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真相背後
夜風習習,皎潔的月空,那一抹抹輕柔敲打在白清霜的身上,綻放出絢麗的晶瑩。麵對著這許久不見的人,她不知該說什麽,而他,亦是默默的注視著她,極遠,卻又好像看的十分真切,那一襲白衣,伴隨著微涼的夜風搖曳。
沈洛凝麵色平靜,星目流轉,就好比那夜空中的繁星,璀璨卻又不耀眼,柔美淨白。“四國稱霸,必有一國稱雄,天下一統。而那時,我們依舊要兵戎相見,清霜,你可有後悔?”
“我為何要後悔?國破家亡,白夜百年基業被那些宵小奪取,我怎麽可能袖手旁觀,而天下一統是百姓夙願,這麽多年征戰,百姓早就厭倦了,若不統一,哪裏來的安定,沈洛凝,今時今日,我對你也依舊毫無情意可言,這便罷了,你還是你,不曾和我有過牽連,戰場再見時,我不會手下留情。”白清霜說的決絕,麵上看不出有一絲的憂鬱,無視了沈洛凝眼眸中的那一抹憂傷。
沈洛凝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姿,默默的閉上了眼睛,原來,還是不行,她依舊不會在意他的感受,她依舊心中無法忘記那個人。
這一切,上官逍遙看的一清二楚,他不知道,為何白清霜對沈洛凝說出那些殘忍的話時,他的心中有片刻的欣喜,稍縱即逝之後,便顯得詫異,為何會有這樣的欣喜?
白清霜走進屋中,一股淡香侵入鼻間,是那股熟悉的氣味,心中不禁欣喜,在屋中四處打量,嘴裏低聲叫著,“上官逍遙,你在,是不是?”
上官逍遙從陰暗的角落處走出,麵色陰冷,他不明白,他最近的舉動實在幹什麽,午夜夢回之時,腦海中一直回蕩著的都是她的一顰一笑,那一抹清淺的笑意,始終能讓他無法忘懷。默默的站在那裏,用迷惑的眸子看著她,依舊感到無法與她靠近。
“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白清霜看見他一直緊蹙的眉和那始終化不開的疑惑,忍不住問道。
“清霜?”上官逍遙脫口而出,驚詫的瞪大了雙眸,普通的連個字,為何能帶給他心中無限的波瀾。
白清霜激動地笑出聲,忍不住朝他走去,“我在,我是清霜,上官逍遙你記起來了是不是?”腳下的步子放快,人已經到了他的麵前,不在乎他陰冷的神色,一下撲進了他的懷中,嘴裏喃喃細語,“上官逍遙,你想起我來了,是嗎?”
上官逍遙看著身前那緊緊抱著她的人,兩手卻又無所適從,可心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抱住她,哪怕一下就好。雙手慢慢的回抱住她,顯得那麽的輕柔,麵上的神色慢慢的舒展,原來是這樣,這些時日無時無刻不感到空虛孤獨的心,此時竟然好像被人填滿似地,不再空空的。
白清霜仰起臉,淺笑著抹掉因為高興而溢出的淚水,“上官逍遙,我知道,你還沒有全部想起來對不對?沒事,你試著慢慢想,有一日你若是真的想起來了,我們就不用離魂,我還是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上官逍遙身子一怔,她輕啟的薄唇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吻下去,卻又有著一絲猶豫,一點點的低下頭,慢慢的靠近她殷紅的嘴唇,蜻蜓點水般的輕觸,腦中卻好像有什麽“轟”的一聲倒塌了。使他越發的迷茫,這個感覺太熟悉了,太讓他流連忘返,他根本無法控製住那身體上帶來的欲 望,連忙將她推開,匆匆的離開了。
紅袖閣內,上官逍遙慵懶的靠在床上,看著老鴇送進來的姑娘,一波一波的,卻沒有一個能讓他入得了眼,屏退了所有人,端起酒壺仰頭灌下一口,辛辣的酒依然解決不了他此時內心的彷徨。
白清霜幾近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看著他匆匆離開時還大氅的窗戶,暗自傷神。一道黑影閃進屋內,白清霜才回過神來,慢慢的從地上站起,整理了一下衣衫,“有什麽事,就說吧。”
“郡主,已經查到《易筋經》的去處,你是不是跟我一起去?”葉淺低聲說道,故意忽略了她剛才的失魂落魄。
“容我和他們說一下,你在此等我一會吧,”白清霜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這一次與她通行的,不僅僅是葉淺,蕭訣也跟著一起來的。白清霜此次出門特意換上了一身男裝,赫然是一個個偏偏佳公子,眉宇間的那股英氣,就連身邊的兩個男人都不禁暗自讚歎。
他們此番要去的地方,說來有點奇怪,白清霜和蕭訣跟在葉淺的身後,從宮中一路走出,越走越驚訝,因為走來走去他們還是在城中,隻不過越走越貧瘠,直到他們站在城中的一處貧民區前。
“你確定是在這?”白清霜扭頭看著葉淺,疑惑的問道。
“屬下確定,而且那人,郡主你也認識,這事說來話長,進去便知,”葉淺帶著一抹神秘的笑容,並沒有在意白清霜充滿疑惑的神情。
蕭訣一襲紅衣,走在兩人身邊格外的耀眼,當知道要來此地時,他便後悔了,還當是可以和龍九一樣去外麵逛逛,誰知,走來走去竟然跑到這裏來了。
葉淺在前麵熟悉的左穿右拐,身後的兩人麵麵相覷。
直到走到一間破舊的小屋前,葉淺才站定。“郡主自己進去吧,我們在外等候便好。”葉淺深不可測的笑笑,拉著欲走上前的蕭訣,朝著他搖搖頭。白清霜看著屋中若隱若現的燭光,又看看兩人,邁著步子慢慢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股撲麵而來的肉香味讓她一時沒回過味來,仔細看著屋中的景象,看到那一襲青衫坐在爐前的人,忍不住叫道,“白蕭赫?怎麽會是你?”
白蕭赫手不由自主的一顫,慢慢的抬起頭,看著站在門邊的白清霜,嘴角揚起一抹輕笑,“清霜,你居然還記得我。”
白清霜將屋中四處打量了一下,慢慢的走了進去,“你怎麽會在這?《易筋經》在你手上?”
“坐下來吧,這一切聽我慢慢跟你說來,”白蕭赫慢慢的攪動著鍋中的湯,語氣柔和。
“什麽?你說那個段清塵是姚幕靈?她不是被我廢了?怎麽可能?”白清霜猛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一雙眸子裏滿是憤恨與殺意。
“她是被你廢了,隻不過她騙葉淺得到了劍門的秘籍,那上麵正好有一套自行修複經脈的武功,於是她想方設法接近迷惑了葉淺,得到了秘籍之後便對他下了潸然淚。然後她又去紅葉山莊偷去了段清塵的畫像,找到了柳三秋,依舊是同一個手段,讓柳三秋給她換顏。至於《易筋經》她不過是想要裏麵的武功,隻是她沒有佛引,這秘籍也不過就是個廢物,我便將它取來了。”白蕭赫從懷中拿出一本黃皮加封的書,交給了白清霜。
“她與白清露和楚錫華一直有聯係,他們試圖得到整個天下,沈洛凝此時應該也要毒發了吧,隻可惜,他與上官逍遙自認為聰明一世,卻不曾想,敗在了這幾個女人手裏,”白蕭赫輕蔑的說道,麵上始終淡淡的。
“對不起,我以前誤會你了,”白清霜冷靜了下來,再度坐到了白蕭赫身邊,低聲說道。
“父王當日中毒之時就曾讓我好生照顧你,這麽多年,我若是不刻意將自己掩飾成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恐怕早就被我那個母後除掉了,隻可惜,我能力有限,遲遲不能幫助你,清霜妹妹,你可有怪過哥哥?”白蕭赫麵露苦澀,看著白清霜的眸子裏閃著深深的歉意。
“不怪,從開始我就沒有怪過你,細想下來,你其實從來沒有做過什麽事讓我去怪的,蕭赫哥哥,跟我回去吧,那些人我早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白清霜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完這一通話,那些人,她一定不會放過。
“我,”白蕭赫麵露難色,一手扶著腿,低下了頭。
“有什麽難言之隱,蕭赫哥哥盡管說,”白清霜看著他麵露難色,還以為他想提什麽要求。
白蕭赫深歎口氣,摸摸自己的腿,“清霜,你還是別管我這個廢人了,那時在西祈,被白清露發現了我的異心,聯合楚錫華將我的雙腿的經脈挑斷,此時,我已經無法正常行走,能來到黑曜,還是多虧了葉淺。”
白清霜身子一怔,拉住他的手,“跟我回去,我不可能眼看著你在此受委屈,你這一切都是為了我,你若是如此,我怎麽向父皇交代?”白清霜幾乎是著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在她眼裏,一直都不知道白蕭赫默默的為她所做的一切,更加不知他所遭受的一切,曾經風度翩翩,容顏幾近傾城的他,此時看起來是那麽的落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他的高傲,也是因為她被人一點點的磨滅。
顧不得多想,白清霜跑到外麵,將葉淺和蕭訣叫了進來,將白蕭赫一同帶往了黑曜皇宮,在那裏,他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