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今天的薩爺依舊帥氣! 在這些超乎強大的人群中,有一個人在這幾年來一直牢牢佔據著NO.1英雄的寶座, 而且將與第二名英雄的距離拉到無限遠。
這位被稱為「和平的象徵」, 被視為國民精神支柱,站在職業英雄金字塔頂端的人便是——
「歐魯邁特!」
「哦哦哦歐魯邁特!!!」
「歐魯邁特萬歲嗶——」
隨著電源被按下, 剛才還喧鬧一時的電視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將電視機遙控器放在了茶几上。
起身, 沙發回彈,走動,拿上風衣……
隨著木門的開合與關閉, 一抹銀色消失在合攏的門縫中。
與此同時,雄英學院醫務室中,一名面容消瘦,肉體萎靡的男人坐在治療室的椅子上,他面前正是被稱為【治癒女神】的職業英雄(目前正在雄英高中擔任校醫及其他工作)。
「之前跟你說過吧, 你目前每天活動時間不能超過三個小時。」治癒女神那張向來和藹可親的臉上寫滿嚴肅,連每一條皺紋里都透著不贊同,「你這次的過度消耗, 會讓你的活動時間進一步壓縮。」
「歐魯邁特你……」
治癒女神未說完的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治療室中的兩人同時看過去:「請進。」
吱呀一聲, 治療室的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張無精打採的臉出現在門后。
黑髮黑眼,滿臉胡茬的男人用他的死魚眼看向極度消瘦男:「歐魯邁特, 有人找你。他現在在休息室。」
歐魯邁特那張本就消沉的臉頓時更加消沉,凹陷臉頰的陰影也更濃:「莫、莫非是……」
「就是他。」傳話的人點點頭, 忍不住帶上點同情和幸災樂禍, 「認命吧, 誰讓他是你『兒子』呢。」
「……」
歐魯邁特長嘆一口氣。
儘管萬般無奈,但他卻不能逃避,只能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告別治癒女神和傳話人,前往那間房間。
越是靠近,歐魯邁特的步伐就越是沉重。
那扇普普通通的房門在他眼中,現在已經從四周門縫裡透出黑暗氣息。那股壓抑的感情是如此強烈,以至於連腳下的走廊都似乎被扭曲起來……
站在休息室前,歐魯邁特深吸一口氣,骨頭突出的手掌握住了把手。
旋轉——
咔噠一聲輕響,雙腿併攏雙手放在膝蓋上,就算坐在柔軟的沙發里也依舊挺直脊背的青年朝他看過來。
不,他還夠不上稱青年的年紀。
還殘留著一絲稚氣的長相表明從年齡上他還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但渾身沉穩的氣勢,經歷多次戰鬥磨礪出來的淵渟岳峙的氣度,讓他比一些成年人看上去還要可靠。
出道僅一年,就憑恐怖的實力,出色的外表,可靠的性格而力壓諸多前輩,現今排名第七位的職業英雄——
「薩菲羅斯,你怎麼來了?」歐魯邁特強笑著伸出手撓了撓後腦勺,努力營造出一種「老子很輕鬆,今天世界也很和平」的假象。
接著,這股刻意營造的氛圍,便被薩菲羅斯起身時的一句話清除得蕩然無存:「我在電視上看見了你今天的活動。」
「哦哦哦!你也看見了我的英姿嗎!」歐魯邁特還在強撐。為了增加可信度,他還彭地一下變身成渾身肌肉的英雄形象,向面前這位新晉黑馬英雄,也是他養子的孩子比出拇指,咧開嘴巴,露出燦爛的笑容:「怎麼樣?今天的歐魯邁特是不是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氣?!」
「……」
令人窒息的三秒沉默后,薩菲羅斯點點頭:「很帥氣。」
歐魯邁特鬆了口氣,以為自己矇混過關了:「那麼……」
「只是,」薩菲羅斯往前走了幾步,一下把他和站在門口的歐魯邁特距離拉到只剩半米遠的位置,然後他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指,穩穩地——
向前一戳——
「彭!」
一陣白煙過後,高大英勇,連兩簇劉海都翹起的肌肉英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臉頰瘦削,眼窩凹陷,宛如吸|毒青年的病癆鬼。
歐魯邁特比出大拇指的手還高舉在空中,但整個人都已經僵硬了。
緊接著,他看見他的養子,眯起那雙藍綠色的眼睛,冷淡續道:「只是,你的傷情又加重了。」
「……」
歐魯邁特,排名NO.1的英雄,站在職業英雄金字塔頂端的男人,有一個很少人知道得秘密。
大概在五年前,在一次對抗敵人的戰鬥中,他受了重傷。
——半個肺臟都完了,胃部被整個摘除,整個呼吸道受傷嚴重。
這樣的傷情,在當時所有的知情人看來,他的職業英雄生涯已經到頭了。
的確,這樣的傷勢,這樣連治癒女神都救不回來,斷言再不好好休息連「活到老」這個願望都無法實現的身體,是根本無法支撐歐魯邁特作為英雄繼續活躍在打擊罪犯的第一線的。
可是……
「我是歐魯邁特,是和平的象徵。我,還不能倒下。」
這樣說的歐魯邁特,不顧所有勸阻繼續履行著他作為NO.1英雄的職責。
與此為代價,五年後的現在,他每天的活躍時間不超過三小時。
而經過今天又一次的「逞強」,這個時間不得不再次縮短。
儘管這樣,歐魯邁特從沒後悔過自己的選擇。
無論是在購物途中出手抓捕罪犯,還是追著罪犯救下一個中學生,又或者是在這名中學生的鼓舞下以超出自己活動時間極限的方式,再次重創罪犯……
這些,他都不後悔。
英雄,就是要能笑著保護他人的存在,就算是口吐鮮血,也要滿懷希望地笑出來並將這股希望傳遞出去。
歐魯邁特的一生都是在踐行這個準則或者說是信念。
事到如今,他唯一會感到的心虛的人,就是面前這位……
實力強勁,已經徹底成長的養子:
「薩菲羅斯,你聽我解釋!」
「好,你說吧。」
養子雖然很不高興,但還是乖乖地坐下,保持著那種小學生坐姿聽歐魯邁特重述今天的經歷。
從超市購物聽見呼救聲,到追捕罪犯從其手中救下一個小粉絲,再到一不小心放跑了罪犯亡羊補牢……
基本上,歐魯邁特將電視上說到的和沒說到的都說了。
尤其是——
「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和薩菲羅斯相對而坐的男人抬起頭,用鏗鏘堅定的口吻告訴他的養子:「我,打算將我的【個性】交給那個孩子。」
從剛才起,就一直安靜無聲,垂著眼帘傾聽的薩菲羅斯抬起眼,他的眼睛呈現出一種絕無僅有的藍綠色,瞳孔的形狀也是不似人類的細長瞳孔。
就因為這雙眼睛,和他那張過於出色完美的相貌,曾有人猜測他的【個性】是關於身體異性方面。
有一個評論員的說法得到大家公認:「……總之,那樣特別的長相,絕不是一般人類可以達到的地步。一定跟他的個性有關。」
現在,這雙特異的眼睛就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靜靜地盯住歐魯邁特,輕聲重複了一遍那個孩子的名字:「綠谷出久?」
「沒錯。」歐魯邁特吞下口水,深吸一口氣,「那個孩子,是我認為最適合成為我繼承人的人選。」
歐魯邁特的個性同樣一直是外界熱議的話題,甚至還被排進了世界七大未知謎團中。
但是,那些抓住他每一次出場視頻一幀幀分析的人們絕不會想到,歐魯邁特的【個性】是可以如聖火般,代代繼承的。
其名為【ONE FOR ALL】的個性,經過幾代的傳承,目前存在於歐魯邁特身上,而在獲得這項【個性】之前,歐魯邁特和如今的綠谷出久一樣,只是個【無個性】的普通少年。
在當今這個英雄輩出,【個性】橫行的世界,【無個性】反而成了稀罕的少數群體。
這些人出現的原因至今沒有確定,就像【個性】到底是如何產生的在如今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定論。
第一名有個性的人是一位出生在Z國輕慶市的嬰孩,據說他剛生下后就會發光。
此後,各種各樣的個性層出不窮,經過幾十年的發展,變成如今社會的模樣。
【個性】不再是奇迹,反倒是沒有個性變得奇怪。
歐魯邁特的個性【ONE FOR ALL】正如他說的那樣,可以代代相傳,這一傳承並不一定要求必須是【無個性】的人,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OFA這樣強大又能傳遞的個性給予那些原本就擁有強力個性的人會更好。
在綠谷出久之前,歐魯邁特所考慮的繼承人對象,也無一例外本身就具有個性。
但是……
「綠谷少年,他跟那些人是不同的!」歐魯邁特握緊了拳頭,大聲告訴面前這位強大優秀的年輕英雄,「我選擇他,不是因為他沒有個性,而是因為他的性格,他的精神,他的信念!」
「我在他身上看見了,歷代OFA們所共同具備的那個東西!」
「喂!什麼人!」
房間里死柄木弔召集來的小嘍啰們全部戒備起來,死柄木本人則是一愣,更加用力地抓住脖子:「薩菲羅斯……」
黑風衣,長太刀,銀色頭髮,藍綠豎瞳。
這些具有強烈個人風格的特徵,指向那位排名NO.7的職業英雄。
——薩菲羅斯!
這個名字在小嘍啰中引起一陣騷動,不少人身子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薩菲羅斯掃視一圈這些無關緊要之人,目光鎖定了那個站在人群之外的青年。
青年一頭灰白色頭髮,身上抓著的手模型有十四隻之多,甚至臉上和頭頂上也蓋著手掌,估計是跟他的個性有關。身材消瘦,佝僂著腰,看上去病懨懨的。
透過那隻蓋在青年臉上的手掌,薩菲羅斯和一雙暗紅色的眼睛對上。
那雙眼睛里,除了瘋狂就是瘋狂。
「死柄木弔?」
「沙沙沙——」
青年一時沒有回答,只是手指抓撓的速度更快:「遊戲被破壞了……真煩。啊,你就是歐魯邁特的那個養子是吧,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薩菲羅斯慢慢舉起左手,反手橫過刀身,另一隻手也握在刀柄上:「我沒有義務回答這個問題。」
暗紅色的眼睛猛地沉下去。
同時,黑色皮靴一蹬地,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眾人面前。
「黑霧!」
「刷——」
危急時刻,一團黑影裹著十幾個人擋在刀光前。
雪白的刀尖破開空氣,同時劃過十五個肉盾的腰部,薩菲羅斯往後一跳,既避開了噴射而出的鮮血,也躲開了背後的攻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反應慢的人,比如那些肉盾,臉上還殘留著戒備時的緊張,身子卻已經斷成兩半。
而反應最快實力最強的那個攻擊也撲了個空。
死柄木弔不由自主退後一步,手指縫隙間的瞳孔縮成針尖——
剛才如果不是黑霧及時傳送了一堆人擋住那一擊,現在被腰斬的就是他和黑霧本體了!
薩菲羅斯略略挑眉,充滿壓迫力的視線終於從死柄木身上移開,落在他身後的那團黑影上。
名為黑霧的男人,人如其名,穿著高領西裝,整個人就是一由一團黑色霧氣構成,只有一雙黃光組成的狹長眼闊在霧氣的臉部浮動。
「空間傳送。」
薩菲羅斯沉聲肯定。
這還是他到這個世界以來碰到的第一個棘手【個性】。
不是說薩菲羅斯沒把握殺死他——從剛才黑霧用他的同伴阻擋攻擊來看,黑霧並不是整個身體都是氣體。既然如此,那就一定可以殺死——而是在這麼多人在的情況下,只要黑霧開啟空間傳送,他和死柄木弔就能在薩菲羅斯把人殺光前逃走。
死柄木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沒有急著逃走,反而站在人群后陰沉沉地盯著薩菲羅斯。
兩人視線再次相交。
「我說你們,」死柄木垂下手,不再抓撓了,「不去幹掉這個跳出來的野生boss嗎?」
「開……開什麼玩笑!」
人群中有人顫聲反駁,「那是薩菲羅斯!和你說的雄英學生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
薩菲羅斯瞳孔微縮:「雄英學生?原來是這樣。」
之前記者破壞雄英高中大門闖進學校的事他也有所耳聞,當時就覺得奇怪,雄英的大門堅固異常,是一堆記者就能破壞得了的嗎?又不是什麼其他東西,量變能引起質變。在相差懸殊的實力面前,再多的數量也無濟於事。
現在看來,是敵聯合在後面搗鬼,目的應該是潛入學校。
至於他們的目的——
結合剛才那個人的話,還有先前薩菲羅斯聽見的內容——
「你們想趁上課機會攻擊學生和歐魯邁特?」
微微上揚的尾音讓死柄木終於失去從容。
他磨著后槽牙,陰冷地瞪了眼那個說漏嘴的笨蛋,明白今天的攻擊計劃徹底玩完了:「黑霧,我們走!」
「我說了你們可以走嗎?」
又是一道匹練似的刀光。
黑霧立刻故技重施,拖著一群非自願者擋在身前,卻發現自己猜錯了方向——
薩菲羅斯那一刀並不是橫向甩出,對準的卻是他們的頭頂。
頭頂?
頭頂有什麼?
有人下意識抬起頭,卻發現天花板已經四分五裂,向下坍塌:
「糟了!」
橫濱市神野區崎封町內,正值午後,幾名小太妹逃掉學校課程在沿路的精品小店裡閑逛。
這裡曾經是泡沫經濟時代著名的娛樂地帶之一,當時掌控這裡的黑道是鼎鼎有名的山口組。可惜隨著【個性】及職業英雄的出現,曾經盛極一時的黑道就像泡沫經濟最後的瓦解一樣蕩然無存,只剩些一下苟延殘喘之輩在夾縫中生存。依託于山口組發展繁榮的崎封町也受到印象,客流量一落千丈,不少店鋪紛紛關門,殘存下來的這些店面也要死不活,許多商品放置架上都空蕩蕩一片,玻璃展板上落滿灰塵,服裝是幾年前流行的舊款,首飾也大都是些玻璃塑料的玩意兒。
但是這樣的店鋪,對於沒有經濟來源的中學生來說正好,混亂的環境更是滿足了太妹們對昔日黑道的嚮往,她們走走停停,互相嬉鬧,談論學校里英俊的男學生,咒罵那些多管閑事的老師們。
就在這樣一個悠閑平常的逃課午後,突然大地一陣顫抖,隨後一聲轟隆巨響炸開懶洋洋的空氣。
正站在鏡子前試戴耳環的女生們尖叫一聲,抱頭蹲地:「地震了!」
但是,大地在這陣顫抖之後就再無動靜,同時街上的人紛紛朝一個方向跑去,他們的議論聲灌進依舊蹲在地上的女生耳中:
「聽說那棟樓塌了!」
「好像是人為的。」
「前面說是一個人砍的!」
「怎麼可能……」
「又是什麼個性罪犯嗎?」
」個性罪犯「?
這個詞吸引了這五名太妹的注意,她們對視一眼,站起身跑出首飾店匯進人流中。其他店鋪里的客人跟她們都是同樣的反應,會在崎封町逗留的人骨子裡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們。
——混亂和破壞遠比秩序和安定吸引他們。
太妹們趕到的時候,那棟老式樓房已經徹底坍塌,所有承重牆都碎成渣渣,三層樓板分成幾塊互相堆疊。周圍圍了一圈又一圈看熱鬧的人,他們在討論到底是什麼樣【個性】的罪犯,他又想幹什麼。
就在這時,幾道奇特的破空聲響起,剛剛安靜下來的廢墟再次轟鳴,濃烈的煙塵一下揚起,遮天蔽日,逼得最前面的人不得不捂著鼻子往後退讓。
秋山春菜和四個同伴站的位置不好,正好是下風口,就算離廢墟還有段距離,無數灰塵依舊撲面而來,惹得她們尖叫連連護著自己今天剛做的頭髮拚命往後退讓。
春菜就在這場退讓中不小心踩到了後面人的腳,換成一般人早就馬上道歉了,但春菜可不是學校里那些被老師家長馴服慣的傻子們,她立刻一個回頭搶先開罵:」你沒長眼睛啊!」
被踩的人跟春菜一樣,是個穿水手服的女高中生,齊劉海,扎著兩個丸子頭,但技術太爛,使得無數碎發從丸子頭上翹起來。
可是……
這個女生擁有一張比春菜學校校花還要好看的臉。
在這張臉的作用下,原本亂糟糟的髮型也變得可愛起來,就算落了一層灰,也比春菜今天剛精心打理出來的髮型更加好看。
於是,怒火中又多了一簇妒火。
春菜雙眼噴火,伸手就要扯著丸子頭女生頭髮好好教訓她一頓。旁邊的朋友做這種事多了早有默契,一看春菜抬手就主動靠過來,從四面八方斷了女生逃跑的後路。
就在春菜塗著粉色指甲油的指甲要碰到丸子頭女生的劉海時,後者尖叫一聲,捧著臉,滿臉紅暈。她越過春菜的頭頂,昂著脖子,眼神亮晶晶地盯著某個方向。
秋山春菜下意識回頭,只見慢慢下落的灰塵被午後陽光照得像金粉一樣閃閃發亮,在空中飛旋飄舞。
在這些金色碎屑中,一道黑色身影用同樣緩慢的速度緩緩下降,青年的風衣衣擺因為慣性向上吹起,露出一雙裹在黑色褲子里的長腿和一雙皮靴。
銀髮閃閃發亮,折射出耀眼的光輝。
俊美如神祗的銀髮青年從空中落在廢墟上,猶如從天堂降臨人間,手中長刀反射著陽光,照出一條燦爛的金線。
「是薩菲羅斯!」
春菜聽見有人喊了這麼一句話。
不是【個性】罪犯,是職業英雄——
「薩、菲、羅、斯!」扭曲高亢的女聲讓春菜下意識一抖,再次扭頭,這才發現是那個雙丸子頭女生髮出的。長相可愛的齊劉海女高中生,雙手捧臉,揚起笑容,露出野獸般尖銳的牙齒:「真是好帥哦~好想看見他滿身是血的樣子。」