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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欺師滅祖

  成親就安排在半個月之後, 期間炎玦幾乎與沐子央形影不離,他時時刻刻將她帶在身旁,唯恐事情再有任何變化。


  因為時間緊迫的緣故,場面極其清簡, 莫說受邀的人不多,連宴客的地點,都是置辦在琉光澤離宮內, 而非法華門所在的無量宮。


  背後不足為外人道的理由是,那日炎玦當眾求娶沐子央后, 法華門的尊者與長老們, 反對的聲浪從未間斷過。


  他們甚至齊聚在凈修殿前,素衣披髮, 靜立了三個晝夜, 以表堅決不接受這場婚事的意思, 可即便如此,都未能動搖炎玦所下的決定。


  最終這些長老及尊者們, 憤而領著法華門弟子,回去法華山。


  無量宮內頓時像空了一般, 僅餘數十名忠於炎玦的弟子與門人。


  在他們返回法華山前, 沐子央趁炎玦處理政務時, 與南宮暮私下見了一面。


  她緩緩道:「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南宮暮臉色微變, 似笑非笑道:「如今還有什麼事, 是你無法做到的, 你何須找我幫你?」


  沐子央看他一眼, 目光看向別處,「我希望你能隨著那些法華門弟子,一塊回去法華山。」


  南宮暮蹙緊眉心問道:「你為何要我做這件事?我從未反對過你與師父的婚事,再者,我身為師父的座下弟子,絕不能在此時離開他。」


  沐子央笑一笑,「師兄,別忘了當初讓青蕊回魂時,你曾經許諾過我什麼,我現在便是要你完成當日的約定。」


  南宮暮冷冷道:「你不應該要我去做這件事,我這樣是背叛師父,他嘴上不說,心裡不知會有多失望。」他深吸一口氣,「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你了,倘若你不願意嫁給師父為妻,你拒絕便是,我想以師父的為人,他絕不會逼你。」


  沐子央淡淡道:「他沒白教你這個徒弟,你竟這般相信他的為人。」


  南宮暮聽出她話中的嘲諷之意,並不作聲。


  她繼續道:「你確然什麼也不懂,可你這次一定要回法華山,如此他才會知道自己做錯在哪裡,而且有你在法華山,那些傢伙才沒法鬧出什麼亂子。」


  南宮暮擰眉深思,她的顧慮一點也沒錯,內心的不安減輕不少,可他仍不免感嘆地想道:「原來她不是完全不為師父著想,可她偏偏是造成法華門分裂的罪魁禍首。」


  在確認過她的條件不會危害師父后,他便依照約定,跟著一同返回法華山。


  南宮暮這個舉動,猶如狠狠地摑了炎玦一巴掌,但即便如此,對於徒弟的背叛,他卻沒有說過一句重話。


  ……


  喜宴當日,僅有東海門的弟子與幾名與沐子央相熟的友人來觀禮。


  誠然以炎玦的性子,他不想她受半點委屈,可會這麼便宜行事,卻是沐子央主動要求的。


  「能嫁給你為妻,已是我最開心的事,其他的枝微末節我並不在意,況且我也不喜與不相干的人往來應對,那些禮俗能免則免了吧。」她笑道。


  炎玦疼惜她的懂事,但眼下的情勢,並不容他大肆鋪張,因此對於她的提議,他全當作是她的隱忍與體諒。


  新婚之夜,芷兒與幾位女弟子,待在喜房內陪著王尊。


  她欲言又止,本想說些什麼,思索再三后,仍舊沒有說出口。


  當炎玦帶著幾分醉意進房,芷兒面色淡淡,口不對心地講了一些吉祥話,「祝願新人百頭偕老,永浴愛河。」


  案上的紅燭燒得正旺,亮晃晃的燭光映照下,一切彷佛都不怎麼真實。


  沐子央被紅蓋頭遮擋住視線,她甚至不知道芷兒她們何時出了房門。


  炎玦緩步來到她的面前,行禮如儀地挑起她的蓋頭,仍照著夢中那般,共飲了交杯酒。


  雙雙拋出杯盞后,沐子央極為乖順地,彷佛人界的妻子伺候夫君般,替炎玦除了外衣,又幫他解了衣帶。


  當她猶豫是不是該蹲下來,替他除去鞋襪時,他卻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柔聲道:「我自己來就好。」


  炎玦放下了床帳,輕捧住她的臉,從她的額際吻到她的鼻尖,再緩緩地覆在她的唇瓣。


  沐子央靜靜地凝望著他,沒有闔上眼楮。


  今晚他待她格外溫存,不像在夢中時,總帶有一種強求威逼的感覺。


  炎玦細細地親吻著她的耳際,呼出的氣息就在她的臉邊,輕微的檀香氣味,混合著酒香,縈繞在她的鼻間。


  察覺她的僵硬,他突然停了下來,將她抱在懷裡,輕聲道:「阿央,你還記不記得,我過去帶你去人界遊歷的事?」


  沐子央點了點頭,「記得。」


  炎玦嘆息一聲,揚手摸了摸她的頭髮,「那是我覺得最逍遙自在的日子,放下法華門,還有瀛洲的責任,就這麼與你相偕行走天下,再也不用管其他紛擾的人事。」


  沐子央動也不動,埋頭在他胸膛,「夫君往後還要成就許多大業,豈能耽溺於兒女私情。」


  炎玦緊緊地環住她,「過去是為夫對不住你,往後我的天下,必與你共享。」他頓了頓,「阿央,我想聽你親口說,你愛的人是我。」


  沐子央斜趴在他的胸口,如墨地黑髮散在他的身上,嬌媚已極地說道:「我心悅的人自然是夫君。」


  炎玦內心感動莫名,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時,沐子央的長發突然舞動了起來,往上纏住他的手,更將他的纏縛住。


  炎玦心下一驚,體內的真氣開始流轉,般若神功隱隱有要攻擊的態勢。


  沐子央卻不以為意,輕輕一笑,翻過來,將他壓在身下,吻住他的嘴唇。


  她的行徑,讓炎玦受寵若驚,但他由著她,畢竟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得了軟玉溫香的心愛女子,主動對自己投懷送抱。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動作忽然變得凌厲,長發緊縛住他,陷入他的肌膚,吸取他的精血。


  她的指尖伸出利甲,迅速從他胸膛一劃,鮮血瞬間浸濕整張床榻。


  只是在紅色的被褥上,鮮血的顏色並不明顯,僅僅形成一大片深沉的暗影。


  此時,沐子央還封住他的嘴,一股腥甜的味道,從他的喉間往上冒出,進到她的口中。


  在炎玦驚覺事情有變,卻已來不及阻止她,從他的胸口挖出赤鍊石。


  他悲憤萬分,使出八成的功力,出掌攻向她,她也不躲,硬生生受下這掌。


  雖然炎玦的修為全失,但內力仍在,他這一掌不僅將她打下了床榻,並且令她氣血亂涌,一口血從嘴邊噴濺出來,也不知裡頭有多少是來自炎玦,有多少是來自於自己的。


  炎玦撫胸倒在床榻,他的黑髮夾雜著不斷冒出的冷汗,凌亂地貼散在臉邊。


  他抬手指著沐子央,聲色冷厲地怒斥,「孽障,原來你處心積慮爬上我的床,就是為了拿到赤鍊石!」


  話音剛落,他禁受不住,再度吐出一大口鮮血。


  沐子央不響,神情無比凝重地走向他。


  「是我有眼無珠,竟錯信了你這個欺師滅祖的妖孽。」炎玦身受重傷,還是仰頭猙獰地大笑道,「事已至此,你若想殺我,便快點動手,別告訴我,你還會對我手下留情。」


  她不發一語,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動怒。


  到得床邊,她立刻施法,將他弄暈了過去,緊接著她穿好衣物,才走出寢殿外。


  這時,有一人靜候在外頭等著她。


  沐子央難掩疲憊地說道:「小月,替我看管好炎玦,等我回來。」


  百里月望著她,輕聲問道:「姐姐,你就不能歇息一會兒再走?」


  「事不宜遲。」沐子央搖搖頭,「炎玦受傷的事,隱瞞不了太久。」


  當夜,她領著李飛揚一路往北邊的月澤國而去。


  他們到達冰原雪獄,又折返回到瀛洲來時,已經過了十日。


  這段時日,對瀛洲眾仙來說,皆感到一絲不尋常。


  雖然他們知道,聖尊與妖王成了親,但兩人卻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完全沒有任何動靜,從琉光澤璃宮裡傳出來。


  新婚夫婦再怎樣恩愛,這樣的情形,也不免讓人有所懷疑。


  可東海門將所有的消息封得嚴實,無人能查探裡頭的情況。


  十數日過去,瀛洲內的眾仙,開始有些不安與騷動。


  沐子央直到這時,才在東海門露了臉。


  她整個人變得清瘦許多,氣色亦不太好,原本白皙的膚色,沒有紅潤的色澤,顯得異常蒼白,更透出一點難看的青色來。


  南宮晨是少數還留在瀛洲的法華門弟子,她暗中埋伏,好不容易尋到機會,阻擋沐子央的去路。


  她舉起劍,厲聲道:「我就知道你的居心不良,師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快從實招來,你把師父藏在哪裡?」


  沐子央挑眉看著她,眼神中帶著森冷之意,「什麼時候我跟他的事,也輪得到你來管,滾開!」


  南宮晨毫不退讓,「我知道你肯定對師父做了些什麼,他才會沒有任何音惜,快將師父交出來!興許我還能饒過你一命。」


  沐子央忽地揚起嘴角,笑得很是猖狂,「南宮晨,莫說這朝中、朝外都是我的人,眼下連法華門的弟子,幾乎全都回去法華山,試問你要拿什麼跟我斗?又能怎麼跟我斗?」


  她臉色一變,「你身為炎玦的座下弟子,可曾想過勸諫自己的師父,不要干出傻事,他會變得如此剛愎自用,你亦有不容逃避的責任。」


  南宮晨聞言,氣到失去理智,不管不顧地使出劍陣,意圖殺了沐子央。


  她轉身就走,在劍陣逼近自己時,頭也不回地散出全身妖氣,震得無數銀劍,連同施陣的南宮暮,往後彈飛,重重地撞在樹榦上。


  這時,沐子央才停下腳步,往後瞥了一眼,南宮暮因為剛剛的一撞,已經失去了意識。


  沐子央沒有再理會這個不自量力的人,隨後命東海門的弟子,將醒過來的她,趕離琉光澤璃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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