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續28s
窗邊的夏洛克, 沙發上捂著半邊下巴的華生, 以及坐在那張只有尋求某些答案的人才會坐的椅子上的, 迦娜·海瑟。
而其中兩位, 除了夏洛克, 一齊看向門口的他。
這是麥考夫·福爾摩斯上到221B二樓后的場景。
當他的人向他報告海瑟走進221B的時候,事情的發展就已經脫離了他的預期。
作為別人眼中掌控全局的「大英政府」, 他不喜歡不按套路的出牌。
她在扮演什麼?
一個可憐、無助的女性, 而這位諮詢偵探成了她唯一可以求助的對象?
這一切,都寫在迦娜的臉上,自然也落進了麥考夫的眼裡。
「Boss?」寂靜的房間內, 迦娜的一小句試探性的稱呼,落進了其他三個人的耳內。
「哦——」華生是唯一一位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外的。她之前雖然主動承認自己的身份,但他以為起碼在麥考夫面前,她會掩飾一下。這明擺著是告訴自己的上司「我已經爆馬了」。
而夏洛克,面對臉色難看的麥考夫, 笑了兩聲, 「某個自以為是的人好像很不開心?還是說沒想到被自己的人戲弄了?一向沒有急事就不出辦公室的你竟然也會來, 那說明這裡發生了一件你很在意的事……而這裡唯一正在發生的某件事,只有……」
「夏洛克,我勸你別插手我的事。」麥考夫試著警告他。
但顯然,他的警告並沒有什麼用。
因為夏洛克正面向迦娜, 用一種沖了他哥哥以後得意的語氣道:「你的請求, 看來我非接受不可了。」
而迦娜, 此刻正以一種很無辜的表情看著麥考夫, 「Boss,我是不是不應該來找你的弟弟尋求幫助?可我以為你們是兄弟,面對你的困擾,他肯定會幫忙的。」
事已至此,麥考夫表現的比迦娜想象中要鎮定一些,他轉著手裡那柄黑傘,一字一句:「是,為了讓我困擾,他一定會『幫忙』的。」
很奇怪,不是嗎?
雖然麥考夫用於監視夏洛克的人手失蹤了,但這絕對沒有到需要警告夏洛克不要插手的地步。
這背後還有一些迦娜不知道的事情。
有關夜晚的襲擊,有關那個「麻雀」。
「謝謝你願意幫助我。」迦娜吸了吸鼻子,柔著聲道謝,決定把這個場面攪得更渾濁一些。
「夏洛克,我再一次告訴你一遍,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顯然她讓她的Boss更困擾了。
「不用客氣,海瑟女士。」夏洛克根本不打算理他的哥哥。
夏洛克認定的事,麥考夫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難以改變。
他看向坐在椅子上,那個捉摸不定的女性,她繼續扮演著她的角色。
「看來我得好好和我的員工談一談了。」
華生清了清嗓子:「呃……如果海瑟小姐你需要什麼幫助,你可以多坐一會。」
迦娜垂著眼眸搖了搖頭,說的有理有據:「我相信我的Boss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我這是在替他尋求幫助不是嗎?」
*
迦娜跟在麥考夫的身後,離開了221B。
她老闆的專車停在門口,他沒有上車,而是沿著街道繼續向前。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對待下屬的語氣,和對待弟弟的語氣,冷了不少。
而迦娜,在離開221B后,擺脫了那個可憐無助的柔弱女性的角色,露出了笑容:「我很抱歉Boss,我以為你面對這種問題,之所以沒有請求自己的弟弟幫助,是因為你知道他一定會拒絕。所以在我看來,你的弟弟不可能沒有發現最近監視他的人變少了,但沒有人會喜歡自己被監視,他自然會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因此才會自作主張替你試試看能不能尋求到他的幫助。」
迦娜這句話說得非常合理,讓麥考夫真的找不出任何可以說她做的不對的點。
但是……
「Boss,我猜你之所以會對我的所作所為不滿……」迦娜頓了幾秒,「關於這三名監視者的失蹤,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
「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了。」麥考夫回答地既沉穩又淡定。
好像迦娜的這一句句只入關鍵點的問題,並不會對他的情緒產生什麼影響。
迦娜嘆了口氣,果然她從他身上下手,什麼都得不到。
她不再說話,跟在麥考夫身邊,目光不停地在他身上探究著。
「這次你又在看什麼?」他當然記得她上次對他領帶的評價。
「感覺你這次的配色比上次要合適。」
麥考夫:「……」
開完這句玩笑,迦娜的表情嚴肅起來:「長官,如果我把真相找出來,我會死嗎?」
「你不是尋求夏洛克的幫助了嗎?」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了麥考夫身邊,司機下車替他拉開了車門,麥考夫嘴角的笑容讓迦娜倍感不妙,果然他接下來的話是:「等他告訴你真相時你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了。」
被扔在原地的迦娜:「……」
***
下午,迦娜又被人盯上了。
這一次,還是上次那伙人。
「你們到底要什麼?」面對兩個蒙著面的人,迦娜故意將他們引到人少的巷口內,再詢問。
「我們要什麼你還不清楚嗎?」這個聲音迦娜認識,是那晚偷襲她的人。
迦娜想了想,問道:「是那個秘密文件嗎?」
秘密文件這個詞,這哪裡都適用。她想試一試。
蒙面男人:「對,在哪裡,你快給我們啊,上面急著要。」
迦娜:「……」真是啊。
「那個文件……等等,讓我想一下。」迦娜放平視線,確認兩人都有看她的眼睛,心裡默默讀了三秒。
就在其中一名男人要開口說出下一句話時,他不動了。
迦娜趁機正要離開時,這兩個人卻忽然倒地。
什麼情況……
她靠近,摸了摸兩人的脈搏,都還活著。卻在兩人的身上發現了兩針麻醉劑。
下一秒,迦娜轉身就跑。
現在看來,有兩隊人,這一隊想從她手中拿到某份文件。
而還有一伙人,好像並不希望另一伙人接近她。
感覺自己陷入一樁很麻煩的事件里的迦娜,跑出巷子后,在下一秒撞到了人。
她抬頭確認了是誰時,立馬又低頭尋找關鍵的東西。
然而陰沉又多雨的倫敦,沒有那麼強烈的陽光足以讓她看到影子。
怎麼辦?這一次,她認還是不認?
在奧西里斯眼裡,面前的女性讓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這個靈魂佔據著一具瀕臨死亡的身體,和他曾經遇到的幾次,是一樣的情形。
在迦娜斟酌該不該開口說些什麼時,他先說了話:「你認識我?」
迦娜記得上一次,他和她見面時,說的是「我們是不是見過?」,現在卻是「你認識我?」。
「不認識,我們怎麼會認識?」迦娜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迦娜?」這是一種很奇妙的直覺,奧西里斯很想試試看這個名字。
「誒?你認識我嗎?」
他本以為如果被他認對,她應該會露出一種驚慌或是更恐懼的表情。
恰恰相反,面前的女人以一種驚喜的語氣看向他:「你竟然認識我?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誰了是嗎!」
奧西里斯:「……」等等,哪裡不對?
*
奧西里斯不確定,這個「迦娜」是不是他見過的迦娜。
但是這女人,卻在路邊買了兩份洋蔥圈后,硬是拖著他坐到了泰晤士旁的長椅上。
「迦娜·海瑟。」她指了指自己,「你認識我的對吧?」
他還記的她答應過在她死的時候要把靈魂給她,結果真正等到她的死亡,她留給他的只是一具軀殼。
她的靈魂消失了。
他確實很生氣,覺得自己被戲弄了,試圖去找到她。
結果找好像是找到了……
奧西里斯看了眼手裡捧著的快餐盒,又看了眼旁邊一臉期待等著他回答她的女性。
他堂堂一個死神,怎麼會突然害怕回答這個問題呢?
於是他試著回答的模稜兩可一些:「我是認識迦娜不過……」
「我就知道,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認識我。」迦娜表現彷彿找到了救星一樣,雙手抱上奧西里斯的一隻手臂,「你知道嗎?我失憶了!」
他穿著長袖衛衣,她的雙手搭上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奧西里斯看著抱住自己手臂的那雙手,往嘴裡塞洋蔥圈的手僵住了,掙脫也不是,不掙脫也不是。
「我可能認錯人了……」他半天憋出一句話。
「可是你明明說認識我?」
他還是掙開了那對手,站起了身,「對不起,可能是我搞錯了。謝謝你的洋蔥圈。」
奧西里斯對女人噙著失望的琥珀色雙眸無動於衷,起身繞過長椅,走上了台階。
幾步后,他再次低頭看手裡的洋蔥圈,他記得那一次,他好像也是從她手裡拿走了一樣的東西。
河岸的風很大,他回過頭,女人紅棕色的短髮被風吹向一邊,她和這世界上無數個靈魂一樣,低著頭獨自坐在那裡,似乎是在嘆息。
迦娜當然不是在嘆息。
既然他認出她,那她就順著他,表現地像個難纏的女性。
在他起身離開后,迦娜鬆了口氣,低下頭,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她的笑容沒有持續多久,耳邊的聲音讓她一顫:
「我想了想,我可能沒有認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