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上次來過未央宮,在見著富麗堂皇的宮殿時,隻是瞟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跟著鳳卿離向狐後行了禮,便有狐婢端來椅子,讓兩人坐下。
她的頭一直垂得低低的,想起上次和鳳卿塵設計偷了狐丹,心裏就有點發虛,也不知道這狐後有沒有認出她來。
狐後問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鳳卿離也是恭敬地答著。雲笙就這麽坐在旁邊,聽兩人生疏地似陌生人一般的客套話,心想這狐後對鳳卿塵和鳳卿離果然是天壤之別。
“聽說你帶了一名女子回來?”狐後話鋒一轉,便將矛頭指向了雲笙。
雲笙心裏有些緊張,拽著鳳卿離的袖子,鳳卿離反手握住她,隨後恭敬地道,“是的,母後,兒臣想娶她為妻,還望母後成全。”
狐後沒有回答他的話,在狐婢的攙扶下走到兩人的麵前,聲音帶了絲威嚴,“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雲笙依言抬頭,卻不敢直視她的綠眸,有些慌亂地別過頭。
狐後也不惱,盯著她看了好一會,隨後似笑非笑地說道,“上次塵兒也帶了名女子回來,還說非她不娶。不過她是一隻虎妖,而你卻是一隻狼妖,可兩人卻長得一模一樣,你說巧不巧?”
看似波瀾不驚的話,卻讓雲笙驚得出了一聲冷汗,又不敢開口,生怕泄露了更多。
鳳卿離訝異地看了雲笙一眼,隨後斂下心神,平淡地開口,“確實挺巧的。”
狐後有些惱怒,就像打在一團棉花上,心裏說不出得別扭,她強忍住心頭的怒意,對著身旁的狐婢低語了幾聲,便見那狐婢點頭出了未央宮。
雲笙不知道她對狐婢說了什麽,但大致能想到是去叫鳳卿塵來了,她心裏又有一絲放鬆,鳳卿塵如果來了,事情就更好辦了,她相信鳳卿塵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幾人都默不作聲,大殿內顯得異常的安靜,隱約能聽到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良久,狐後才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也回來了有些日子了,狐丹還在功德殿內放著呢,一會我便派人去給你送來。”
一席話驚得雲笙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她想要開口說點什麽,隻是在見到鳳卿離波瀾不驚的模樣,又懊惱自己太容易衝動了。如果真說了什麽,豈不是不打自招了?
鳳卿離依然淡淡地笑著,語氣依然恭敬卻又帶了絲疏離,“不勞煩母後,兒臣一會自己去取便是。”
狐後冷哼一聲,陰惻惻地說道,“恐怕是心虛吧,前些日子功德殿進了賊,偏偏你的狐丹沒有了,你說奇不奇怪?”
鳳卿離依然不發一語,臉上的笑容一直淡淡的,“那賊人倒真是瞧得起兒臣,兒臣深感榮幸。”
狐後幾乎氣得要拍桌子了,她之所以想要試探一番,便是檢測到鳳卿離的體內並沒有狐丹,這才出言試探,沒想到這鳳卿離油鹽不進,說話滴水不漏,倒真找不出破綻來。
恰好這時鳳卿塵在狐婢的帶領下進了未央宮,見狐後一臉怒容,大致猜到了什麽,嬉皮笑臉地跑過去,撒嬌道,“母後這是怎麽了,何事生那麽大的氣?”
狐後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過來了,臉色緩和了一點,語氣裏有些埋怨,“還不是你四弟,也不知哄母後開心,就知道給母後添堵。”
狐後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故意瞟了一眼鳳卿離,卻見他依然一臉淡然,絲毫不受影響,頓時覺得還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好,當初怎麽把他這個禍害給放出來了?關他幾千幾萬年才好。
“母後說的哪裏好,四弟好些時間沒回家了,又帶了如花美眷回來,和母後有些生疏也是情有可原,母後就別為這事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鳳卿塵看了一眼鳳卿離,隨後安慰道。
鳳卿塵不提如花美眷才好,一提狐後便想起了叫他來這裏的目的,轉過頭來,一臉嚴肅地說道,“當初你跟我說的那隻虎妖呢?怎麽後來也沒見你提了,她現在在哪?帶過來讓母後瞧瞧。”
鳳卿塵暗自叫苦,真想抽自己嘴巴,臉上卻又裝作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歎了口氣道,“別提了,那娘們跟另外一隻老虎跑了,說和我是不同種類,以後定不幸福。”
他本就擅長演戲,加上狐後很是寵他,自然不會懷疑他的話,還痛斥了那虎妖一頓,安慰了鳳卿塵一番。
鳳卿塵正沾沾自喜自己的演技又增進了,卻不想狐後又涼涼地拋出一句,“本宮見那虎妖和眼前的狼妖一模一樣,你說這巧不巧?還是說她們本就是同一人,隻是體內放了不同的妖丹?”
雲笙剛剛放鬆的身子一下子又緊繃起來,她自是知道精明如狐後自然不會輕易放鬆警惕。
卻不想鳳卿塵又開口了,“她啊,我認識,上次她見那虎妖長得漂亮,也想變成那樣,所以才換了一副皮囊。”
鳳卿塵天生就是說謊不眨眼的主,表情又極其嚴肅,唬得狐後一愣一愣的,恁是不再懷疑。
好不容易蒙混過關了,三人都暗自鬆了一口氣,卻不想狐後說了一句話,嚇得幾人都冷汗涔涔。
“既然這樣,那便擇日完婚,隻不過她一個小小狼妖自然不能做正妃的份。本宮早已和狐族大長老訂好,由大長老的愛女幽蘭嫁給離兒做四皇妃,但看在狼妖和離兒情投意合的份上,便同日迎娶進門。”
狐後說著這些的時候,表情極為嚴肅,心裏卻在冷笑。
“我不同意!”雲笙第一個提出反對意見。隻是在對手狐後那雙綠幽幽的眸子時,頓時又後悔自己的衝動。
“哦?你為何不同意?你小小狼妖嫁入狐宮已是榮幸之至,還有何不滿意的?”狐後冷冷地說道。
“母後,兒臣也不同意。”鳳卿塵上前說道。
“你又怎麽了?”狐後雖平日慣著鳳卿塵,但有些事決定了卻也不會輕易改變。
“四弟和四弟妹情投意合,怎麽又來了個幽蘭橫插一腳?愛情本就是自私的,就算幽蘭過來也不會幸福,又何必讓她過來守活寡呢?何況父皇當初不也隻有母後您一個女人嗎?如果父皇娶了別人,您又會做何感想?”
鳳卿塵說話有些急,一來他知曉母後現下也隻有他的話能聽得進去,二來他是真心希望雲笙兩人過得好,不希望別人來破壞他們的感情。之所以說最後一句便是希望狐後能切身體驗一下,卻不想他這麽一說倒弄巧成拙。
狐後一聽最後一句話,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哆嗦著手,狠狠地說道,“我意已決,就這麽定了,下月初一,籌辦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