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續5s
「你知道嘛迦娜,前天靠近我們學校的一家銀行發生搶劫了!」
再次遇到彼得時,又是夜晚賽百味。
和發色一樣淺棕眸色的大男孩,朝她眨巴著眼睛。
迦娜一下就洞穿了他接下來的話,慢悠悠地咽下嘴裡的一口只夾蔬菜的全麥三明治,很配合:
「對,而且我還在現場。」請開始你的表演,彼得。
演技派彼得帕克在她話音落下時話語又驚訝又擔憂:「那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她小幅度點了點頭,順勢說出了彼得最想聽的話,因為蜘蛛俠救了我。
迦娜左手邊是幾枚剛找回的硬幣,她一時沒收起來,攤著用一隻手無聊地玩弄著。
「哇,蜘蛛俠嘛,那你近距離見到他了?」
彼得把身前的小筐薯片推到迦娜面前,又被迦娜搖著頭推了回來,她還想多活幾天,吃不起油炸食品。
「嗯,他的戰衣很酷,身手也很厲害,還幫我拾回了我掉的銀行卡,就是說起話來跟自帶了個擴音器一樣。」她慢悠悠地陳述,又轉而一道,「而且……」
「而且什麼?」彼得趴在桌上,興趣十足地湊近她。
「他說話時偽裝了聲音,但我能感覺他非常年輕,可能跟我們一樣大。說不定就是我們身邊哪個同學呢!」
迦娜捧著半邊臉,邊說邊翹起唇,同時發現面前的彼得咽了咽口水。
彼得發現這和他的劇本有著不一樣,他理想中的狀態分明是:
——這位大英雄救了我,又英勇又帥氣!
——我感覺我甚至愛上他了!
怎麼突然成了:
——他說起話跟帶了個擴音器一樣。
——我覺得他說不準就在我們身邊。
「對了,還有呢……」迦娜將硬幣全部疊在一起堆在掌心,「因為很感興趣,我查了查這幾年蜘蛛俠涉及的案件,每100起案件,有80左右都發生在紐約,特別是最初幾年,頻繁發生在皇后……」
「啊!我的三明治做好了!」彼得忽然打斷他。
這是彼得大學第一次與「暴露」這個詞貼得最近的一刻。他一定要把自己重新偽裝起來。
慌忙起身的他,手不小心打到了迦娜擺弄著硬幣的那隻手,近十枚硬幣從她的掌心脫落——
這一次和往常不一樣,四散的硬幣撒在空中,彼得的手仍與她近在咫尺,四周的客人幾乎一動不動,時間近乎暫停了。
是,近乎。因為她能察覺硬幣們以肉眼捕捉起來有些吃力的及其緩慢的速度下落著。
她的時間不止被放緩了十倍,這一次好像是近一百倍。
等等……怎麼肥四?
難道她這種被拉長的時間並不是固定的倍數,而是跟物體數量有關?
很想實驗,但是人太多了。
迦娜儘可能不做什麼動作的等待了一分半,隨後傳來一聲聲硬幣落地的清零哐啷,間隔聲越來越近。
一切重新動了起來。
彼得更加手忙腳亂,彎腰替她撿硬幣。
迦娜跟著一塊低下身,想著玩笑也該開夠了,一邊撿一邊道:「不過我暫時並不想挖出蜘蛛俠是誰,誰都有秘密不是嗎?」
彼得第一反應是迦娜聯想了自己也是個想隱藏的變種人,立馬很贊同地點頭。
彼得:逃過一劫,感謝硬幣。
迦娜:感謝彼得幫我發現一個我的秘密。
***
迦娜有時候真的說不清,到底是太多犯罪產生了英雄,還是過多英雄逼迫了犯罪。
她只是參與了開學以來的第一場講座,才剛開始沒多久,會場的某個角落傳來學生嘈雜的驚呼聲。
火苗順著這座老舊大學的木質結構在禮堂騰起,直竄而上。
受驚的學生互相推擠著朝禮堂外擁,大概一兩百人,在這種地方也是相對致命的龐大人數。
煙霧迅疾地冒了出來,伴著火苗將禮堂籠蓋。
迦娜本跟著疏散往外的隊伍,忽然腿發軟,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從口袋裡掏出葯咽下,卻絲毫不見好轉。
很快,她被落在了隊伍末尾,火勢也更加洶湧。
她每一口吸入肺里的都是煙霧,非常難受。
迦娜在看完醫生后,一直有注意飲食和定時吃藥,結果發生了吃藥和飲食根本解決不了的突發事件,還真是令人頭大。
除了教職員的引導,她隱約能看清門口處還有穿著制服的人衝進現場營救。
但對她來說,都距離太遠太危險了。
她思考著要不要把葯全灑出來,她可能會有足夠的時間在火勢完全覆蓋她的去路前爬出去,當然也極有可能在煙霧中無人知曉的死去。
「迦娜!」
她捂著心臟,跪倒在地上拚命挪動,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來不及換上戰衣的彼得·帕克不知從哪裡出現的,已經在她的身邊了。
「你還好嗎!」
迦娜搖了搖頭,她一點都不好,這條命她快要續不動了。
此刻完全不顧自己會不會暴露的彼得,一把將迦娜抱起,一簇帶著天花板的大片火花,在砸下的瞬間被他用蛛絲擊退。
疼痛讓迦娜很清醒,看的也很清楚,火光彷彿給他鍍上了一層紅金色的戰衣。
迦娜艱難地偏轉腦袋,在火焰中,有東西在靠近。
黑色的巨鐮,切破了一處火焰,暴露在迦娜的視線內。
每一次死亡逼近時,她都會看到這東西。
她目光向上望彼得,他帶著她穿梭在火焰中,好像什麼都看不見。
窒息感迫近,畫面也在發黑,她的手不聽使喚地去觸口袋裡的東西,胡亂摸出一包紙巾,任其垂直下落。
時間在變緩時,她也沒有好受許多,但有一種直覺告訴她,這麼做可以拖住一點死亡腳步的。
一秒變成十秒,她對這位在這個世界給予自己的幫助的英雄朋友說出了作為這個身體持有人的最後一句話:
「彼得啊……你是真的,又帥氣又厲害……」
***
迦娜睜開眼睛,大口喘著氣。
這一次傳來的不是心臟的不適,而是全身的疼痛。
白色的天花板讓她有點點茫然。
她的手上插著輸液針,身上粘著心電儀的感測器。
她又回到了渾身粉碎性骨折的那具身子里……
不論是哪邊,好像都不好受,身心都累得要死。
「病人她才脫離危險,你不能探望很久。」
「我就坐十分鐘。」
迦娜聽到有人在她門外說話。
先是開門聲,但是沒有隨之而來的腳步聲。她的頸椎被固定了,只好斜著眼睛瞄來訪者。
入目的是一頭栗金色的短髮,細碎的劉海襯著一張高鼻深目的娃娃臉,辨不出年齡。
「你好,迦娜。」
他的聲音聽上去是二、三十歲青年的聲音,明明在笑,灰色的眼眸里卻沒有一絲溫度。
那雙眼睛,攝人心魂。沒有誇張,迦娜真的覺得,靈魂會被抽走。
「你……」是誰?
她發聲,卻發現聲帶的振動會扯痛胸腔。
男人從一側拖了把椅子,悠哉地坐在她床側。
「你會知道的,不過在這之前,我更想知道……」他的聲音冷冷淡淡,「你,是怎麼逃過那麼多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