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撕心裂肺
雲笙卻不理會他,口裏依然喃喃地叫著鳳卿離的名字,腳下一軟,便又坐在了地上。
鳳卿塵見著她的模樣,是又氣又恨,一記手刀將她劈暈,攔腰便將她抱在懷裏往外走。
走到幽蘭的麵前時,鳳卿塵頓了頓,語氣難得地冷酷,“我不知道四弟為何會答應你,但是你若想傷害雲笙,別怪我以下犯上。”
“我答應過卿離,會將她安全送到人界。我向來都是說話算話,所以你不用懷疑我。”幽蘭不滿他的語氣,卻還是難得的軟言軟語道。
隻是那聲“卿離”卻深深地刺痛了鳳卿塵。這才認識多久,就用如此親密的稱呼了。鳳卿塵突然替雲笙感動悲哀,愛上狐族皇家的男子,必然會受到傷害。
“何時送她回去?”
“越快越好。”
此時妖門雖已關閉,但幽蘭是什麽人,身份尊貴如斯,守門的使者見她也要禮讓三分,幽蘭一下令,使者立馬照辦放行。
將雲笙扔進了妖門漩渦,鳳卿塵歎了口氣,暗暗祈禱她別再犯傻,趁早忘了鳳卿離才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正值深秋,秋風夾雜著一絲涼意撲麵而來,雲笙就這麽生生地被凍醒了。
她有些迷茫地望著自己所在的位置,高樓大廈、燈紅酒綠無一不昭示著她已經回到了現代。
她掙紮著站起身來,好在她躺的地方處在角落,並沒有人看到她的狼狽。整了整衣衫,雲笙四下望了一眼,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現代的,按理說現在並不是十五之日,妖門也未開才對。隻是,想到那個一手遮天的女人,雲笙又突然有些了然。
想到他們兩個馬上就要成親了,而她卻像是抹布一般被人隨意丟棄,頓時心疼得厲害。她捂著發痛的胸口,踉蹌著往前走。
耳邊傳來刺耳的刹車聲,耀眼的燈光照得她下意識地用手擋住。
從車內探出個人頭,不堪入耳的謾罵響起,雲笙像被人剝光了衣服一般,倉皇而逃。
終於快到家了,雲笙加快了步伐,想到母親那張慈愛的臉龐,將眼中的淚水憋了回去,檢查了一下見沒有異樣了,這才快步過去敲響了房門。
不一會門便被打開了,雲媽見著雲笙有些疲憊的模樣,朝她身後看了看,並沒有見到鳳卿離的身影,頓時訝異道,“笙子,怎麽你一個人回來了,卿離呢?”
雲笙強自鎮定下來,擠出一個淡定笑容道,“他在那邊出了點事,讓我先回來避一避,到時候再把我接過去。”
她的表情很是真誠,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絲毫看不出是在撒謊。
雲媽半信半疑,卻又很快被雲笙說服,蹣跚著進了廚房替雲笙準備晚飯。
雲笙望著那有些佝僂的背影,頓時熱淚盈眶。
雲笙回來便在家住了好些日子,整天笑臉盈盈,陪著母親忙前忙後,似乎已經淡忘了那件事。
直到初一鄰近,雲笙像驚弓之鳥,彈跳起來,心裏從未有過的恐懼和不安。
不,她不要,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愛的人娶了別人。
她已經失去小夜了,不能連鳳卿離也失去。她哆嗦著手拿出手機,翻到鳳卿鸞的電話,那頭很快接起,“喂?”
她握著手機的手已經顫抖,差點摔在了地上,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希冀地問道,“鳳大哥,我,我想回妖界,有其他方法嗎?”
那頭沉默了一會,鳳卿鸞已從鳳卿塵那得知了消息,隻是這幾日忙著公司的事,竟把這事忘了,現下被她提起,良久才道,“幽蘭不是好惹的主,你回去以後也是自討苦吃。”
“我不管她是神是佛,我隻要卿離,求你,幫我。”她無助地哀求道,饒是鳳卿鸞沒在她身旁,也大致能想象出她哭成淚人的模樣,心下有些煩躁,卻還是冷冷地說道,“抱歉,我無能為力。”
話音剛落,便將電話掛斷。雲笙呆呆地握著手機,聽著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她大腦裏一片空白,很快又恢複了神采,再次撥了過去。
那頭的人似乎早料到她會再打來,話筒裏隻傳來冰冷機械的女聲。雲笙握著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下,手機落在瓷磚上,頓時摔得四分五裂。
她像失了生氣的娃娃,機械地蹲下身將手機安好,放在桌上,隨後頹然跪倒在地。
也不知這個姿勢維持了多久,直到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她像受驚的鳥兒,胡亂地擦著臉,掙紮著站起來,卻因為跪得太久,雙腿早已麻木,頓時又跌倒在地。
雲媽推門進來,便看見雲笙慌慌張張地起身,頓時詫異道,“笙子,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媽,我在練瑜伽呢。”雲笙隨便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搪塞道。
“這樣啊,你們女孩子老是想著苗條身材,也要有個度。”雲媽今天贏了錢,心情也好,隨意地教導了幾句便去了廚房備飯。
雲笙連連點頭,見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廚房裏,這才一瘸一拐地進了臥室。
膝蓋那早已紅腫一片,隱隱能見著磨破了皮,一碰便痛得她齜牙咧嘴。
隻是,再痛又能怎樣,比起心裏的痛,隻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雲笙忽然有些自暴自棄起來,也不顧膝蓋上的痛,發泄似地拿了刀片在膝蓋那劃著。她的力道很大,很快便滲出血來,她看著眼前的殷紅點點,突然咧嘴笑開來。
雲媽做好晚飯以後敲門叫雲笙出來吃飯,隻是叫了半天也沒有人應答,想起剛才雲笙的反常行為,頓時心生不妙,拿出備用鑰匙打開房門,見著眼前的慘象,頓時撕心裂肺地吼出聲來。
淩亂的屋子裏,鮮血沿著纖細的手腕汩汩地往外留,胳膊下早已形成了一灘血水,詭譎的妖豔觸目驚心。
那個人就躺在床沿,蒼白的俏顏此刻卻毫無生機,如同死人一般。
鋪天蓋地的疼痛席卷而來,入目的皆是妖豔的橘紅,周圍的空間很小,小到隻能容一個人蜷縮在那。她眼見著那些血紅離她越來越近,很快便形成了一隻網,將她困在裏麵,動彈不得。
深夜,熟睡中的人兒忽然呼吸急促,雙手捂著胸口,隨後猛地睜開眼,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