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一直都在啊。

  葉宇澄跟學校請了一天假，就去尋找他的爸爸媽媽。林曉曦不放心葉宇澄也跟著去了。一路上、兩個人的情緒都不怎麽好，沒有過多的言語、氣氛卻不尷尬。


  林曉曦斜靠在座位上，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玻璃上留下歪歪扭扭的痕跡。慢慢的眼皮變得沉重起來。像是掉著兩個秤砣一樣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葉宇澄叫醒時引入眼簾的是全然陌生的景象。葉宇澄說，“到了。”


  林曉曦捂著暈乎乎的腦袋跟在葉宇澄下了車，左拐右拐的走進了一個巷子裏。前麵的葉宇澄忽然停住了腳，林曉曦沒反應過來差點撞在葉宇澄的背上。抬起頭看見葉宇澄的背影微微顫抖著。


  葉宇澄看著眼前被推土機推平的房屋，心裏慢慢的顫抖著帶動著肩膀也微微的顫抖著。然後、有一股潮水就慢慢的湧上了眼眶，少年在漲潮時慢慢的蹲下來抱著身子。嘴裏嘟囔著‘怎麽那麽笨？都告訴自己不要相信了啊。’


  林曉曦看著葉宇澄脆弱的樣子，眼淚終於決堤了，“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你總覺得你難過，你總覺得你傷心，最起碼你的爸爸媽媽還在世啊。他們還有留地址給你啊，我呢？我什麽都沒有啊。葉宇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你從小就有媽媽接你上學放學，給你洗衣做飯，你有爸爸讓你騎在脖子上玩。他們幹什麽都依著你。那我呢？我的爸爸媽媽呢？他們有沒有想過我啊？每次看著你笑的那麽開心我就好羨慕你啊，你知道不知道？我心裏一直都想，誰能像你那樣幸福？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運？我原來有多羨慕你現在就有多討厭你你知不知道？我討厭你這個樣子，原來那樣幸福笑著的葉宇澄哪裏去了？不就是你爸爸媽媽不要你了麽，你現在的爸爸媽媽對你不好麽？我好討厭你啊，如果我現在有這麽愛我的爸爸媽媽我怎麽會向是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麽幸運啊。”


  “討厭我你就滾啊。我又沒有讓你喜歡我，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我麽？那你就滾啊，有多遠滾多遠啊。你們都討厭我，都不喜歡我。你滾啊，和他們一樣的滾啊。”葉宇澄抱著自己扯著嗓子重滿臉淚水的林曉曦喊。


  林曉曦看葉宇澄仰頭看著自己，滿臉的雨水、滿眼的淚水。聽著葉宇澄衝著自己大吼著，心裏隱隱的疼了起來。“滾就滾，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討厭？擁有多少還不知足。你知不知道你多討厭啊。我再也不要原諒你了，再也再也不要看到你了。”林曉曦轉身朝回跑。


  身體卻被一股力量緊緊的抱住，“你再也不要見到我，讓我怎麽活啊！你不知道我離不開你麽？”


  林曉曦扭過身看著葉宇澄滿臉的眼淚，輕輕的說：“葉宇澄。不要悲傷。有我呢。我一直都在啊。”


  回到宿舍的時候，林曉曦整個人都變得濕漉漉的。汪小雨急急忙忙的遞過來一條毛巾，關切的問，“怎麽樣？有沒有看到葉宇澄的爸爸媽媽？他們說了些什麽？”


  “那地方已經拆遷了。”林曉曦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葉宇澄一定很失望呢。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也不能怪你。”汪小雨在林曉曦身邊準備坐下來，“他爸爸媽媽的地址在哪裏啊？說不定我還能幫忙找找呢。我對這裏很熟悉的。”


  “在永昌路銘花巷201室。”林曉曦脫口而出，這地址沒有刻意記，卻記得如此清晰。


  汪小雨快要做在床上的身子僵在半空中，微微的顫抖著。那姿勢就像是一尊石化了的雕像。


  “你怎麽了？”林曉曦往下按著汪小雨的肩膀，“你這姿勢站著不累麽？”三分疑問，七分調侃的語氣在往日汪小雨一定會哈哈大笑，林曉曦看著汪小雨蒼白的臉色，隱隱的覺得哪裏不對。


  “你到底怎麽了？”林曉曦轉過去手放在汪小雨的肩膀上，“有什麽事情？”


  “怎麽辦？曉曦。怎麽會這樣啊？”汪小雨哭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劉曉玲和蘇陌都側過身子看嚎啕大哭的汪小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然後我聽說楊繼宇哥哥的爸爸媽媽一直都沒有換地址。他家就是永昌路銘花巷201室。”汪小雨哭著說完了一切宿舍瞬間靜了下來，林曉曦看著這個宿舍像是被透明的保鮮膜包裹住的食物一樣，窒息的感覺充滿了整個胸腔。


  “葉宇澄知道這件事情麽？”過了半響，林曉曦幽幽的說了一句，“他知道麽？他會怎麽想？”


  “他知道啊。我該怎麽辦曉曦？我要怎麽辦啊？”


  “長痛不如短痛，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不如告訴他。你又不是故意的。”林曉曦幫忙想著對策。


  “他會很恨我吧？一定會吧？”汪小雨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