子，蠢透了……在這個地方，若是不趕快把她救出去，她肯定會被那些人吞得骨頭都不剩……」（查爾斯：阿嚏！）
旺達皮特羅：……？？
「——你說誰呢死孩子！」
被緊鎖的實驗室大門毫無徵兆地被打開，帶著彼得和傑森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的艾瑞莉婭手裡抱著檸檬水，惡狠狠地瞪了囚籠里的麗塔小姑娘一眼，抽空伸手酷炫地打了個響指。
系統的電子音響起，三扇玻璃囚籠的門同時打開，而安裝在實驗室內用於防備實驗體的變種人抑制器則毫無反應——要知道，這些變種人抑制器自安裝以來的設定程序便是『若囚籠門打開，抑制器便開始工作』，不管囚籠是自然還是非自然地打開，只對變種人起作用的抑制器便會開啟，對麗塔等人的能力和身體造成極大傷害。
抱著一壺檸檬水的艾瑞莉婭還沒來得及和麗塔說話，只覺得自己面前似乎有一陣風刮過，手中的水壺一空，一個銀髮小哥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艾瑞莉婭的面前來，手中還抱著剛剛還在艾瑞莉婭懷裡的檸檬水，兩眼閃閃發亮：
「你們是黑了系統進來的？檸檬水是從廚房順來的？你也是變種人？你手機里那個叫做Flappy bird的遊戲是在哪下載的？」
脫困之後重新拿回手機、懵逼臉的艾瑞莉婭：……？
銀髮的俊秀大男孩似乎並不在意艾瑞莉婭茫然的表情，或者是說他已經非常習慣別人的這種表情了，本來好端端站在金髮姑娘面前的他腳步一動，瞬間就出現在了彼得.帕克的身邊：「我覺得你手機里的那個飢荒看起來也挺不錯的！你們是怎麼做到從最上面那層走到最底層還沒有人發現的？」
完全沒注意到手機被拿走的彼得.帕克：………………？
「小子，」沒等銀髮小哥繼續他的好奇寶寶發問，走在最後面，警惕地關上實驗室的門的傑森冷冰冰地用飽含殺氣的目光瞪了他一眼，「想找事嗎？」
銀髮小哥皮特羅無辜臉：「………啊？就好玩啊。」
「艾瑞莉婭你這個大笨蛋！」
從玻璃囚籠中跑出來的麗塔一個猛子撲進艾瑞莉婭的懷裡，死死地抱住她的腰，委委屈屈、嘟嘟囔囔地開始抱怨起來：
「早就叫你們先走了，就是不聽我的，現在好啦！大家全都一窩端了，都怪你！都怪你！」
「說到頭來，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啊？」莫名其妙被罵的艾瑞莉婭難得耐著性子，摸了摸麗塔的腦袋，「放心吧，不管是你還是那邊那倆個，我保證你們都可以平平安安回到澤維爾學院就是，別著急，喝點檸檬水冷靜冷靜。」
「我接管了基地的控制權，把原來的那個AI踹進垃圾桶了。監控設備和變種人抑制器都不會起作用了。」
「輪值的實驗室守衛的排班表也被我改了改，收到命令的士兵們按照我規劃的路線巡視，會在一個小時之後露出一個十分鐘的防衛空擋期，我們趁那個時期去基地第二層的無人機那裡。」
「實驗室里所有的科研人員的房間都被我鎖了，內部電話也被我關掉了。現在他們只會覺得是基地出了什麼事情，讓科研人員先待在各自的房間待命。」
她乾巴巴地，把自己一路走來的一連串布置都告訴麗塔，本想詢問小女孩之前在車內塞到她嘴裡的充斥著血腥味的晶體到底是什麼，礙於大家都在、而麗塔也明顯不想讓彼得等人知曉這件事，便暫時咽下了這個問號，打算等回去澤維爾學院之後再單獨和麗塔談談。
聽罷艾瑞莉婭的一席話，先不說兀自在心中為自己感覺到些許悲哀的彼得和傑森，就連最後慢吞吞地從囚籠中走出來的長發女孩旺達都忍不住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艾瑞莉婭一番。
「……你就是，她、麗塔說的朋友？」
旺達.馬克西莫夫可愛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她有些局促地捋了捋自己亂糟糟的頭髮，盯著麗塔抱緊艾瑞莉婭的姿勢望了一會兒，抿了抿嘴，低下了頭。
她乾枯纖細的手指在衣服上來回揪了揪，站在距離艾瑞莉婭最遠的地方，全身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抗拒與疏離。
抱著麗塔、縱容著看著麗塔看似抱怨實則撒嬌的艾瑞莉婭忍不住多望了那個形容狼狽的女孩幾眼。
雖然是雙胞胎，皮特羅的性子很明顯比姐姐旺達要活潑很多，此刻他收斂了能力，正自來熟地湊在彼得和傑森的身邊，懇求著彼得拿出手機讓他玩一玩剛剛『玩過』的flappy bird或者飢荒，不說心軟的彼得，就連脾氣看起來兇巴巴的傑森都會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讓大呼小叫的皮特羅拿著隨便玩。
「你好，我是艾瑞莉婭，艾瑞莉婭.勃朗特。」
等麗塔撒嬌撒夠了，艾瑞莉婭一手牽著麗塔，一手朝著那個形容狼狽、臉色蒼白的女孩伸了過去，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反正時間還早，和我們一起喝杯果汁怎麼樣？」
她像一個迎接公主的英雄一般，手掌朝上，狀似漫不經心地引導著那個女孩子把手放在她的掌心裡。
「……旺達.馬克西莫夫。」
女孩猶豫了一會兒，把出汗的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才鄭重地放在艾瑞莉婭的掌心中，她一邊說話，一邊用那雙濕潤的眼眸牢牢地盯著艾瑞莉婭，眼中滿是艾瑞莉婭的身影。
艾瑞莉婭聞言，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她一下子牢牢握住旺達的手，把她拉著朝向三個男生所在的實驗室辦公桌的方向走去。
*
同一時刻的澤維爾學院內，本想直奔地下室搜索艾瑞莉婭的查爾斯一行人中途被斯科特攔住，在得知艾瑞莉婭目前平安無事之後，查爾斯教授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在看見艾瑞莉婭從那個九頭蛇實驗基地傳出來的資料之後，忍不住又開始為閨女揪心起來。
——「what』s your name？」
——「旺達.馬克西莫夫。」
在艾瑞莉婭傳回來的視頻內，一個衣衫襤褸、全身骯髒不堪的小女孩茫然地望著屏幕，她的雙手雙腳皆是鮮血淋漓，本人卻像完全感覺不到痛苦一樣，瞳孔渙散，獃獃地盯著前方。
——「自願加入九頭蛇的原因？」
那個冷冰冰的男音還在繼續提問小女孩。
「原因……原因……」
小女孩愣了愣，把這句話在嘴裡來回重複了幾遍，渙散的瞳孔逐漸充盈滿了仇恨的怒火，她的眼眸里紅光乍現，稚嫩的嗓音一字一頓地咬著牙：
「我要托尼.斯塔克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
——「很好。」
那個男音似乎非常滿意，攝像頭搖晃了一下，「記住你的使命，S-2號馬克西莫夫。」
「你的家庭、你的不幸、你父母的亡故，全部都是因為斯塔克企業售賣的武器。」
「如果沒有斯塔克的武器，就不會有戰爭，不會有炮火，更不會出現像你們這樣的孤兒，明白了嗎！」
「明白了！」
小女孩堅定無比地用力點了點頭。
屏幕陡然黑了下來，在一陣模糊的亂碼之後，又是很多個散碎的鏡頭拼湊起來的模糊實驗記錄：
「X年X月，S-2號實驗體在接受S-1血清注射之後能力有較為明顯的增幅，據觀察……」
「X年X月，S-2號實驗體能力增幅速度再度提高，出現精神錯亂、自殘癥狀並造成HU2襲擊事件，嘗試注射異丙酚鎮靜劑未果……」
「X年X月，S-2號能力開發進展順利，嘗試進行催眠未果……」
「X年X月……」
艾瑞克怔忪而貪婪地盯著屏幕內那個，和他失去的女兒妮婭長相極為相似、卻顯得憔悴可憐、神色麻木的孩子，難得露出了一種無措又茫然的神情。
數秒后，他臉上脆弱的表情消失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陰沉憤懣的怒容。萬磁王微微抬起下巴，沖著斯科特冷冰冰地道：
「把那個艾瑞莉婭發過來的定位坐標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