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便見本是蔚藍的天空變得黑暗,而那小茅屋也不知何時消失了,眼前又變成了黑漆漆的客來軒,唯有那隻九尾白狐的綠眸此刻在黑夜發著幽幽的光。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漸漸出現了第一道曙光,有狐婢早早地便起來準備成親事宜。院子裏漸漸有人開始打掃,不知誰尖叫了一聲,頓時引來幾名狐婢圍觀。
隻見九尾白狐雕像下方,一個幹癟的屍體斜斜地靠在雕像旁,從穿著上可以看出,是名女子。
“咦,這不是狼族聖子的丫鬟嗎?”一名狐婢輕呼出聲。
“你確定嗎?怎麽看出來的?”另外一名狐婢追問道。
“我確定,昨晚就是我帶他們去的住處的,當時這位姑娘穿的就是這身,所以印象比較深刻。”
幾名狐婢都是表情嚴肅,心知這事沒那麽容易善了。
如果是狐宮的奴婢,死了還好說,可她是狼族的人,如果處理不好,很有可能引發兩族的戰爭。
幾人皆知事情的嚴重性,昨天帶路的那名狐婢低低地吩咐道,“我去稟告狐後,你們先把這裏清理一下,別讓人看出異樣來。”
幾人應了一聲,隨即將屍體抬進了偏院——狐婢歇息的地方。
淺桃腳步有些急促,十指緊緊地絞在一起,來到未央宮的時候,守門的丫鬟告知狐後還未起床。淺桃因為著急,便急急地說了幾句,那幾人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慌忙進去稟告。
不一會便有丫鬟將她迎了進去,坐在正中的美豔婦人打著哈欠,表情略有不悅,“何事?”
淺桃四下看了一眼,隨後上前覆在狐後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
狐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咬牙切齒地開口,“你可看清了?”
“奴婢記得很清楚,那姑娘長相雖不是很出眾,但她著了一身大紅的衣服,所以印象比較深刻。”淺桃低著頭,稟報道。
“帶我去看看。”狐後某地站起身來,淺桃連忙上前扶住她的右手,低眉順眼地跟著走了出去。
天色漸漸大亮,狐宮內到處掛著大紅的燈籠,一派喜氣。有些起得早的賓客在客來軒院子裏伸著懶腰,偶爾碰到熟人便熟絡地閑聊幾句。
狐後一路趕往客來軒偏院,早有狐婢見著她們過來,慌忙迎了上去,在前麵帶路。
“人呢?”狐後環顧了一下四周,冷豔的眸子隨後落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隨後瞳孔微縮,十指微微收緊,緩步走了過去。
躺在地上的人兒早已沒了生氣,整張五官扭曲在一起,隱隱能看到幹涸的血跡,一身大紅的衣裳軟塌塌地覆在那人的身上,四肢蜷縮在一起,很顯然是被人吸幹了血。
這種手法她太過熟悉,因為在五百年前,她便見過。隻是,為何事隔五百年,又有此種殘忍的手法出現?
狐後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外麵突然喧嘩聲起,這一瞧才發現天已大亮,她猛然驚醒過來,想到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卻又出了這樁事,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狐後從袖中掏出一個紫砂瓶,手腕一抖,便見裏麵白色的粉末倒在那屍體上,眼見著那屍體漸漸地縮小,隨後成了一灘血水。
一顆晶瑩的珠子緩緩浮在空中,狐後水袖一揮,將狼丹納入懷中,隨後轉身冷冷地吩咐道,“今日之事,若誰敢泄露出去半個字,小心灰飛煙滅。”
幾人低著頭,縮了縮脖子,恭敬地應了一聲。
狐後疾步出了偏院,客來軒裏散步的貴賓越來越多,狐後瞬移回了未央宮,心裏想著對策。
且說洛梵起身以後,和天巒結伴去了隔壁,敲了半天門也沒見人回應,頓時心道不妙,推門而入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冷冰冰的被窩昭示著主人昨晚一夜未歸。
洛梵不禁暗惱自己大意,昨日明明瞧出了她的異樣,卻還是低估了她想見鳳卿離的強烈欲望。
兩人在客來軒內巡視了一圈也未見著人影,又以探視新郎官為由去了離人殿,沒想到鳳卿離一臉迷茫,疑惑地道,“昨晚離人殿並未有人前來探望,不知聖子大人說的那位姑娘可是迷路了,卿離派人去尋可好?”
洛梵連忙搖頭,心道那易容丹已過了時辰,此時被人發現豈不是很危險?
兩人辭別了鳳卿離,便又在偌大的狐宮內小心翼翼地搜尋著。
也不知找了多久,也沒見著那個人,洛梵心裏悶悶的,隻覺得有一股氣堵在胸口,難受至極。
搜遍了狐宮,也未找到她,隻有兩個可能。一是她已經離開了狐宮,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她已見到了鳳卿離,隻是這樣未免太不厚道了點,她都答應過會跟在他身邊的。二是她的易容術被人識破,已被狐後的人抓住,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她就危險大了。
洛梵越想越害怕,也不知擔心的是雲笙本人還是她體內的狼丹。
兩人又前往狐後所在的未央宮,想要前去探探口風,卻不想剛到門口,便有狐婢引兩人進去。
狐後盛裝打扮,悠閑地吃著早餐,見著兩人進來,慌忙起身迎道,“二位可是還未用餐,如若不嫌棄的話,便坐下一起吃罷。”
她的殷勤倒讓洛梵有些不自然,他雖是狼族的聖子,但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自然也得看主人的幾分薄麵。
洛梵回了禮,隨後客氣地說道,“我二人前來是想讓娘娘派人尋找我的朋友,不知為何,早上她便不見了,我二人尋找了半天也沒見著她的蹤影。”
狐後眼皮一跳,眼底一抹精光快速地閃過,隨後裝作訝異地問道,“還有這事?聖子請放心,本宮現在就派人去尋找。”
說著,便招來兩名狐婢,低低地吩咐著什麽,兩人領命而去。
“有勞娘娘了。”洛梵彬彬有禮地說道,抬首對上狐後不似作假的眼睛,眼底有些迷茫。
狐後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表麵上又裝作焦急的樣子,對兩人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話。洛梵見從她那套不出話來,便起身告辭。
身後,狐後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