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時光。
回家的路上，葉宇澄雖然隨然在林曉曦旁邊坐著、但是心似乎似乎就根本不在車上。典型的人在曹營心在漢，林曉曦一路上都在注視著、葉宇澄一點都不知道。
葉宇澄替林曉曦打點好行李、看著林曉曦在旁邊做好，葉宇澄便一直朝著窗外看。和林曉曦沒有一絲言語、專心凝視著外麵的風景，藍海鎮距離葉宇澄所在的這座高中，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葉宇澄呆呆的凝視外麵一個小時，而在這一個小時中、林曉曦最開始左右挪動，企圖吸引葉宇澄的注意力。但是葉宇澄紋絲不動、最後的時間裏，林曉曦便裝睡。歪著脖子一直盯著葉宇澄看，直到下車的時候、林曉曦覺得脖子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葉宇澄都沒有轉過頭來、盯著自己看一眼。
下車後、林曉曦執拗的拉著行李箱，然後一個人走了回家。她不要搭理葉宇澄、她可以感受到、葉宇澄一定知道自己再看他、但是整整一個小時，葉宇澄都沒有想要回頭的意思。林曉曦真的失望了。
葉宇澄何嚐不懂？他盯著外麵、林曉曦盯著他，他卻沒有勇氣回頭。不是因為別的、自己如今這麽潦倒，學習也不好、我快要死了，什麽問題都接踵而至。他似乎有點受不了了呢、似乎有點想哭呢，然後剛想著、一大滴眼淚便悄悄的砸在了手臂上，現在不能擦呢、葉宇澄心想，林曉曦看著呢。可不能讓林曉曦發現、我再哭呢。
然後、眼淚就一顆一顆的不停地往下掉，身後的林曉曦隻看得到葉宇澄的背影，卻看不到葉宇澄的正麵。葉宇澄安安的開心著、讓林曉曦看到，她這個笨蛋丫頭、會心疼呢。
但是、下了車，葉宇澄看到林曉曦倔強的拉著箱子、然後自己走掉，才知道林曉曦那個笨蛋，又生氣了呢。
但自己卻不能追上去，然後抱著她、不讓她走，那笨蛋一定很生氣呢。
自己不能抱著她、因為、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似乎就這麽拉著林曉曦。會害了她吧？然後、葉宇澄就這麽看著林曉曦慢慢的走，一步一步倔強的走著。臉上眼淚流過的地方、幹巴巴的 ，心裏麵硬生生的疼著。
我看著你的背影、倔強的走著，似乎還能看到眼淚飄灑的痕跡。我卻沒有拉著你、隻怪我還沒有留下你的的資格。
一年後、葉宇澄躺在冰冷的手術床上，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當時的想法是多麽的荒涼。而當時的林曉曦、又有多麽的失望，但是發生的似乎永遠都無法在改變了。
時間改變了那些人原本的模樣、但是改變不了事情原本的模樣，多年後、我們在某個深夜，忽然想到的你曾經的那個舉動。錯的還是對的、在多年之後的夜晚、你的心將會被再一次的震撼。
林曉曦托著箱子、回到家後，並沒有看到婆婆。心想、難不成又在市場？慌慌忙忙的放下行李，在市場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婆婆。
林曉曦頓時慌張了、急急忙忙的跑了好多地方都沒有找到婆婆，林曉曦在大街小巷跑得飛快，然後忽然在一個拐彎、和來人撞了個正著，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林曉曦還被重重的彈到了地上。
“沒事吧你？”來人慌慌忙忙的把林曉曦服了起來，然後關心的問：“怎麽樣？有沒有傷到那裏？”
“沒事沒事。”林曉曦急忙說著、然後一抬頭看清了來人的長相。
來人四十來歲的樣子、大約有一米七三左右，有微微的小肚腩。還有一張發福的臉、林曉曦愣了愣這不就是，“賈富”嘛？
“呦、原來是林曉曦啊。”賈富也看清了林曉曦，然後抓著林曉曦肩膀的手，便不想放下來。
“賈富”原來不叫賈富的，原名賈健遼。但是年輕的時候跟著外地的一幫人，在外麵做生意、然後轉了大錢，現在在家裏享清福。老婆死的早、但是家裏的女人從來沒斷過，過著富人家的日子、久而久之，所有人就都叫他賈富、到最後、好多人都忘記他的名字，賈建遼。
“嗯。”林曉曦看著賈富色迷迷的眼睛，然後輕輕的把肩膀往下墜了一下。想把他的“狗爪”弄下去，誰知道賈富的狗爪抓的更緊了。
“幹嘛呢？慌慌張張的。”賈富的狗爪順著肩膀一直往上，想摸林曉曦的臉。
來來往往也有人，但是誰敢拉啊？賈富可是有錢人、誰敢招惹呢？
“我找我婆婆。”林曉曦皺了皺眉，然後往後退了一步，“我先走了。”
“別走啊。”賈富把林曉曦又逼回了巷子裏，“這麽久沒見了，在學校怎麽樣？去我家做做，給我講講嘛。”
“我現在很忙、沒空。”林曉曦微微的紅著臉，語氣裏麵已經帶著哭腔，有些祈求的說，“讓我走吧。”
“怎麽你不想看到我麽？”賈富繼續說，然後依舊是色迷迷的表情，話的意思卻是，不跟我走你就沒什麽好日子了。
“我……”林曉曦說著就要哭了，然後淚汪汪的盯著賈富，“我真的有事，求你放我走吧。”
“哎喲.……”賈富還準備說些什麽，卻被後麵的人打斷了。
“林曉曦、你在幹嘛啊？不是陪我去看電影嘛？”
“啊？”林曉曦看到來人、像是見到了救世主一般，立馬掙脫了賈富的手、衝了上去，“對啊、快開始了麽？”
“嗯哪。不然來找你啊。”
“那我先走了哦？”林曉曦轉過身，看著一臉憤怒的賈富，然後拉著來人的胳膊就走。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林曉曦才慢慢的鬆開了手。然後歎了一口氣說，“嚇死我了。”
“怎麽會遇到他呢？你不是剛才都已經回家了麽？”葉宇澄一手拿著行李，一手被林曉曦拽著。林曉曦忽然鬆手，葉宇澄愣了一下、才緩了過來。
“找不到婆婆了，不知道去哪裏了。所以我出來找找，誰知道被他撞到了。真是倒黴。”林曉曦看了看葉宇澄的行李，“用我幫你拿麽？”
“不用了很輕的。”葉宇澄衝著林曉曦笑了笑，“你跟我先回家吧、我問問我媽媽，她應該知道你婆婆在那裏。”
“嗯。好。”林曉曦愣了愣，然後安安靜靜的站在葉宇澄旁邊。
兩個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東聊西聊，就是沒有人在提起考試的事情，再沒有人提起兩個人的約定。
葉宇澄看著林曉曦笑靨如花、兩個人似乎又回到了、等通知書的那段日子，但是、似乎又少了些什麽。
至於到底少了些什麽、林曉曦不知道、葉宇澄也不知道，總之應該是是最重要的東西吧？
林曉曦跟著葉宇澄進了家門。
“小澄澄你回來了？想死媽媽了。”李秀娟急急忙忙的從裏麵跑了出來，結果葉宇澄手中的行李箱，然後朝著林曉曦說，“曉曦你也來了啊？”
“嗯。阿姨你好。”林曉曦客氣的說著，注意到李秀娟貌似老了很多。
原來李秀娟雖然算不上是漂亮的，但是也不難看、四十多歲看著跟三十多歲一樣的年輕，但是現在、林曉曦發現、李秀娟的頭發已經白了好多呢。比起上次、來醫院照顧葉宇澄那次，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年。
林曉曦正在感歎歲月蹉跎、才發現葉宇澄貌似微微的紅了眼眶。
葉宇澄看著自己的母親、如今如此蒼老，然後在自己麵前裝作一副、什麽都沒有的樣子，心裏麵便是一陣酸楚。
距離上次媽媽到醫院照顧自己、才一個多月的時間，竟然就蒼老了這麽多。葉宇澄心裏慢慢的發酸，接著便是鼻尖。媽媽一定是為自己的病瞅著借錢呢，葉宇澄是聰明的孩子。對於媽媽的這些轉變他不會看不出來。
“趕緊進來啊。”李秀娟看著門口發呆的兩個人笑了笑，朝著屋裏喊。“葉詠海趕緊出來接一下、澄澄回來了。”
“來啦。”屋裏喊了一聲、然後葉永海便走了出來。
出來的那一瞬間、葉宇澄的眼淚忽然就決堤了，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爸爸媽媽。
葉永海的背微微的馱著、也是滿頭花白的頭發，看到葉宇澄的瞬間。笑的心花怒放、一笑，臉上的皺紋都深深的陷了下去。
真的是蒼老了不少呢，為了我。並不是親生的我，他們付出了多少？葉宇澄在心裏默默的問著自己，我呢？我又為他們做了多少？
“澄澄你怎麽了？”李秀娟麵對忽然流淚的葉宇澄束手無策，然後過來抱著葉宇澄。
“誰欺負我兒子了？”葉永海的眉頭也深深的皺了起來，“告訴我。拚了老命都不能、讓我兒子吃虧。”
“爸。”葉宇澄剛喊出一聲，便哽咽了喉嚨。什麽都不說，把劉秀娟和葉永海摟進了懷了。
“怎麽了、男子漢大丈夫的，別這麽沒出息。”葉永海嘴上這麽說著，眼眶卻是紅紅的。
葉宇澄心裏更酸了，爸爸對自己最嚴格、從小都不嬌慣自己，葉宇澄總是喜歡、拽著爸爸的大拇指頭，然後跟著爸爸滿大街的轉悠。
那時候的爸爸是最溫柔的，但是每次葉宇澄做了壞事。爸爸下手也是極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