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老司機
待到深夜的時候，被艾瑞莉婭安置在沙發上的捲毛小姑娘才悶哼一聲, 悠悠轉醒。
醒過來的女孩第一個反應, 就是迅速地把自己縮成一團, 警惕地打量著身處的公寓, 再一眼瞥見艾瑞莉婭的時候, 她反射性地愣了一下：
「……是你？」
「是我。」
艾瑞莉婭抱著雙臂，站在不遠處眯著眼盯著捲毛。
「是你啊，」捲毛小姑娘彷彿鬆了一口氣一般, 她活動了一下筋骨才慢吞吞道, 「這不是窮到騙我檸檬水的大姐姐嗎？」
艾瑞莉婭：……
情緒剛剛好轉的彼得忍不住用絕望的目光把艾瑞莉婭洗禮了一遍：以後出門不要說我認識你好吧艾瑞莉婭。
「明明是你自己免費送給我的！」艾瑞莉婭嘴角一抽, 感覺自己有點兒手癢, 「快說，今天晚上小巷子里那幾個人怎麼回事？」
「說什麼啊, 」捲毛小姑娘一歪頭，「剛剛那幾個人就是想把我綁架了賣掉, 對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嚴重的傷害, 我一點兒都不想再想起他們啦, 是大姐姐你們救了我嗎？」
「是她發現你——嗷嗤！」看著乖巧可愛的女童本想解釋兩句的彼得話還沒說完就被艾瑞莉婭一倒肘打在手臂上，頓時閉了嘴，乖巧地坐在一邊的沙發上。
「我本想把你送到警=察局的。」艾瑞莉婭沉默了一下，指著小女孩右手腕內側隱隱約約的刺青, 「然後我看到了這個, 就改主意, 把你帶回來了。」
「……那個標誌, 我在好幾個同學手腕上看見過，」艾瑞莉婭頓了頓，才心情複雜地道，「你也是……被那個組織抓進去過的變種人？」
「……」捲毛女孩猛的把手腕鎖進被子里，詫異地望著艾瑞莉婭，眨了眨眼，試圖裝傻，「大姐姐，你在說什麼啊，這個不是刺青，是我下午好玩兒用貼紙貼上去的。」
「這樣啊，那是我誤會了，把你送警=局去吧」聽著小女孩的胡攪蠻纏，艾瑞莉婭倒也不生氣，反倒揚言要把女孩送到警局去報案。
「…………」這是瞬間慫了的捲毛，「……美麗的大姐姐，有話好說，別把我送到警=察局去。」
「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看見』你的名字是瑟琳娜.金，」艾瑞莉婭自顧自道，「你應該是中城小學六年級的學生，也住在皇後區，就沒有多想。」
「但是剛剛，我仔細『看了看』瑟琳娜.金的資料，她的棕色捲髮似乎是天然卷，瞳孔的顏色應該是嬰兒藍，但是你的捲毛是燙的，眼睛是深藍色。我又仔細地去中城小學的學籍庫查了查，發現學校里並沒有一個叫做瑟琳娜.金的姑娘。」
她學著查爾斯的模樣以手抵住額頭，學著查爾斯平日里安慰那些剛剛入學、惶恐無助的變種人小孩子們那樣對捲毛說：
「如果我對你真的有什麼壞心，直接把你交給警=察，或者不管你讓你被那些人帶走就行了。……你看，我和你都是同類，我會幫助你的。」
捲毛小姑娘全身一顫，無比遲疑地盯著艾瑞莉婭。
「……哪裡一樣了，」她忍不住小聲嘀咕，「你這麼大一個人了，比我還窮……」
艾瑞莉婭彼得：………………
「算了，」艾瑞莉婭忍了忍，捏著拳頭，「我果然不像PAPA，不會像他那樣安慰人。」
自言自語地這麼說了之後，艾瑞莉婭臉上的微笑陡然消失，她的表情一變，學著羅根的樣子凶神惡煞地對著捲毛小姑娘吼道：
「姓名！年齡！家住哪的！從哪冒領的身份！家裡父母在不在叫什麼名字！我把你送回家去！」
「我叫麗塔.克雷西，十四歲，沒有家，剛從實驗室逃出來的。」捲毛小姑娘渾身一抖，淚眼朦朧地迅速回答，她的聲音顫顫巍巍地：「我爸爸媽媽都不在了，別把我交出去。」
「這就對了，」艾瑞莉婭嘆了口氣，「放心放心，不會把你交出去的。明天我帶你去我爸爸的變種人學校，他們能夠幫助你。」
看叫做麗塔的小女孩一臉迷茫，艾瑞莉婭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一邊為她展示自己雲盤裡的澤維爾學校的照片，一邊解釋著查爾斯開辦這個學院的目的和近況。
她足足說了半個小時才堪堪講解完畢，扭頭拍了拍眼睛閃閃發亮、明顯很嚮往那個所謂的變種人學院的麗塔：「我明天就帶你過去，今天你先在家裡休息吧。」
在得到麗塔的同意之後，艾瑞莉婭便在自己的房間收拾了個地鋪自己睡下，讓麗塔睡在自己的床上，忙了一天累的不行的艾瑞莉婭洗完澡之後，幾乎是一沾枕頭就要睡過去了，她躺在地鋪上，抱著被子迷迷糊糊地隨口問：
「……說起來，你的變種能力是什麼啊。」
「我？」躺在艾瑞莉婭的床上翻來覆去的麗塔.克雷西眼神一閃，乖巧地回答，「我的能力就是身體癒合能力比其他人要快一些啊，但是也沒有快多少，不知道為什麼就被那個組織抓進去關著了。」
「難怪……別怕啊，我在呢。」艾瑞莉婭也沒放在心上，她翻了個身，很快便沉沉睡去，「別怕、別怕……明天到澤維爾學院，就安全了。」
聽見艾瑞莉婭這麼說，麗塔.克雷西悄悄撐起身子，用看白痴的目光打量了一遍睡過去的艾瑞莉婭，無比老成地嘆了口氣。
*
「喂？哈利啊，是我是我，今天我臨時有事，就不去找你啦！」
「……對對，我回老家一趟，關於飢荒兩個版本的補丁我發送給你了，注意查收一下，還要那個自主導入MOD的程序和MOD的製作方法我都發你郵箱啦，注意查收。」
「……什麼？新遊戲？對呀，你怎麼知道我在做……小遊戲、小遊戲，我最近不是在上原畫班嗎？閑來無事畫了點小裙子小衣服什麼的，打算搞個換裝遊戲試試水……」
翌日的早晨，艾瑞莉婭一邊吃早餐，一邊給哈利打電話和他請個假。
現在公司運營的兩個遊戲形勢一片大好，艾瑞莉婭也不需要過多地投入精神了，按照哈利的話來說，她現在只需要負責每周遊戲更新、做個小改動啥的，就可以等著分錢了。
故而，她花費了更多精力在提升自己、學習遊戲原畫方面，而現在，鑒於麗塔.克雷西的出現，她還打算花費兩三天的時間回澤維爾學院一趟。
她不是很擅長處理這種事情，不管是保護麗塔還是關注變種人小孩心理健康問題，查爾斯都比她要強得多，在救下了麗塔之後，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把她送到澤維爾學院，那裡的環境總比紐約強得多。
吃完了早餐，現在完全不缺錢的艾瑞莉婭叫了個Uber，現在放暑假的彼得也收拾行李，不放心地跟著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前往澤維爾學院。
等到Uber上預定的車開到家門口之後，艾瑞莉婭牽著麗塔，彼得抱著行李，匆匆忙忙地從家裡趕出來，衝到了那輛黑色的轎車裡。
開車的司機小哥是個英俊冷酷的年輕男人，留著一頭黑色的清爽短髮，臉頰邊貼著個創口貼。不苟言笑地向坐在副駕駛座的彼得確認目的地之後，便一腳踩上油門，汽車呼嘯著開走了。
艾瑞莉婭盯著前排的那個司機名片，看著那個『彼得.托特』的名字看了好一會兒，皺了皺眉頭，又放鬆下來。
真奇怪，這個也叫做彼得的傢伙在哥譚的履歷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加之又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哥譚市……
算了，總不能因為幾個哥譚犯罪分子就一棍子打翻所有哥譚人吧？這樣想著的艾瑞莉婭又看了看坐在前排座位上靦腆聽歌的彼得……蜘蛛俠也在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轎車一路開出紐約，的確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雖然這個司機彼得小哥開車的速度實在有點兒驚悚。
紐約市裡這人開車好歹還顧忌一下紅綠燈、來往行人什麼的，待出了城區之後他就開始放飛自我了，被顛簸得臉色有點兒青的艾瑞莉婭一手扶住車窗上的扶手，一手攬住臉色難看的麗塔，很想質問這位小哥：你特么以前是開戰鬥機的嗎？
司機彼得小哥開著這輛小轎車不知道超過了多少車，窗外的樹木和房屋飛快地從窗口掠過，坐在後座覺得自己簡直快要起飛的麗塔終於忍不住了：「放我下車啊，開太快了我要吐了——！」
司機一愣，猛地一踩剎車，艾瑞莉婭覺得自己都快因為慣性飛出去了，她懷裡的麗塔在汽車停下的一瞬間，飛快地打開車門，走到路邊的草地上彎下腰開始哇哇嘔吐。
「……」艾瑞莉婭幽怨地瞪了一眼司機，連忙跟著下車跑過去幫著草地里的小姑娘拍拍背扶著額頭。
「……太快了？」司機彼得.托特冷峻的臉上明顯地出現了怔忪的神情，他疑惑地望向身邊副駕駛座上無知無覺還在聽歌玩手機的彼得.帕克，有些不習慣地開口問道：
「……我開太快了嗎？咳咳……我當Uber司機才幾天的時間，不太清楚，這種車速也叫快？」
「呃——我覺得還好吧？很快嗎？」彼得拿掉耳機，一臉疑惑地回望過去，「我沒感覺啊？？」
兩個人對視了三秒，都從彼此的眼中看見了迷茫。
正在兩個人還在打著眉眼官司的時候，遠處草地里的一大一小突然之間不知道看見了什麼，艾瑞莉婭抱起吐完了的麗塔就拔腿就朝著小車狂奔過來。
她一邊抱著臉色難看的麗塔狂奔回來，一邊氣喘吁吁地大叫：
「快跑！彼得！快跑！前方有埋伏！」
她把小女孩丟進後座，自己剛剛一腳踏進車裡，車道前方不遠處就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槍聲。
「我看見、我掃描到了——！」艾瑞莉婭立刻縮進了車裡，關上車門，大喊道，「好多把槍在那邊埋伏我們！小哥快掉頭、快掉頭！拿出你剛剛那個嚇死人的車速，快跑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小車的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圍攏靠近上來三四輛黑色的越野車，從越野車側邊的窗戶里伸出長長的、泛著冷光的槍管。
「…………」
艾瑞莉婭咽了口口水，乾巴巴地道，「好吧……倒車是不可能了，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他們是沖著我來的。」
剛剛吐完，顯然還在暈車的麗塔擦了擦嘴，臉色複雜地對艾瑞莉婭道，「聽著，現在咱們是跑不掉了，大姐姐你們待在車裡，我下去，他們抓到我就會放過你們了……」
「放屁！」艾瑞莉婭毫不猶豫地打斷了麗塔的建議，「死孩子給我好好待在車裡別添亂，我說安安全全帶你過去就會把你平平安安送過去了！」
「可是——」
「你閉嘴！煩死了！我還沒給你那兩杯檸檬水的錢呢！」見麗塔還要再勸，艾瑞莉婭乾脆地瞪了她一眼。
「沒事沒事，我在呢我在呢。」坐在前排的彼得手忙腳亂地從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一個巨大的口罩和游泳眼鏡，一邊戴口罩一邊安慰後排的一大一小，然後囑咐司機：
「小哥你別怕，等等我從車裡出去吸引火力、給你們製造機會之後，就別管我了，你看看有沒有辦法帶著她倆開車衝出重圍……」
「咔擦。」
眾人猛地聽見了車門反鎖的聲音。
彼得的話還沒有說完，司機小哥的方向盤突然猛地一打，他一腳把油門踩到最深，熟練地操縱著轎車原地猛地打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兒，詭異地躲過了前方後方兩邊的敵人同時射出的子彈，整個車就好像飄起來了一樣靈活地突破了兩重警戒，如同竄天猴一般扭到了一邊的草地上，揚起漫天的泥土煙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車內的艾瑞莉婭和麗塔防備不及，兩個人猛地『啪嘰』一聲貼在了車窗邊，艾瑞莉婭整張臉不幸地砸在了玻璃上，鼻子一熱，鼻血噴了出來，整個車內響起了巨大的慘叫聲。
「我的臉啊啊啊啊！！」
「艾瑞莉婭你的鼻子啊啊啊啊！！」
「司機大哥你放過我吧我又要吐了嘔嘔嘔嘔嘔嘔——！」
混亂之中，彼得悄悄地拿蛛絲把東倒西歪飛上竄下的兩個姑娘固定在座位上，還有空閑從背包里掏出一大捲紙巾丟到後座去。
在車廂的天旋地轉之中，唯一穩坐如山的司機小哥冷冷地發出了一聲嗤笑，在這樣瘋狂的車速下，他竟然還有空打開車窗，對著後面追過來的越野車比出一個中指，嘲諷無比地喊道：
「敢劫老子的車？也不看老子之前是幹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