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串代碼
因為參加的課後社團臨時整改而提前回到家中的彼得.帕克，剛剛進門的就被沙發上攤成大字形、不省人事的艾瑞莉婭嚇了一跳。
「艾瑞莉婭？」生怕好友生什麼病的彼得一邊叫著艾瑞莉婭的名字，一邊趕緊放下書包，搶上前來查看對方的狀況。
「別、別急，」躺在沙發上，一根指頭都不想動的金髮姑娘閉著眼睛，勉強晃了一下手臂，「我沒事，就是TM的中暑了。」
「中暑？」彼得驚訝極了，「莉莉的夢裡面，冷氣挺足的啊，而且莉莉小姐很大方的，不是允諾你冰鎮汽水隨便喝嗎？」
「前、提、是！」艾瑞莉婭咬著牙，隱忍地道，「前提是我要在店裡啊！」
「……你翹班了？」
「我怎麼可能會翹班啊！」向來認真對待工作的艾瑞莉婭氣急敗壞的，「是送外賣！那個全美首富、全美最摳門、最缺德的托尼.斯塔克！我這一下午，給他送了三次外賣！」
彼得一愣：「托尼.斯塔克？斯塔克先生？」
「是、的！」
「……」看著艾瑞莉婭的臉色，實在說不出自己其實非常、非常崇拜託尼.斯塔克，彼得摸了摸鼻子，試探性地問：「他是在開什麼party，需要很多蛋糕嗎？」
「呵呵呵呵呵呵，」艾瑞莉婭臉色油綠油綠的，她睜開眼睛，發出一連串可怖的笑聲，「如果是開party，要多少甜甜圈、蛋糕，我一個人騎著電動車，一趟就可以把所有的甜點都運過去了，問題是——」
她惡狠狠地坐起來：「那個該死的老男人！竟然讓我前前後後地跑了三趟！每次只點兩盒甜甜圈！害的我整個下午，大部分時間全部都在太陽底下騎電動車！到最後連電動車都沒有電了！我是推著那個該死的、笨重的車一路走回蛋糕店的！！」
她雪白的脖子和手臂都被太陽曬紅了，正一陣一陣地發燙，臉頰更是曬得有些脫皮，碧綠色的眼睛燃燒著怒火，痛斥資本家的惡劣行徑：「有錢了不起嗎？恩？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恩？！我早晚有一天要讓那個矮子知道，讓那個斯塔克體驗一下有錢並沒有什麼卵用的感覺！我發誓！！」
「……洗洗睡吧，艾瑞莉婭。」
「你剛剛說什麼？！」
「我是說斯塔克先生太過分了，」見勢不妙，彼得立馬改口，「他勞煩你一下午，就沒有什麼，呃……小費之類的？」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小費，艾瑞莉婭就彷彿身處一層陰影之中，全身環繞著綠油油的鬼火，那架勢看起來就如同地獄爬上來的索命鬼一般，她裂開嘴，發出一個蒼涼而嘲諷的嗤笑。
「第一次……我把外賣送過去，撞見托尼.斯塔克和一個大美人吵架，然後他說，本來是想給我一百塊的小費的，但是我給他送外賣的時候笑得太開心了，他不爽，所以就決定把那一百塊收回去，不給我了。」
彼得.帕克：………………
雖然說偶像行為、粉絲買單，但是聽艾瑞利亞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直以來都非常崇拜鋼鐵俠斯塔克先生的他有點想捂臉。
「然後第二次……去TMD他定外賣也就定外賣吧，非還要指定我過去送，我靠我光是來回這一趟就差不多一個小時了，然後我又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騎車把這兩盒該死的甜甜圈給他送過去，心想著這廝要是自己心裡難受就見不得別人心情好的話，那我也擺出嚴肅的樣子不就好了？結果你知道他幹了什麼嗎？！」
「干、幹了什麼——？」
……
「……你擺出那個臉色，是想嚇跑顧客嗎？」
托尼.斯塔克抱著手，一臉嫌棄地看著面無表情的艾瑞莉婭：「顧客就是上帝，你這個樣子是對上帝有什麼不滿嗎？」
「是斯塔克先生您自己說，不樂意看見別人笑的。」艾瑞莉婭忍不住辯解道，「為了避免讓你更煩心，我才『因時制宜』地選擇用這種比較嚴肅的態度來服務您。」
托尼聞言，先是不可思議地露出一絲笑意，隨即便收了回去，皺起眉頭說：「那是一個小時之前的我，怎麼能和現在的我一樣呢？」
他眨著那雙焦糖色的大眼睛，理直氣壯地道：「要知道，男人都是善變的，現在的我心情已經變好了，可是你還用老一套辦法，像對待過去的那個我一樣來對待現在的我，搞得我心情又不爽了。」
「誒，本來呢，我是想給你雙倍小費的，補償你剛剛空手而歸。」鋼鐵俠對著一臉蒙蔽的艾瑞莉婭攤了攤手，「可是我現在，被你搞得不開心了，所以小費也就沒有了。」
艾瑞莉婭：………
「但是，你這一趟，還是很有收穫的。」托尼補充道。
「……什麼收穫？」心中還對這位全美首富的良心抱有一絲希冀，一直憋著氣的艾瑞莉婭忍不住出聲詢問。
「當然是——」鋼鐵俠打了個響指，得意洋洋地道，「你一個下午，能夠見到我托尼.斯塔克兩次，是不是很開心？需不需要我簽個名？」
……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艾瑞莉婭扭頭就走，臨走的時候，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托尼.斯塔克……和他身邊的某個小型機器人。
她微微眯起眼睛，強行通過移動網路侵入那個擁有機械臂的機器人的內部，稍微篡改了一個小小的代碼，這個代碼的作用並不大，對於那個看起來就蠢呼呼的機器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唯一的作用，就是等它的主人向它走過來的時候，伸出器械臂在托尼.斯塔克的屁股上用力拍一下。
熊孩子就是該被打屁股！
在做完這件事情以後，解氣的艾瑞莉婭頭也不回地走掉了，剛剛走出大門，就聽見屋裡傳來的大笑聲。
……
「然後我剛剛回到蛋糕店，莉莉小姐又對我說，斯塔克先生點了兩盒甜甜圈外賣，指定讓我送過去。」
艾瑞莉婭想到這裡，用力地錘了錘沙發：「fuck！那個討人厭的斯塔克說，我們家的甜甜圈太好吃了，他一口氣點了四盒還不夠，現在他要請朋友一塊兒來吃甜、甜、圈！」
彼得目瞪口呆。
他下意識地想為自己的偶像明顯的欺負行為找出個什麼理由來，但是看艾瑞莉婭晒傷的手臂和臉，又忍不住有些心疼：「……不能不去嗎？把訂單取消或者聯繫別的司機去送？」
「我能有什麼辦法，他是鋼鐵俠啊！」艾瑞莉婭快委屈死了，「本來莉莉的夢，就是靠著托尼.斯塔克的那句讚揚才火起來的，要是取消他的外賣訂單，要是他一時想不開，給我們店一個差評怎麼辦？」
她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鼻頭通紅：「結果第三次的時候，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好、小心翼翼地把剛剛出爐的甜甜圈遞給他，還附贈兩杯特飲……」
「然後難得地把我誇獎了一遍，拉著我說了一堆爛七八糟的話，還問我是不是暑假打工？？」
「最後，我從斯塔克別墅出來的時候，我的電動車就沒電了。一路把它推回蛋糕店以後，我就變成了這樣，」艾瑞莉婭指了指自己曬得脫皮的皮膚，看上去像是想衝到斯塔克宅去把鋼鐵俠打一頓，「莉莉小姐看我暈乎乎的很可憐，就讓我先回家了。」
她說到這裡，彼得忍不住疑惑：「……斯塔克先生，是想投資你的遊戲公司嗎？」
「我呸！！」
艾瑞莉婭啐了一口，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鋥亮的一塊錢的硬幣：「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硬、硬幣？」
「呵呵，」金髮姑娘冷笑一聲，「這是美國首富、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先生從自己裝滿了百元大鈔的錢包里、好不容易翻出來的一枚一塊錢的硬幣，是給我這一下午三趟的辛苦費。」
彼得：…………
*
「嗷！」
正從窗邊走到客廳的托尼冷不丁又被自己親手製作的機械助手重重地打了一下屁股。
「該死的！賈維斯，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了，那個死丫頭設置的小代碼還在小呆體內運行？他臉色鐵青地捂著自己飽受創傷的屁股，狠狠地瞪了一眼滋滋作響、正在被檢修的小呆。
「抱歉，先生，正在努力檢修系統。」鋼鐵俠引以為豪的AI賈維斯平靜地回答。
「那個長著一副AI腦子的丫頭的身份查出來了嗎？」想起剛剛金髮姑娘看起來就是想衝上來打他的臉，托尼忍俊不禁，咳嗽了兩聲，「她到底是什麼人？」
「根據目前所能夠查到的信息，那位女士的名字是艾瑞莉婭.勃朗特，十八歲。兩歲的時候因為父母雙忘被送進了孤兒院，后被著名心理學教授、實則變種人X戰警領袖查爾斯.澤維爾收養，在正式辦理收養手續、並被帶入X學院之後的資料缺失，直到近來才輾轉跑到紐約『莉莉的夢』蛋糕店打工，曾在網上以『艾睿』的名義發布一款手機遊戲，目前風靡網路。」
「……所以說，她不是那個什麼名字可笑的神秘組織里的人，而是個變種人咯？」
托尼漫不經心地聽著賈維斯查到的資料，繼續問道：「除了這些，可以查到她的具體能力嗎？」
「很抱歉，先生。目前勃朗特小姐的資料保密程度為最高級別，若是強行侵入，恐怕會被對方發現。」
「是澤維爾學院的檔案庫？你會被發現？」
鋼鐵俠抬高了語調，有些不可置信。
「是的，X戰警的檔案庫的加密方式和防禦程式的模式而言，和剛剛勃朗特小姐篡改小呆程序的代碼非常相像，故非常有可能是勃朗特小姐的作品。」
「哼，那個死丫頭……」聽見賈維斯的解釋，托尼下意識地摸了摸屁股，冷哼一聲，「剛剛她氣得聯通這邊的區域網的時候，你已經把寫好的代碼注入她的腦內了？」
「是的。」
剛剛在艾瑞莉婭氣急敗壞聯通所謂的無線網路入侵機械的時候，實際是鏈接上了托尼.斯塔克特意為這個狡猾的小姑娘製造的區域網中，在她全神貫注修改小呆的程序的時候，暗暗盯緊艾瑞莉婭的賈維斯也在同一時刻，悄無聲息地朝著艾瑞莉婭的『主機』也就是腦內注入了一串代碼。
而因為被托尼氣過了頭，又被太陽曬得暈乎乎的，艾瑞莉婭完全沒有發覺到這串代碼的闖入。她單純地認為，只是自己有些中暑，才會讓自己的頭有些發暈。
「現在可以運行，查一查那個丫頭到底是個什麼來頭了。」
斯塔克吩咐道。
「恕我直言，先生。」AI依舊錶現得十分冷靜，「依照勃朗特小姐的能力，當這串代碼運行的時候，她立刻就能根據這串代碼進行反追蹤了。」
言下之意即是，先生，您真的打算暴露自己，去跟變種人的兩大勢力之一的X戰警作對嗎？
「嘖。」
只是單純對艾瑞莉婭能力感到好玩的好奇寶寶托尼.斯塔克心不甘情不願地放棄了這個念頭，他想了想，不甘心地對賈維斯道：「那個丫頭不是說，發布了一款手機遊戲嗎？叫什麼Flappy bird的，你現在就下到我的手機里。」
很快就購買並下載了遊戲，在看見那個粗製濫造的遊戲主界面的時候，托尼不由得嘲笑道：「像這種遊戲界面，放在十年前，我還覺得是不是什麼學生的不及格作業。」
說罷，他點開了開始界面，並不知不覺地開始玩了起來。
半個小時過去了，他開始大罵這個遊戲和製作者艾瑞莉婭。
一個小時過去了，托尼.斯塔克開始翻找自己的手機充電器，一邊充電一邊捏著手機點點點。
兩個小時過去了，他開始恨恨地抓狂一般地在這個辣雞遊戲主頁下面刷差評。
三個小時過去了，賈維斯不得不打斷了沉迷遊戲不可自拔的主人：「先生，我剛剛在數萬封拉投資的郵件中找到了勃朗特小姐發出的那封郵件，您需要從手機遊戲中抬起頭來，稍微查看一下嗎？」
「等等、我就快衝過一百米大關了……再等等——卧槽！」
托尼.斯塔克兩眼血紅，再一次讓自己的小鳥撞樹之後，他氣得拿出一個外賣盒裡冷透了的甜甜圈，大大地咬了一口。
「辣雞遊戲！那個死丫頭！」
他憋著氣，咽下了一大口蔬菜汁，隨口吩咐：「把那個死丫頭的郵件放出來我看看。」
「好的，先生。」
賈維斯的話音剛落，客房裡巨大的顯影幕上就出現了艾瑞莉婭那封無比天才的自薦信：
「你還在為投資無門而焦灼嗎？你還在為找不到新興市場而煩惱嗎？你還在為智障疊出的創業團隊而頭痛嗎？」
托尼.斯塔克：…………………………
「噗」的一聲，他把嘴巴里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蔬菜汁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